—半月后—
云烈拿着把桃木剑正像模像样的练着,明澈提着酒壶出来坐在廊檐上,长发披在身后,道袍随意披在身上,大咧咧的喝了一口酒。
云烈自练着剑不看他,半个月来他有一半时间不见人影,闲下来时他想问他修炼的事他就扯别的,一会儿让他打扫卫生,一会儿又让他去“四海为食”拿糕点,除了每日正常的锻炼,他什么正经东西都没教,刚开始以为他忙,后来想明白了他能忙什么?
门里的事有掌门和大师兄处理,各峰更不用都各司其职,若说弟子整个了无峰就只有他一个,他能忙什么,那笑面虎就是故意的。
但即便知道,云烈也沉得住气,他教给他的事不论什么都会认真完成,每日早起去校场晨练,他不在的时候便跟濮阳杰学习基础剑法,等着明澈先来找他,现在时候到了。
明澈提着酒壶坐到石桌前,看着云烈练的那几手体操轻叹了一口气。
云烈收剑转身行礼:“师尊。”
“嗯,这几剑跟着你师兄学的?”
“是。”
明澈看出来他满脸不高兴:“你师兄剑气太过刚正不适合你,学了也无用。”
那你到是教啊……云烈心里吐槽,开口道:“徒儿知道,师兄说过,所以他教徒儿的都是基础剑术。”
明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手指轻敲桌面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伶牙趴在一旁又打了个老长的哈欠,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推到了云烈面前,点了两下玉牌说道:“这是长老玉令,拿着它就可以随意出入万经楼的高层。”
云烈眼神亮了,万经楼一共有一百二十层,是当年忌愁仙师请机关大师长孙木设计建造而成的,每十层便可合为一层,建造之绝,巧夺天工,下八十层了渊派弟子只要有通行灵牌就可随意进出借读,上五十层只有各峰长老和持长老玉牌者才可进。
濮阳杰说过上五十层的书籍囊括众多,乃是先祖们游历天下得来的,五长老花独酌的练器书便是从上五十层里找到的。
云烈拿过玉牌,开心道:“谢谢师尊!”
明澈见他开心,心里也不自觉放松下来,说道:“高兴了?高兴了就随为师来吧。”
虽然不解,但还是跟了过去。伶牙驮着他们俩来万经楼前停下了,云烈好像明白了什么:“师尊?”
“跟为师来即可。”来此借阅的弟子见到明澈皆是一惊,看到云烈后才了然。
一名弟子靠在借阅台问万经楼的管理员米贝:“米师姐,六长老还亲自带小师弟来借书?”
“这还用问,借的肯定上层的书。”米贝扶了扶鼻梁上的单照镜,回道。
“上层的书稀有归稀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修的。”
“你觉得,能让六长老看中的人能是什么人,你忘记玲珑台他老人家说的话了?”
“鄂~对啊。”那弟子恍然大悟。
米贝一连无情道:“赶紧登记,下一位。”
楼上,云烈紧跟明澈步伐,有一本书从天而降被他稳稳接住,头上那人终于说了句人话:“最后一本。”
然后就把一本字典一般厚的书扔在了已经漫过云烈头顶的一摞书上,云烈将书放在书案上,感觉自己手都要断了。
“师尊,这些书我都要看完么。”
明澈跳下旋梯,摸了摸他的脑袋慈祥的说道:“没错,你应该听说了再过一月便是论道大会了。我要你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聚灵。”
云烈抬眼看他,“师尊觉得我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当年为师也是用了一个月,金丹之前想要突破很容易。”
“好,徒儿定不会让师尊失望。”云烈又想了一下,说道:“若徒儿一月之内突破了师尊该怎样?”
明澈低头看他,而后转头往外走:“一月之内你先突破了再说。把书带上~”
自那之后又过了半月,云烈一直呆在归元峰上,只有濮阳杰或黄晟轮流给他送饭外,其余时间全部用来读书和静修。
至于他那便宜师尊此时正被掌门四处追杀。
“明澈!你给我站住,不就是让你把万经楼里的事务处理一下么,你躲什么!”秘依掐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明澈落到石阶上,展开扇子挡在胸前:“这万经楼里的事务我自是能处理,可我若是处理完了阿姐要是以此为由直接抛给我,那我要还是不要。”
秘依奇了怪了:“怎么着,让你处理一下派门事务推三阻四的,打算白嫖?”
“回来之前你可是答应许我一个便宜长老当的,怎的现在这是要反悔?”秘依套路深,他早就领教过了。
秘依想到自己确实这么写过,干咳了两声打算装傻,朝他伸手道:“是么?字据呢,有本事拿出来我看看。”
下一秒明澈还真拿出了一封信扔到她手上,伤心道:“哎~当初叫我回家时情真意切,却不想回来不久竟这么被嫌弃。”秘依嘴角抽了一下,把信捏成了球,本以为信看了他就扔了,却不想这小子竟然存着。
“人心善变,我还是下山做我的散仙去吧……”秘依把那信封碾成沫沫,笑着说道:“好弟弟,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徒弟了。”
明澈表情一僵,那小子这么久不见给忘了:“咳,”
“若论修炼胜地了渊天下想必这霞芜城里的事也是各位安排的?”
逸空撸了撸胡子:“嗯,不错。不过泉仙一事另有其人,”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仙师可知此地之事与谁有关呢?”
明澈看着他说道:“请前辈赐教。”
“你我都认识,相比之下仙师对他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毕竟蜃楼折磨了您百年之久……”
云烈渐渐苏醒,发现自己悬浮于一片虚无之上,他低头一看自己只是一道虚影,漂浮起身发现旁边金光闪烁,他拿手虚挡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金丹,如今他现在只是丹田中的一缕灵气。
环顾四周云烈突然发现金丹后面有一大团的雾气,他缓缓穿过金丹用手轻轻拨开迷雾,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云烈眼神一凛,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法阵是个什么东西,他抬起头往上一看刚刚冷冽的眼神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轻蔑的挑眉轻笑,因为他发现这个法阵竟不是不可破的,就在它的上面赫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而从这个大的裂痕里延伸到四周,难道是因为那个锁链……
阵乃是魔族的至高封印:炙心泯神咒,要催动此咒是需要魔力和灵力一同催化才可发出,云烈虽然一直心存疑虑但他更知道这不是他有先要考虑的,现在要做的是变强,破开个封印融合“魔灵”。
封印后面的“魔灵”躁动不止,那么魔灵就是被虚连题倻封印的属于他的力量,魔气与妖力互相调和犹如八卦中的两仪一般,只不过里面的是一紫一金。
他定定看着那裂痕,眼神渐渐变得狠戾,虚空之下身体渐渐被灵力包裹,瞳孔变成异瞳里面的“魔灵”开始疯狂转圈,灵力聚集后云烈和“魔灵”一同朝那裂缝撞了过去。
“仙师和该明白老朽并无他意。”
明澈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说道:“晚辈自然知道,只是晚辈还有一事实在想不通。”
诡镜佬好奇道:“欧,仙师说说看。”他也很好奇他这么想不通的事是什么。
明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林深之处的那件竹舍可与前辈有关?”
