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坚持要参加蝶舞大会吗?”二哥有点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哥,通过刚刚栖的表现,之前我们关于女丑族的那些分析,大概都是对的。女丑族的祖先便是西陵氏,后来西陵氏中的一名女子嫁给了黄帝,成为黄帝的西妃,也就是缧祖,缧祖擅长驯服蚕,用蚕吐出来的丝线制成布匹。栖作为缧祖的后代,肯定也掌握了这样的技术。而栖又是天生双瞳,在经过了雷击之后,五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仅凭着肉眼就能够看到了事物的本质。因此刚刚才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制成我身上的这套蝶衣。”我说道。
“可是,这也不能解释后面他变成蝴蝶飞走了的事实啊。”二哥仍旧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问道。
“很简单,二哥,蝴蝶是栖养在口中的蚕蜕化而成的,就像是奶奶一样,他们也会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养蛊虫,但是这些他们到底是如何操作的,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也会觉得难以置信。这大概就是一种类似于寄生虫那般的存在吧。至于栖,他就是那样凭空消失了。”我耐心地给二哥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有种豁然开悟的感觉。
“凭空消失了?”二哥重复了这四个字,“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刚刚突然间也有一阵雾气,他会不会跟我们一样,也还是进入了虫洞之中呢?”
“二哥,栖消失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你刚刚所说的,虫洞突然出现,他走进了虫洞之中,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低,因为刚刚我们俩也都是在场的,可是我们却没有受到虫洞的任何影响。”
“那另外一种可能呢?”二哥追问道。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栖在给我制成这件衣裳之后,便就地虹化了,或者是说他的消失类似于虹化这种方式。”我看着二哥说道。
“虹化,虹化一说是否真实还有待考究,况且栖也不是修行之人,虹化的几率似乎有点小吧。”二哥仍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哥,虹化确实是存在的,你忘了吗,在神农架的时候,五叔便是当着我们的面虹化的。”我说道。
“可是,后来在陈宅的螺旋山里,我们进入七彩琉璃塔的时候,又再一次见到了他,所以我才会一直觉得,虹化一说,其实是子虚乌有,都是虹化的人利用物理学来蒙骗世人的伎俩。”
“不,二哥,我反而是觉得,虹化都是人的五蕴得到了某种提升之后便会出现的,就像是飞升一般,他得到了更多的只有,能够来去自如,不再受到三维世界里面时空的拘束。”
“那你觉得栖还会再回来吗?”二哥突然问道。
“我觉得会,只是用什么方式回来,我就不敢言说。”我坚定地说道。
“只是现在没有了栖给我们做翻译,与女丑族之间根本无法交流的。我们会处于异常被动的状态。”二哥说道。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二哥,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有点淡定地说道。
总是觉得,我身上这一件栖给我留下来的蝶衣,会带给我好运的,栖也会在冥冥之中不断地帮助我的。
“二哥,走吧,出去看看,或许蝶舞大会会跟我们带来更多震惊的消息呢。”我拍了拍二哥的肩膀说道。
二哥看着我笑了一下,饶有兴致地说道:“小沧,我觉得你好像突然间成熟了很多,思维也活跃了许多,是不是因为身上这间蝶衣的作用啊,难道这间衣裳也能够提升你五蕴的能力,从而让你也脱离三维世界的束缚。”
“开玩笑,”我听完二哥的话之后,哈哈一笑,可是随即话锋又改了一下:“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只是,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如果我这这身肉体能够脱离三维世界的话…”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二哥看。
“怎么了,少年,你这个眼神看起来有点恐怖啊,”二哥的话虽然带着玩笑的口气,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已经是异常的严肃了。