诡镜佬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直接挂不住了,就连碧娥和白墨脸色皆是一变,逸空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是老朽叫人建的。”心道:这都能看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贫道真是没想到啊,那竹舍竟真是你叫人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澈笑得微微躬身,“你是多怕他睡地上啊,噗哈哈哈哈哈哈~”明澈当时只觉一片全是树的地儿怎么就会平地声出一间竹舍来,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让他给猜着了,此刻明澈瞬间破防。
他笑得太放肆了搞得逸空身后的两只小妖也不禁莞尔,碧娥掩唇说道:“奴家都说了让大人别这么操心,现下到好竟被人笑话了。”说完也娇笑了两声,逸空嘴角抽了抽,他只是觉得小殿下在那虚连题倻手里定然吃了不少苦,现下好不容易找到自然要尽心尽责,却没想小殿下还不知道却被他师尊嘲笑成这样,算了算了小殿下还要在他那呆段时间忍住。
逸空白了一眼碧娥,轻咳两声无视掉明澈的笑声正色道;“仙师想知道的老朽也都知无不言了,如今并不是接小殿下回归万朝深渊的时候,所以小殿下还要拜托仙师了。”逸空语气郑重的说道。
明澈单膝蹲下将云烈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说道:“诡镜佬无需如此,他既是我明澈承认的徒弟那一辈子都是我徒弟。”语气有些冷硬,他从来不喜旁人用这种托付的语气跟他说话,像是遗言一般。
逸空不清楚明澈突如其来的冷漠是怎么回事不由的一愣,但即刻便调整过来随即走到他们面前也蹲了下去,明澈见他掌心聚起妖力伸手向云烈眉心点去,这是尝试与云烈体内的妖力共鸣。
不多时,逸空抬头对明澈说道:“小殿下要醒了,仙师只能委屈一下您了。”明澈一听他话碴不对,而就在此时一股清甜香气直冲他鼻子,随即晕了过去,碧娥伸手将他扶住轻轻靠在她肩旁并未撤开,而是盯着他的脸细细看了起来。
云烈感受到一股冲力后虚无之身便回归了原位,他辗转醒来睁开眼睛,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可第一眼却让他不由皱起眉头,刚撑起身子就见明澈躺在一个女子怀里昏睡着,那女子低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脸都快贴上去了,见到这一幕身体里的“魔灵”没来由地突然开始震动,云烈瞳孔微缩,霎时空气像是凝固一般冰冷,他只得强行压制住向碧娥走去。
碧娥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气回头一惊立即将明澈放下,连忙飞身退回到诡镜佬身后,刚才的娇嗔已不见细眉微拧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逸空却是看着云烈的眼睛欣慰的点点头,见他即便身处未知此境也能有如此魄力,心中感慨不愧是陛下的儿子,伸手撸了把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
云烈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将明澈扶起来搭在他的肩上,抬眼对逸空说道:“我认得你,从冥海之境逃出来时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以为你死了。”云烈并不知晓自己的眼睛已然变成了异瞳,皱眉说道:“为什么将我师尊拉下这裂沟,你究竟是谁?”
逸空又撸了撸他的胡子说道:“你叫云烈,是你师尊起的名字?”见云烈没答,他继续说道:“你可知你该叫宗璟渊,小殿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云烈懒得跟他废话,皱眉说道:“一概不知,还请赐教。”小殿下?他知道他是谁?
逸空捋着胡子说道:“也罢,我叫你小殿下是因为你妖皇宗政的儿子,你的母亲是冥海之境的圣女,也就是虚连题倻的妹妹。”
云烈微愣,不禁皱眉道:“生下我的人是虚连题倻的妹妹……”他被虚连题倻封印多年无法塑肉身,百年来他都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千钧塔里,却不想将他封印之人竟还与自己有关,他冷声说道:“简直无稽之谈。”
逸空长叹一声:“我乃诡镜佬逸空,曾是妖皇陛下的左膀右臂,那场妖魔大战后侥幸活下来只为找到小殿下,老朽知道此刻你不会相信”,他轻拂衣袖一面诡异的镜子飞了出去,云烈把明澈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捏诀准备随时出击,但那镜子在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云烈一看镜中之人虽与往常的自己并无二致,但那双异瞳让他愣住了,不由得说了出来:“什么时候……”
这时他还看到了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有裂纹的法阵,正是虚连题倻用来封印他的炙心泯神咒,而裂纹较之前更多了,周围不再有迷雾看不清,法阵后的“魔灵”也蠢蠢欲动。
“你身体里封印便是魔族的炙心泯神咒,如今妖魔之力在你体内共存,当年陛下将体内尽数的灵力封在妖后体内只为保您,如今两股力量共生定是娘娘催动自身修为至此的。”
逸空将诡镜收回继续说道:“虚连题倻正是因为忌惮这力量才会将你封印近百年。”然后上前指着他的背后继续说道:“这里就是万朝深渊的入口,你只有真正打破封印,将这两股力量融合才能将入口完全打开,成为新一代妖皇,才能踏了那冥海之境,杀了虚连题倻。”
云烈大脑飞速运转并没有被冲昏头脑,问道:“他既然杀了妖皇,又忌惮我的力量当时为何不将我一道毁灭而只是封印我?”
逸空知道他心存疑虑,对他还有防备,耐心解释道:“当年你父亲也不是被他杀死的,陛下是为了保护万朝深渊的子民和你母亲最后选择了自爆,想与虚连题倻同归于尽,但那厮有件软甲护了他性命,但他也就此上了根基将你封印后才闭关,若我没猜错他留你怕是另有打算,小殿下还是小心为妙。”
云烈想到他被封在千钧塔里时有个魔物同他讲起过一种魔族有种禁术可将他人之力吸收化为己用,云烈不禁冷笑:“我如何才能破除这道封印?”
逸空知道现在正是时候,便说道:“这封印你现在打不开也打不得,这魔灵太过强盛即便解封你也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妖与魔不同,妖生于天地也是需要吸收天地之灵,而魔生于暗潮是人生出的各类欲念,若能使其融会贯通,这股力量便能成就你,反之亦能毁灭你。要想将二者融合你要付出的远超常人,不过小殿下放心老朽自会将自己毕生所知所学皆教给您。”
云烈抬眼瞧他:“你想收我为徒?”
逸空立即笑道:“老朽虽是陛下亲信却还当不起小殿下的师尊,更何况小殿下已经有师尊了。”魔与妖等级都很森严,谁强谁老大自然没有小弟做老大师傅这么一说。
云烈心下满意,语气也不似从前冷硬:“你既要教我融合之法,又如何告诉我呢?了渊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逸空胸有成竹道:“老朽自有办法。”
虽然不清楚他打算怎么做,但云烈并不想让明澈知道自己跟魔族有关,冷声道:“别让他知道。”
逸空自然之道云烈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意味深长的撸着胡子点头同意下来,至于他为什么不说,一是他跟明澈有过约定,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他们师徒两个还挺像,其次就是小殿下未来还需要明澈的助力再加上他的一些私心,至少现在还不是要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这一点明澈和他达成了共识。
云烈扶着明澈往外走突然感受到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一股刺骨的冷意隔着布料缠住了他的手臂,他抬手一看竟是那黑锁链,不过他化成了细细迷你的样子缠在他的手臂上,那鬼头瞪着大大的红色眼睛也不再恐怖了,锁尖如蛇头般晃来晃去的。
他转头问逸空:“这东西为何这般。”
逸空无辜道:“您身上有妖皇血脉,刚刚又喂了他血,无常锁自然就认您做主了。”云烈想道去抓明澈时没抓到,抓到了锁尖处的利刃上个破了手掌,他展开手一看确实有一道伤痕。
“小殿下若是将那力量归为己用自然不死不灭不伤。”
云烈看着那锁说道:“无常锁?的确是够反复无常,刚还要锋芒毕露现下却乖巧至极。”逸空干笑两声说道:“这锁有意识,如今认您做主能够与小殿下意识互通,受您控制,自然就依赖您了。”
也罢,因这锁他体内的封印有了破口,带着它也无妨,云烈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逸空说:“你可知霞芜城外的泉仙是何物?”
逸空如实答道:“怪蛇肥「虫遗」wei。”
“他可是投靠了魔族?”
“不,他还为我们所用。”
云烈好似明白了什么,便道:“究竟怎么回事。”
逸空说道:“虚连题倻一直想将万朝深渊和冥海之境合并,将妖魔统一管理,当初稷奘,哦,这是他的名字,稷奘趁万朝深渊的通道有些削弱时逃了出去结果被抓了,之后就给魔族卖了一段时间的命,不过正是因为他混入魔族查到您的下落,之后便偷偷传信过来,老朽这才有机会前去救您的。”
云烈听明白了,察觉天色也不早了便说了声:“知道了。”将剑召回扶好明澈跃了上去,突然转头看向诡镜佬身后那女子,面上毫无表情道:“你刚刚对他做什么了。”
碧娥有些错愕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低下头说道:“属下只是想让仙师睡一会儿,让您和诡佬好好谈谈,别的属下一概没做。”
云烈没再多言回头便御剑离开了。
碧娥抬头嘟囔着对诡镜佬说道:“小殿下小小年纪就这般戾气横秋,真是吓人。”
逸空目送二人离去后便带着他们往裂口深处走去,说道:“哎~若非虚连题倻那疯子,小殿下早就该回万朝深渊了,哪还需要修什么仙”
白墨紧随其后问道:“您信任他?”
逸空知道这个他是指明澈,撸着胡子走在前面毫不犹疑的说道:“不信,但听他今日那番话想必暂时不会对小殿下做什么,还能护暂时殿下周全,这时现下最好的打算。”但他照不清明澈内里的心思,目之所及虚无一片,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几年小殿下便会回到万朝深渊的。
回去的路上明澈还未醒,云烈一手扶着明澈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让他整个人靠的舒服些,这副肉身还在发育他比明澈还要矮一个头现下只能这样,无常锁寒气和戾气都重,又怕明澈醒来看见后说不清楚就被他收进了纳戒里。
这个时候是云烈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他这位便宜师尊,他侧头看着明澈的侧分明的侧脸,晚霞的橙光打在他身上时让人凭空多了丝暖意,目光滑落停留在他唇上随后扫过他修长的颈,只是当眼神扫到明澈喉结时云烈不禁眯了下眼睛随后面目表情的移开了目光,淡淡地说道:“师尊可以醒了。”
明澈睁开眼睛装模作样的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下来站好,干哈哈了两声大尾巴狼似得说道:“哈哈,不愧是为师的徒儿,什么时候发现的呀。”
云烈只专心御剑,他总不能说刚刚盯着你看的时候发现你喉结动了一下,只得反问道:“师尊什么时候醒的?”
明澈挑眉不禁心理吐槽,这小孩越大越不好糊弄了,说道:“应该就在刚才,为师一直昏迷着怎么可能清楚嘛。”其实那哪能啊,那小蛾子的迷药怎么可能把他迷晕,早在碧娥近身的时候他就早有察觉,只是为了装的像一些封了自己的六识,解封的时候刚好听见两人在那讨论收徒,但听到云烈那么护着他时说不感动是假的,也不禁让他仅剩不多的羞耻心颤了一颤。
明澈装得人模狗样,云烈心里半信半疑,说道:“师尊不问问我是怎么带您脱险的么?”
正走神间突然被点名忙说道:“啊,奥,是啊为师正担心呢,你可有遇见什么人,可有受伤?”云烈轻叹一口气毫无心理负担的说道:“我醒后见师尊一直昏迷就带师尊尽快离开了,并未见到什么人。”
明澈挑眉,看来小云烈是打算一瞒到底了呀,也罢,既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决定吧。摸了摸下巴说道:“那还真是奇怪了。”
云烈也附和道:“嗯,弟子也委实觉得奇怪,不过师尊没事就好。”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明澈也只好闭嘴,哪知云烈又问道:“师尊怎么会出现在霞芜城,您不是说不会来么。”
明澈随手从纳戒里取出酒壶,刚刚被拽下来的时候怕摔坏才放进去的,喝了口清冽微苦的酒,沓不果的香气弥漫口腔惹得他微微眯眼,淡声说道:“本来是三长老来的,只是他临时有事掌门便让为师来了。”
云烈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的问道:“我记得临走前黄师兄还在外面做任务,怎的会跟师尊一起来?”
明澈一提黄晟心里就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去赌坊的事被掌门知道了,昨儿个本来在山门面壁思过的谁知道他就偷偷跟来了。”
云烈腮帮子微动:“师尊就把黄晟这么带出来,就不怕掌门生气找你麻烦,难不成师尊还想帮他担着?”