“二哥,你说栖会不会变成了你这般的存在,依附在我身上的这件蝶衣上面呢?就像你之前其实是一直依附在我的身上的,只是我没有察觉到而已。”我说道。
我的话也让二哥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小沧,这件事不是没有存在的可能性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二哥一脸不解地问道。
“二哥,那当年你是为什么会依附到我的身上,又为什么会突然在那个时候依附到我的身上的,我们一块儿在周家生活了二十几年,都是各自安好地生活着,你为什么要选择那个石肯额?”我看着二哥问道。
“这…”二哥的话说了一半,眯着眼睛就停了下来,很明显的就是在思考。
他的脸色逐渐地变得难看。
“二哥,你也是在一种未知的状态之下,突然间就依附在我身上的吧,并且能够从我的身上脱离开去,也是因为一种未知的缘故,是不是?”我看着二哥问道。
“小沧,还有人在操纵着我们?是谁?”二哥猛地仰起头来问道。
“我不知道,或者不能说是人吧,应该说是存在,是高维度的智慧。”我说道。
“是后土?”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不知道,也有可能比后土还更具智慧的更高纬度的存在呢。”我淡淡地说道。
“小沧,难道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事先就写好的剧本的,就如同父亲留在瓦屋山古祠的石洞中的那条公式一样,无论你走的是那一条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从时间线外来看,这件事的开始和结束,其实是在同时进行的。”
“是的,父亲那样煞费心思留下来的东西,肯定是他觉得特别重要的。兴许父亲那时候已经看到了我们兄弟俩的今天。”
我说着,用手拉了拉背后的翅膀,使得其扑闪了两下。
“真是奇怪啊,这东西看起来分量特别足,但是穿在身上却觉得一丁点负担都没有,感觉轻的就如同一根鸿毛那般。”我笑着说道。
“小沧,该不会是金缕衣吧,那你可得好好地穿着,别碰坏了,带着它走出去,我们的好几辈子都不用发愁了呢。”二哥终于又回到了状态中。
“哥,走吧,如果栖真的是依附在我身上的话,或许我现在已经能够听得懂女丑族的语言了。”
……
女丑族(十)
走出石城的时候,外面的情形让我和二哥都大吃一惊。
让我们更加诧异的是,女丑族人的力量居然这么的大。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把石城周围打扮的极端的靓丽,所有的石头上面都贴着盛开的鲜花,我们就像一脚踏入了花海那般。
在走出门的那一刹那,我甚至有一个瞬间还觉得,是不是又在不知不觉中通过虫洞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整一个女丑族的领地上面却是通亮的。
所有的光亮都是从一个个的石碓上面发出来,就像是石碓上面嵌满了夜明珠那般。
“二哥,好漂亮啊,我现在甚至都有点错觉,自己就是一直蝴蝶了,就差在花丛中翩跹起舞呢。”我由衷地感慨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当心跟栖一样,真的是化作蝴蝶飞走了呢。”二哥白了我一样说道。
“你是嫉妒我吧,如果我现在身上的这身衣裳穿在你的身上的话,只怕你早已经飞走了呢。”我说道。
“你说他们是怎么样能让这大大小小数十个石碓都发出光亮呢,这里基本上还处于未开化的地方,根本没有电这种东西。”
二哥说着,已经朝着边上一个小石碓走了过去。
我见状,也跟着过去。
“小沧,真的是难以置信啊。”
我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二哥回过头来,一脸兴奋地对着我大声喊道。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兴奋的啊,刘姥姥进大观园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
在靠近小石碓的时候,也着实被眼前的一幕给震呆了。
石碓上面所贴的鲜花的间隙里,都藏着一个蚕茧,蚕茧里面装满了萤火虫,萤火虫的光透过蚕茧照射出来,所以便使得整个小石碓都透亮着,而这些光亮也连带着将整个女丑族的领地都照得通亮。
如果不是苍穹上面的那些星星点点在提醒着我现在的时间是在夜晚,我甚至都有种错觉,那些石碓发出来的光亮就是太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
“这女丑族的人还真的是能力超群啊,居然能够抓到如此之多的萤火虫,这些萤火虫将所有的鲜花都照得通亮,似乎将鲜花里的香味也都激发出来了那般,现在站在这石碓边上,胸腔里面又一股久未的神清气爽啊。女丑族真的是浪漫界的天花板呢。”二哥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从石碓上面扯下来一个蚕茧放在掌心把玩着。