明澈终于听出云烈话里有话了,站在他身后有些不解,轻轻向前探过头去看他,云烈自知自己的话有些忘了身份,但他心里忽然烦躁不已,但又怕明澈听出他的心思也侧过头去看他却正好对上明澈略带疑惑的眼睛。
云烈喉头微动,慌神间忘记自己正在御剑往后一退差点踩了个空,明澈赶忙一手御剑一手扶住他的背,待剑身平稳后便伸手弹他的额头,说道:“翅膀硬了,都敢问罪你师尊啦?”
完了,这下更近了。云烈伸手轻轻捂着额头,微微偏过头眼睛看向别处,开口说道:“弟子逾矩了,师尊,别生气。”
将云烈扶好后二人重新站定,明澈喝了口酒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索性连想都不想了,而云烈体内的魔灵却在一瞬间的躁动过后又归于平静。
二人回到竹舍时人早已经到齐了,濮阳杰最先看见他们回来明显放松下来,朝外面喊道:“回来了!”
一时间几人便迎了上去,师叔师叔的叫的明澈觉得有些头疼,不得不感叹幸亏自己只收了一个徒弟,还是一个让他省心的不能再省心的徒弟。
剪茸茸跳过来说到:“小师叔你们去哪里啦,我们在这里等了好久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们来的时候见黄师兄在这里还吓了一跳呢。”
濮阳杰走上来说到:“嗯,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云师弟还担心,黄晟说您也来了我们才放心的。”
黄晟接道:“可不嘛,不过我早说了嘛有小师叔在肯定没事。”
明澈点点头说道:“想必黄晟都跟你们说了吧。”
江山挠了挠后脑勺为难道:“说是说了,可我们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霞芜城的百姓根本就见不得我们,就到就要追杀。”
明澈轻叹一声说道:“可有什么新消息。”
濮阳杰摸了摸鼻子说道:“弟子在被追赶的时候听到那领头之人说明日他们会再去一次,虽然没说什么时候但弟子猜想应该同昨日差不多时辰。”
明澈问道:“昨日什么时辰。”
云烈回道:“差不多亥时刻。”明澈想了想他们躲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有很多百姓追过来,但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再加上箭弩普通人家谁会拿这种武器,问道:“带头的人可知道是谁?”
濮阳杰想了想摇头道:“不知,但听见有人喊他巴焦……对了!我听见有人问他抓不到人巴太守会不会怪罪之类的。”
伶牙跳到桌前蹭了蹭云烈的手,身子一扭趴他身前打了个盹继续睡,翦茸茸瞪着大眼忍不住摸摸他的皮毛:好舒服啊~伶牙扭头舔了一下被撸得有些凌乱的毛,起身跳进明澈怀里,翦茸茸嘟着嘴又坐好了。
云烈问道:“师尊,您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了。”
明澈抵着面颊,指尖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头顶说道:“今日追你们的人除了百姓还有一部分人手持箭弩,这些人应该就是那太守的府兵,你们昨日可见到什么特别的人?”
翦茸茸两只手掏着下巴说道:“没有,只有那个叫巴焦的领头人带着他们,未曾见到什么特别的人更别说太守了。”
明澈轻笑:“这么重视的祭神活动,霞芜城里最重要的人物竟然没来,却让一个府兵头子领着,”一把拎起伶牙扔到云烈怀里,勾着酒壶起身往门口走去说道:“走吧,孩儿们,咱们去见见这位太守大人。”
他们出来的时候就见明澈摇着扇子等着他们,心下了然,黄晟心里正为不用坐伶牙内心欢呼,对明澈说:“小师叔,我带着您吧,我的朝晖能带四个人。”
黄晟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他却能一把重剑玩出花,御起剑来也是毫无压力。云烈虽然没有说话但早就停下脚步等他,在背后眼睛直溜溜盯着明澈,他看了黄晟一眼微笑着露出赞赏的眼神后又啪得收起扇子,然后脚步一转就向云烈那走去,而后一跃上剑,“不了,我还是跟小云烈一起吧。”
明澈依旧跟云烈同乘一把剑,虽然御剑也不过是仙法御物的一种,不过有徒弟不用是傻子,回头御剑的云烈嘴角多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带着明澈先行离去。
黄晟疑惑举着自己的剑挠了挠头,翦茸茸叹了口气说道:“黄师兄,小云烈是师叔的徒弟,要乘剑自然要乘自己徒弟的喽,不然小云烈多有挫败感啊。”听了剪茸茸的分析黄晟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小师叔是怕伤到云师弟的自尊心才不乘他的呀。
跟他说完话的翦茸茸见他还傻乎乎的杵在那,赶紧招呼他跟上。
到了门口江山在他们身后来回摆头,惟恐被城中百姓发现追杀。剪茸茸看着门口的守卫问道:“我们怎么进去呀,现在满城都是人是我们的人,要是直接闯的话只怕打草惊蛇。”
濮阳杰应声点头便开始想办法怎么进去,明澈看着一帮陷入沉思的年轻人不免也陷入沉思,拿着酒壶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朝门口走去。当众人回过神来时明澈已经将门口的守卫迷晕,一脚把门踹开后,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
“……”
“……”
“……”江山问道:“还能这样么?”
濮阳杰笑了笑,云烈率先一步跟上去众人再回过神来有些忐忑地跟上,然后他们在明澈的带领下,很快找到巴府内院,路过的家仆看见他们跟看见鬼一样,突然有人指着他们喊道:“来人啊,有刺客!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呐!”然后跌跌撞撞地往里跑去。
江山捂脸不忍直视的说道:“小师叔,我们这样直接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明澈摇着玉骨扇说道:“除非你们还想被追杀,非常情况非常手段,我们眼下的首要任务是要先解决问题。”
江山听后一副学到的样子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明澈,文君尘和剪茸茸看他那副德行一脸嫌弃,这时刚才那人领着一群人过来了,对为首的人说:“巴管事就是他们。”
巴焦也认出了他们冲他们喊道:“今日将你们赶出城现下竟还敢回来,呦,还叫了帮手呢!”
云烈上前一步对明澈说:“此人就是巴焦。”明澈轻点头打量着那人,巴焦抱着胳膊也大量着他们,说道:“你们这群修仙的不好好在山上做你们的神仙跑下面来坏人规矩,还真以为自己多高尚啊。”
明澈一收扇子背手在后说道:“巴管事是吧,我们并无冒犯之意也不会伤及这里的人,不过我们有话要同巴老爷聊聊。”
巴焦一听不乐意了:“呸,你说见就见啊,我霞芜城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听不懂么!”
云烈的脸色直接覆了层寒霜,濮阳杰皱眉说道:“我们只是和巴老爷询问一些事情,巴管事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巴焦冷哼一声,威胁着说道:“我们老爷身体不好不便见客,各位若是再不走怕是这满城的人就要醒了。”然后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明澈倒是毫不在意,淡声道:“今晚贵府上下谁都出不去,巴管事还是别费神了。”刚跑去叫人的人停住了脚步,巴焦皱眉:“你什么意思。”
云烈嘲讽道:“贵府布了结界自然谁都出不去。”对面的人一听心里开始害怕了,都惴惴不安的看向巴焦等着他发话。
明澈微笑着安抚道:“各位无需惊慌,我已经说了不会伤任何人,我们只是想见见巴老爷仅此而已。”
巴焦一咬牙说道:“我若就是不让你们见呢!”这是有人怯生生地说道:“巴管事,要不就放他们过去吧,在这么耗下去万一他们恼羞成怒……”
那人还未说完就被巴焦一巴掌扇过去:“闭嘴,他们这群臭道士是不能轻易伤害凡人的,滚一边呆着去!”那人捂着脸说道:“可老爷……”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明澈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想着那巴老爷估计就在哪里藏着呢。
只是濮阳杰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前他们也会受命去山下斩妖除魔,但那些人对他们大都尊敬有加,或是以礼相待,霞芜城之事让几位小辈多少有一些挫败感,更何况巴焦此人还全然不把人当人看,更是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至于云烈其实全然就是一个旁观者的态度,被虚连题倻封印在千钧塔的近百年间,一直是以“魔灵”的形式存在,他身边所有的感知都是千钧塔里的魔物魔灵,外界的事物也是偶尔听里面的魔灵或是外面把守的魔兵说起的,这漫长的封印在他有意识开始一直都是一尘不变的黑暗,而这漫长的黑暗也浸染了他的灵魂。
然而明澈却是往里走,说道:“看来你们老爷就在里面,巴管事还是不要太固执为好,不然倒叫人觉得你居心不良了。”
巴焦见他就要过来抄起家伙就要上前,而明澈要的就是他过来,一时间巴焦抄这家伙直直向他砍过来,明澈一个闪身到他跟前,在他的目瞪口呆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只见灵息一转从他的身体里拽出一道暗红色的符箓来。
霎时之间魔气流泻,巴焦一惊捂着胸口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狠狠瞪着明澈,惊讶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身后的小辈皆是一惊,是魔族的鱼目混珠怪不得他们没有发现巴焦的真实身份,而修仙之人能感受到魔气,而那魔气的源头竟是那巴掌事,在此之前他们都一直以为他是人。
明澈手掌轻握符箓粉碎,这鱼龙混珠符能隐藏魔气,而且能练出这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仑稚,不过明澈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寂灭之境,此等障眼法在他面前跟没有一样。
黄晟直接震惊,脱口而出:“他,他竟然是魔……”
“住手!哎呦,请仙师高抬贵手!”巴洪飞提着衣摆快步赶了过来,出声打断道,下台阶的的时候还差点绊倒,他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拽着衣袍连忙站起身赶紧走上前,对明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仙师既然是来找我的,何不里边请。”
巴焦又惊又怕但还想说什么却被巴鸿飞瞪了回去,只得默默跟在后面了,云烈见明澈并未出手就知道他另有打算,只默默的跟在后面进去了。
几人被巴老爷带到大厅落座,巴洪飞客气道:“玉骨仙人能带弟子光临此地,真是蓬荜生辉啊。”
几个晚辈皆是一愣,明澈挑眉看了他一眼说道:“哦~巴老爷竟认得我,还以为霞芜城的人都只认‘泉仙’呢。”
巴洪飞尴尬的咳了一声,正色道:“这霞芜城的百姓对泉仙一片敬畏之心,仙师又何必来此趟这趟浑水呢?”
明澈轻笑一声说道:“太守既然知道这是浑水,我们修士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哪有不趟的道理。”巴鸿飞一时语塞,“不知巴老爷可知道那泉仙非仙而是妖啊?”
见他神色有变明澈继续说道:“不论你信与不信,那泉仙都是妖,如今贵府还多了只魔物,太守守着霞芜城也有十几年了,难道就不为城里的百姓想想么?”
巴鸿飞不可置信道:“妖,仙师说泉仙大人其实是妖!这怎么可能……”
明澈说道:“不错,正是那妖正是肥虫遗,此妖兽所到之处可降旱灾。”
巴鸿飞扶着椅子低下头叹了口气,问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随即苦笑道:“那仙师又是如何知晓巴焦是魔的?”
明澈看了云烈一眼继续说道:“魔族的鱼目混珠符对我并没用,只不过巴老爷出来的这么及时,想必是一直在里面观望的,你如此袒护这个魔物相比其中另有隐情吧。”
巴老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巴焦默默攥紧拳头。
“仙师不知,巴焦是我的义子,三十年前我赶赴王城任职,经过官道的时候遇见一幼童,见他露宿野外又食不果腹便收留了他,只是后来随我生活不到两年他却偷偷离开了。”
“那时我已经是霞芜城的太守,派过很多人寻找一直没找到,大约是二十年前吧,霞芜城突降旱灾就连资通河都干涸了,水运不好了,庄稼也不好了,我们求了三个月的雨一点用都没用,后来有人说在城外的森林深处见到一口泉,泉边长着一棵红树,但当时整个森林都枯了所有人都说是他魔怔了,后来那人竟真的抱着一桶水回来了,其实当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就去了,就在那里我们见到了泉仙。是泉仙帮我们退去了旱灾,但当时他向我们提了一个要求。”
濮阳杰严肃说道:“就是每年都给他送两人献祭,作为灵子供他噬魂么。”
“哎~”巴鸿飞一怔最终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是,在遇到泉仙的当天晚上有人突然闯入我的书房,那人本来是想杀我的却被巴焦拦住,他拼命阻拦这才将我这条老命保住,我认出了他而他也受那人之命留在此处,每每进献都由巴焦带人去。却不想……是我对不起百姓啊~咳,咳咳”
巴焦皱眉,顺了顺他的背开口叫了他一声:“父亲。”
巴鸿飞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巴焦手一顿,抿唇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巴洪飞指了指他最后还是放下手捶了两下自己的腿。
这魔物与巴老爷竟还有这般渊源江山和翦茸茸一时有些感叹,明澈则看向对面二人说道:“那人是谁?”