“你还真的是手贱,这是女丑族人民的劳动成果啊,那个负责装饰这个石碓的人也真是倒霉,无缘无故地被人给掰下来一个,不知道被发现后会不会受到惩罚呢。”我有点夸张地说道。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搞得我手中的蚕茧都不漂亮了呢。”二哥说着,就要将蚕茧给放回去。
我刚想反驳一句,就看到了我们进入女丑族的时候,最先看到的那个小女孩,手里拿着骨笛远远地从那边跑了过来。
她一边跑着一边还在跟我挥手,身后的翅膀一闪一闪的,从我这个角度远远地看过去,真的是活脱脱的一只在鲜花丛中翩跹起舞的蝴蝶。
我和二哥就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跟我们接近。
突然,我猛地想起来,今天白天的时候,所有女丑族人都出来迎接我们,可是在那些黑压压的人群里面,好像除了这个小女孩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发现瞬间就让我的后脊飘过一阵凉意,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当时的情形有点紧张,所以我看错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二哥,”我立即就向身旁的二哥确认:“白天与女丑族人接触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人群中除了这个小女孩之外,还有什么孩子吗?”
我这一问,也让二哥骤然间神色一变,他虽然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是答案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了。
小女孩是女丑族里唯一的孩子。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已经跑到了我们的跟前,她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红扑扑的脸蛋上面是一个甜甜的笑靥。
还来不及稍作休息,她便弓起了身体,然后糯糯地说了一句:“天人。”
“哐当”一下,我听到自己的心跳瞬间重了十倍。
我真的是听懂了,听懂了女丑族的语言。
而且,之前栖称呼我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他汉话学得不标准,所以我一直都以为他说的是“天神”,可是现在小女孩用方言叫我,其实是“天人”。
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无区别,只是在这一瞬间觉得难以置信。
神与人之间,隔着天地。
“小沧,”二哥用咨询的语气喊了我一声。
“二哥,我听懂了。”我淡淡地说道,眸光停留在小女孩的脸上,并没有转移开。
“栖果真是附着在你的身上,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让你能听懂女丑族的语言吗?”二哥一脸疑惑地说道。
我没有理会二哥,而是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蹲下身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灵,四十八岁了。”小女孩回答我这话的时候,背后彩色的翅膀顺带着就扑闪了几下。
“四十八岁?”我惊讶地重复了一句,用的是我自己的语言。
“什么四十八岁?”二哥站在我边上问道。
“哥,眼前这个女孩子,她说,她已经四十八岁了。”我呆呆地回答道,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点转不过来圈来。
“这个小屁孩已经四十八岁了,是天山老妖吗?”二哥夸张地盯着灵说道,“小沧,你再问问看,这家伙到底是人是妖啊,如果我现在不是魂魄的状态的话,还真想上前去捏一下她的脸,看看有没有整容。”
我又蹲下身来,可是一想到这家伙已经四十八岁了,年纪几乎是我的一倍啊,这样蹲着感觉似乎怪怪的,于是又重新站了起来:“灵,女丑族里面只有你一个小孩子吗?”
“小孩子,你说谁是小孩子呢,不是已经跟你说了,我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吗?是这个氏族的灵童。真是个笨蛋。”
灵嘟着嘴说道,这副模样原本是异常可爱的,但是一想这是一个四十八岁的女人在对我嘟着嘴说这句话,所有的可爱立即就消失殆净了。
“灵童是什么意思呢?”我继续问道。
“跟你解释不清楚,等会儿蝶舞大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灵说道。
“小沧,那就让她带我们去蝶舞大会吧,这一路上你找个机会问一下她,栖为什么会消失了。”二哥在我身旁低声说道。
“那就请灵带我们到蝶舞大会吧。”我恭敬地说道。
“走吧,”灵说这话的时候,音色仍旧是奶声奶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