巴焦皱眉装听不懂:“什,什么人,不知道。”
巴洪飞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隐瞒么?”
这次巴焦真急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来的时候他一直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的斗篷罩着全身,若你们真想知道什么大可去问问泉仙。”
江山一拍桌子,站起来义愤填膺质问:“这么说那妖同你们魔族是一伙的?那旱灾也是你们串通好的?简直无耻。”翦茸茸坐在他旁边直接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说道:“师兄你先冷静一下,先听小师叔怎么说。”江山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明澈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明日你们会再去献灵子是么?”
巴鸿飞一惊:“这……哎,仙师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明日我们随你们一同前往。”
巴焦皱眉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明澈终于抬起了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当然是结束这一切了,难不成你还想让百姓受骗,继续让你父亲愧对百姓么?”
巴焦说不出话了,巴鸿飞带他视如己出,他很感激,可魔族对他的培养他也忘不了,便低头不再说话。
突然明澈转头微笑着问了一句:“不知巴老爷这府上可还有闲置的房间,我们可否在此留宿一晚。”
巴洪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来人赶紧准备厢房!”
房间内明澈坐在窗台上欣赏着后花园的花草树木,自顾自喝着酒,这是他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过来,是云烈。
今夜的月光甚是皎洁,照在云烈白净而又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少了一丝往日的老成多了一丝柔软,云烈感受到了目光便头看见明澈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说道:“师尊,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
明澈背靠窗边喝了口酒,手臂搭在窗沿上说道:“辟谷之人,不吃饭不睡觉又不会影响什么,你这大半夜的做甚。”
云烈背靠墙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说道:“弟子见这后花园秀气,植株繁多适合修行本想在此打坐的,没想到遇见师尊还没睡。”云烈侧头又见他灌了一口酒问道:“师尊总是酒壶不离身,真的喝不醉么?”
明澈咽下酒看他,转过身来笑道:“你师尊我的酒量就是一直喝。”
云烈低下头哦了一声,突然明澈从旁跳下来将酒壶怼了过来,说道:“想试试么?”云烈愣了一下盯着瓶口说道:“师尊不是说我长大了才能喝么?”
明澈将酒壶拿回去说道:“奥,也是。”
云烈见他要收回连忙说道:“弟子想试。”说完就拿过来灌了一口,但喝的太急给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这酒酒香醇厚,又带清冽微苦,回甘过后一股果香溢满整个口腔,这么烈的酒喝下去却并不灼烧肠胃,反而一丝温润感流通过经脉汇入丹田处。
明澈见他咳的小脸通红本来想笑但最后还是憋回去了,伸手轻拍他的背:“小云烈,没事吧。”云烈捂着嘴摇了摇手,轻咳两声调整好气息后说道:“师尊,我已经不小了。”
“额……是,是长大了些。”明澈笑道,
云烈看了他一眼,低头说道:“这酒果香四溢,喝着虽烈却温经脉。”
明澈笑了:“哟,都会品酒了,看来我的小徒弟很识货嘛,有潜力呀。”
云烈盯着瓶口脸有些微红道:“师尊又取笑徒儿了,只是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明澈见他小脸红扑扑等着他的头顶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并且他也这么做了,轻声说道:“这酒名叫于飞醉,要说这仙们百家里的第一酒城那必然是狂药城,这酒就是用狂药城里特有的沓不果酿的。”
云烈歪头看他:“弟子知道狂药城是鲁班城的附城,听说那里四海之人皆可去,是所有仙门里唯一一个凡人可出入的地方。”
明澈挑眉说道:“你很感兴趣?”
云烈点点头:“嗯,我觉得鲁班城是个挺特别的存在,若是有机会弟子很想去那看看。”
明澈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地方这么感兴趣,不禁问道:“特别,你觉得哪特别?”
云烈想了一下说道:“修真界三个特别的存在:御灵族,鲁班城,望月山。御灵族可御百兽,几百年来一直与灵兽和平共处实属难得;鲁班城以炼器出名,从此处出来的神兵宝器数不胜数,城主却不务正业不仅建了附城,更是在主城中修建了大型流金窟,赌坊,花楼,擂台,拍卖会应有尽有;反观望月山更是一处秘境,更有传说望月山的人与月共生,师尊这是真的?”
明澈那会酒壶喝了一口,说道:“嗯~差不多但是夸张了些,古籍里有过记载说她们的开山始祖有常羲氏的血脉,她们可利用月引起的涛变来提升她们的修为,每至月圆时更甚,所以望月山也一直在海上。”云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明澈一拍他的背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为师进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然后一下跃进屋里,反身靠在窗台边笑眯眯的对有他说:“这次仙古论剑你要是能得个不错的成绩,为师就带你去鲁班城见见世面,早点休息吧。”然后起身往里走,抬手指尖一撩窗户就自动关上了。
云烈被他那笑晃了下神随即回过神来,抬手抚了下唇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没打多久的坐因为那魔灵老是躁动不已要么就是想要冲撞封印,心没静下来到害他出了身薄汗,所以强压下后索性起身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晚上,明澈他们打点好后就跟着巴焦混进队伍里,临行前巴鸿飞走到明澈身前就想给他跪下,明澈拿着扇子的手轻轻一抚将人带了起来,巴鸿飞只好作罢,一夜之间这位太守大人仿佛苍老十几岁连头发也白了不少,声音带着沧桑道:“在下与义子自知罪孽深重对不起霞芜城的百姓,但巴焦也是受人指使除此之外从未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而后哽咽:“还望仙师能放他性命让他,自去吧。”
明澈听了这番话说道:“太守既然知道此事罪孽深重又何必多言为此子辩白,你们人间之事我不便插手,可这巴蕉背后牵扯之人也不是你一个太守能管得了的,你可明白。”
巴鸿飞又怎会不明白因果有报,他不配再做这一城太守,没有脸再面对这些信任和爱戴他的百姓,昨日他便上奏请辞,对皇帝说明罪责,想来不日就要有圣旨传下,本想说不定还能换下巴蕉一条命,没想到事到如今已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了。
巴焦于心不忍,可他知道即便没有他们他也是活不了的,他跪在巴洪飞面前眼眶红红的说道:“父亲,多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您回吧,仙师自是不会滥杀无辜。”但他并不无辜,他转头看向明澈,明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看他,最后心下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该走了。”
随着队伍他们渡过资通河往林子深处去,寒风吹过人流个个都忍不住打哆嗦。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除了明澈,云烈和濮阳杰剩下几位都异常兴奋,往前走了一阵突然一阵狂风竟然卷着热浪瞬间穿过队伍,风力强劲吹的人睁不开眼,黄晟说道:“这大冬天的哪来的热风啊!”
等他们再睁眼时便是一片漆黑,手里的火把都被那股热浪卷灭,热浪过后回归平静干燥冷冽的寒风再次吹来却不再有飒飒的树叶作响,明澈看向前方不远处,一束光亮直冲上天人们才终于看清周围的状况。
霎时间树木枯萎草地以燎原之势变得荒芜,天开始有乌云弥漫,百姓开始纷纷下跪惊恐的说道:“泉仙震怒,旱灾降临了!”“泉仙恕罪!”“泉仙恕罪!”“人我们带来了,请泉仙大人恕罪!”……
云烈看向明澈:“师尊,开始了。”
濮阳杰他们也跑过来:“小师叔,我们要动手么?”
明澈对巴焦说道:“你带人把百姓带到安全地带。”
巴焦点点头然后点了几个人开始撤走百姓,明澈回头冲云烈说了句“走”,云烈随即御剑而来了,上了剑后几人向那束光而去。
云烈问道:“师尊不怕巴焦趁此机会跑了么?”
明澈无所谓到:“他跑不了。”
几人到时就见原先藏在地下的清泉和白树已经来到了地面上,那“泉仙”更是泡在泉水里像是等待多时。
江山剑指稷奘道:“肥遗,还不束手就擒。”
稷奘悠哉悠哉的玩着头发,抬眼瞥了他一眼说道:“呦,一日不见变聪明了。”
江山一捏拳:“你!”濮阳杰及时走过来按住他,然后对他说道:“看来你知道我们要来。”
稷奘只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明澈说道:“我说呢怎么变聪明了原来是有帮手,手下败将。”
江山一听这不妥妥的内涵么,抄起剑就想上,怒道:“还跟他废什么话,此等害人的妖物现在就将它斩了。”
明澈发话了:“无需斩了,将它封印带回去。”
江山正急不可耐就要上,谁知稷奘把手一抬直接叫停:“慢着,我在此等候可没打算打架。”
翦茸茸瞪眼问道:“啊?为什么?”
稷奘两手一摊理所应道的说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
文君尘皱眉:“你既知打不过,又为何要在我们来的路上降旱。”
稷奘勾了勾自己的银发在手指上卷着玩:“我若不如此,难不成要那些凡人看我笑话,我在他们眼里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这话直接给众人整无语了,稷奘游向对面,双臂放在泉沿一手托着下巴说道:“仙师不是要带我回门派么,请随意。”碧色的瞳孔带着笑意,眼神看似看着明澈实则穿过他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云烈。
剪茸茸差点喷鼻血:“哇,这肥遗也太妖娆了,它,它都没穿衣服。”
江山回头瞥一眼捂着鼻子的剪茸茸没好气道:“一只妖兽有什么好看的。”话音刚落却听一个更加不满的声音接茬道:“别老肥虫遗肥虫遗的叫,难听死了,我有名字。”
剪茸茸好奇的问道:“那你叫什么。”
稷奘托着下巴冲她宠溺一笑便回道:“稷奘。”眉头轻挑更显得碧瞳妖治,剪茸茸立马捂住脸掩饰自己激动的小心脏:“难不成这妖族个个都跟他一样妖孽么?”
江山眉头微蹙,冷声道:“你自己都说了他是个妖孽。”
这时濮阳杰开口才把话题转正问道:“你在为魔族卖命?”
稷奘转身说道:“我意外被魔族的人抓到,为保命而已。”
濮阳杰皱眉:“你为了保命就可以将别人的性命当儿戏么?”
稷奘无辜道:“我并未杀任何人。”
江山激动的说道:“但被你收了魂魄的人最后都如行尸走肉般,与杀了他们有何异!”稷奘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濮阳杰又问道:“那个背后指使你的魔族是谁?”
稷奘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他是谁,他只让我来此地收集魂魄然后交给他,但他术法高强不似普通魔族。”
翦茸茸收起鼻血正色问道:“咳,那你可知他让你收集魂魄是做什么。”
稷奘无奈:“我非他们同族,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自然不会多说,他们也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利用我罢了。”
几人看他不像撒谎但也不会全部都信,翦茸茸又问:“你跟那个巴焦是什么关系。”
稷臧疑惑:“巴焦?那是谁。”
江山捏拳说道:“就是每次送人给你的带头人。”
稷奘这才想起来:“哦,原来是他啊,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甚至互不认识,当时被抓后就直接来此处,我被困此地多年如今能出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其余的等将它带回宗门再审吧,将旱退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稷奘哦了一声后竟乖巧的点点头,待旱褪去后明澈取出一只灵囊将它收了进去,进去之前他还问道能不能把他的宝贝树也带上,明澈同意后才安心在里面待好。
天已经蒙蒙亮,资通河岸霞芜城的人都在焦急等待着,在巴焦的一通洗脑后开始相信他们能解决,就在此时资通河开始涨水,森林草地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人们开心的欢呼起来。
稷臧被带走后霞芜城回归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被夺魂的人救不回来了,明澈对他们用了法食咒也只是让他们会喜怒哀乐但内里的空壳是填不满的,而巴焦自那以后也不知所踪。
几个小辈跟明澈一道乘着白凰鸟赶往回了渊的路上,而在他们离开后一道目光目送他们离去后便消失在霞芜城中。
濮阳杰他们围在一起说着这两日的事,黄晟翘着二郎腿抱怨道:“本来还以为能打个痛快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翦茸茸搓着白凰鸟背上的羽毛有些遗憾的说道:“但这次也见识不少东西啊,只是没想到人和魔竟也能情同父子,可惜了巴焦离开了。”
濮阳杰轻叹一声:“万物有灵,巴焦虽通人性却也害了人,离开或许对他是最好的选择。”
翦茸茸点点头:“只是不知道那人个神秘人会不会放过他。”
江山摇摇头:“滋,巴焦最后虽然帮了我们却也背叛了魔族,魔族生性残忍,未必会放过他。”几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的不亦乐乎。
明澈盘腿坐在前面喝酒,腰间的灵囊透出妖力稷奘扭着水蛇腰漏出了大半截人蛇合一的身体,撑着下巴躺在明澈腿边,明澈正仰头喝酒睨了他一眼,稷奘一怔随机笑道:“仙师心思通透,就不问问我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明澈看着前方没有回头看他,说道:“问了,你不是说你不知么?”
稷奘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轻笑道:“仙师可不像如此好糊弄之人,”而后抬眼瞧他:“你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呢?”
明澈回头看他,稷奘凑近他耳边说道:“仑雉已经开始着手炼制第二颗‘蜃楼’了,仙师不知道么?”闻此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冷意,明澈轻扯嘴角慵懒中透着些许凉意:“你知道的倒不少。”
稷奘被他这一看不由得心中一虚,有一瞬间他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这时云烈跳过来喊他:“师尊。”只是这声师尊却像是用牙咬出来的,二人皆是回头,云烈看着稷奘说道:“师尊,这蛇这般不听话倒不如将他放进灵囊拿符封起来。”
稷奘笑道:“在下看仙师这小徒弟气度非凡,就是脾气不太好,想必日后定是人中龙凤。”明澈回过头去懒得听他吹捧自己未来主子,自顾自喝着酒。
稷奘见没人理讪讪回到灵囊里头,云烈坐到明澈身边见他不说话问道:“师尊心情不好么?”
明澈瞥了他一眼道:“为什么这么说。”但不免有些心虚,云烈小小年纪洞察力却是惊人,这心思也太过深沉缜密,有些时候甚至会给他一种跟成年人说话的感觉,随即清咳两声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放心,为师很好。”
云烈低头轻声说道:“那就好。”
明澈将手拿下来摩挲着酒壶,突然他瞳孔一缩,嘶鸣之声不绝于耳,直冲他的颅顶,心下骂道:真特娘的是时候。
南宫萧刚到了无峰就被秘依拦下了:“南宫,坏了,阿澈还没回来呢,怎么办啊。”南宫萧皱眉:“没回来,那他去哪了。”
秘依自责到:“都怪我,这几日门派事务太多前几日霞芜城那事我就交给他了,现下怎么办要是他在途中发作怎么办呐,哎呀,我就不该让他去的。”
南宫萧拉住来回踱步的秘依说道:“师姐你先冷静一下,霞芜城离了渊并不远白凰鸟速度又快,若是今日回来应该就快到了。”
秘依更急了:“可我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回来才急啊,不行我现在就去接他们。”南宫萧赶忙拦住:“师姐,现在去你要是跟他错过了呢,即便你去了又如何,他那么要强的人,在一群小辈面前宁愿忍着也不会肯喝药的,这种事情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你得相信他。”
秘依像是脱力一般坐在石凳上,红了眼眶:“在外游历这么多年一直如此,都怪我,都怪我。”
南宫萧不忍:“师姐别自责了,你也不想的,怎么能怪你呢。”秘依狠狠攥着手摇了摇头:怎么能不怪我呢。“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明澈此时推门进来了,二人赶紧起身就见来的只有他一人,明澈垂着头脚下有些虚浮,他好似没有察觉院里有人,南宫萧看出来了刚想上前扶住他,却被一个人影抢先了一步,云烈接过瓷瓶带明澈进了房间,明澈没看清来人以为是南宫萧,就直接拿过他手里的瓷瓶将人推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在回来的路上强行压制识海里疯狂攒动的厉鬼怨灵,元神动荡,头痛欲裂,眼前虚晃不已,一到了渊明澈强忍不适交代云烈事情,声音有些沙哑道:“你且与他们一道去掌门那回报,审问稷奘的事为师交给你了。”
云烈察觉不对待他走远后将灵囊交给濮阳杰后就跟了上去。
明澈一关房门便不在强行压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喘着粗气伸手将嘴角的血擦掉,将药一口灌了下去,他缓缓向床边走去,强烈的生理痛感跟识海里翻腾的鬼魅逼得他微微拱起了身子,他就这么靠在床沿边默默忍受着,静静等待痛感退去识海平静。
云烈站在明澈房门前低着头不说话。
南宫萧走过来叹了口气:“你师尊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发作都自己扛着,谁也不让进。”
云烈只是淡淡说道:“进去了又如何,他的痛苦谁也分担不了。”
南宫萧愣了一下,只好说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云烈抬眼隔着门看了许久好似能看到里面一样随即转身离开,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云烈瞳色瞬间变化,满是戾气。
在他走后,南宫萧磨破嘴皮子才终于将秘依劝走,回头看了一眼进步的房门后也离开了。
二人走后很久明澈才悠悠转醒,轻吐一口浊气撑起身子揉了揉眉心,起身打开窗户见天还未亮便飞身出去了。
云烈回来后见房门开着人却不在,低头看见地板上有血,眉头紧皱,随即就猜到他会去哪转身离开了。
到了阴阳池明澈随意将衣服脱了扔到一边进了阳池,所谓阴阳池共有阴阳两池组成,阴池寒阳池温,水汽氤氲明澈浸了水后将头发往后一捋劲瘦的上身背靠在池边,舒服的叹息一声,微扬下巴发丝一半浸在池水中完美的下颚连着修长的脖颈,喉结微动锁骨秀美,微热的泉水将他一身的疲惫化开熏得他白玉一般的肌肤微红。
明澈将酒壶拿出刚喝了口酒,眼神一凛:“谁,出来。”
云烈从他背后轻步走了过来:“师尊。”
明澈并未转身胳膊撑着身子头往后仰,倒着看云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云烈有些不自在瞥向一边不看他,明澈这才转身疑惑道:“你受伤了?”云烈摇摇头一时竟有些结巴道:“没,没有。”
明澈不信了,难不成真受伤了?便说道:“过来。”
云烈捏紧拳头不说话也不动,明澈刚轻皱眉心随即又放松下来,手臂交叉放在胸前说道:“你不过来,难道是打算让为师过去么?”
云烈还有点怕他过来最后踌躇了一下就走了过去半跪在池边,明澈上前伸手给他号脉温和的灵力滑过脉络并未探出异常,但让明澈有些惊讶的是短短几日云烈已经要突破凝神了,但是灵息有些不稳怕是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见他出神云烈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移,他自诩自制力强悍如今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突然见他腹部有一道竖着的暗红色的伤疤,食指一般长细细的不仔细看分辨不出。
突然他觉得灵脉一阵刺痛不禁眉头一皱,低头正巧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眼睛竟然成了异瞳,他一把抽过手,起身背对着明澈退到了一边,明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身说道:“你即将步入凝神之境,可是要去修炼了?”
云烈闷声回道:“嗯,师尊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明澈从纳戒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扔给他,云烈背身接住问道:“这是什么?”明澈重新背靠泉边懒声说道:“刚刚探脉感觉你灵力稳健但灵息不稳,怕你走火入魔备着的,行了,回吧。”
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走火入魔,云烈虽然无奈,却是将锦盒收好:“多谢师尊。”便默默离开了。
明澈侧头看了一眼云烈离去的身影,封印已经有削弱的趋势,突破便指日可待,但不论封印的是什么既然能让虚连题倻如此忌惮,他自然是要好好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