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小麻圆忽然上前一步，举着双手，对宋词摇摇道：“不打。”

宋词和云楚遥闻言愣了一下。

小麻圆如此认真的模样，搞得宋词有点尴尬起来。

云楚遥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暖暖爸爸是在和暖暖闹着玩呢？”

小麻圆愣了几秒钟，然后歪歪小脑袋，看向宋词，好像是在问，真的吗？

“对，闹着玩。”宋词道。

小麻圆闻言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主动拉起暖暖的手，然后不动了。

“真可爱。”洪永熙在旁边忍不住道。

小麻圆虽然动作慢慢的，但长得可爱，让人不自觉想到疯狂动物城里的那个树懒闪电。

这个时候，代驾把车子开了过来。

洪永熙主动道：“他是我爸爸。”

洪永熙长相与他父亲不太相似，应该是随她母亲，皮肤白皙，脸颊圆润，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而她爸爸颧骨略高脸颊显方，头发灰白稀疏，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人。

当然，洪永熙也不是与他没有一点没有相似之处，两人的眼睛很像，眼睛很大，眼泡微凸。

不过这双眼睛，在不同的脸上，效果完全不同，洪永熙的爸爸脸方眼突，眼神浑浊，给人感觉普普通通。

而洪永熙眼大而清澈，微突的眼泡，不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更显亮点，吸引人的注意。

宋词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云楚遥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面，洪永熙也跟着挤了上来。

“姐姐，你们是什么人呀？为什么能看到我……”

“你们是道士？修仙者？不会是捉鬼的法师吧，你们会不会把我捉起来？我是好人，没干过坏事……”

“我还特地去了趟庙里，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可那些和尚全都看不见我，佛像也没啥用处，我爬上去都什么事都没有，不过里面有一股烟火气息，真的很好闻啊……”洪永熙露出一股迷醉之色。

“我很倒霉啊，那个坏人为什么要杀我，我又没惹他……”说到这里，小姑娘都快哭出来。

一路上洪永熙一直在说，但是云楚遥和宋词一直没答话，直到说到这里的时候，坐在她身边的云楚遥，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等到了家，宋词让云楚遥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屋，而自己在院子里招呼洪永熙坐下说话。

孔玉梅和云时起也跟在后面回来了，孔玉梅刚想问宋词坐在院子里干什么，却被云时起给拉进了屋，接着有些恍然，然后又忍不住好奇，回头往院子里瞅了两眼。

“你刚才说是被人杀死的？”宋词问道。

“对呀，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我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杀我，怎么那么倒霉……”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地上，最终化作一缕青烟。

宋词通过洪永熙的话了解到，小姑娘两个月前，在放学路上被人捂住口鼻，然后带到一处废弃工厂，被割喉而亡，警方到现在也没抓住凶手，成了一桩悬案，这并不稀奇，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立即侦破的，警局每年都会积压大量的悬案。

不过随着现今科技发展，借用各种科技手段，能成为悬案的数量比过去十几年少了许多。

宋词闻听之后感到非常震惊，按说洪永熙这么小的年纪，应该不会和什么人结这么大的怨。

“你知道是什么人杀的你吗？”宋词追问道。

“那天晚上，我下晚自习，天上下着小雨，我一个人独自回家路上，他忽然从后面冲上来，捂住了我的口鼻，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迷之中，我感觉到自己喉咙位置一阵剧烈疼痛，可是不等我人清醒过来，就已经死了，然后变成这番模样……”

“自始至终，我也没看到他的长相，不过我在昏迷的时候，隐隐闻到一股臭味。”

“臭味？什么样的臭味？”

“就是，就是那个的味道……”洪永熙忽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哪个味道？”宋词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你扭捏个诡？

“那个……那个……”

“这对抓住凶手很重要。”宋词严肃地道。

“就是，就是那个的味道。”洪永熙指了指自己下身，转身就跑。

宋词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海的味道？

不对，她刚才说的是腥臭味。

宋词想到了月葵，洪永熙这个年纪，已过初潮，所以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不过宋词神色严肃起来，因为她所说的腥臭味，可能指的是血腥味。

宋词不认为当今社会，有人能杀到满身血腥味的程度，还不被警察抓到，如此说来，那么凶手最大的可能，是一名屠夫。

想到这里，宋词取出手机，给云万里打了过去。

割喉案

“割喉案，你怎么知道的？好吧，你是遇到哪位受害人了？”云万里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反应过来。

可是他的话一出，轮到宋词感到吃惊了。

“什么意思？割喉案还有其他受害人？”

“对，这起案件，一共有三位受害人。”云万里道。

“三位，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都是年轻人，两男一女，最小的是其中一位今年才十三岁，最大也才十七岁，其中唯一的女孩十五岁。”

云万里对这件案子很是熟悉，毕竟是连环杀人案，一直是他们重点侦破对象。

“你们有什么具体线索吗？”宋词有些好奇问道。

“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推测此案应该跟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校园霸凌案有关，这三位受害人的父母之中，有三位是江州市钢铁厂中学的学生……”

“在他们那一届，有一位学生，因为长期受到同学的霸凌，最后不堪负重，选择了跳楼自杀……”

“而三位被害人被杀的现场，也都是钢铁厂的废弃厂房……”

江州钢铁厂当年是江州市最大的钢铁厂，也是唯一的钢铁厂，占地面积极大，厂房也极多，不但有属于自己的学校、还有医院、影院、体育场等等。

不过也终究没抵挡住时代的洪流，当年红极一时的钢铁厂终究倒闭，无数的下岗工人分散到了江州市各个行业，而那些破败的工厂，有的早已被推倒重建，有的至今依旧矗立在风雨之中，破败不堪。

而江州市钢铁厂中学早已关停，前些年倒是有人租下来办了个培训学校，后来大概是因为招生困难，早已关停，成为了一所废弃学校。

“那你们有掌握什么嫌疑线索吗？”

“完全没有，要是有，这件案子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破案，你可能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学校，不像现在这样人性化，校园霸凌似乎都成为了常态，根本就没人关注这些，别说学生霸凌学生，就是老师打学生也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真的是往死里揍，连家长都觉得老师打孩子是应该的，甚至支持这种做法……”

“所以当年那位学生跳楼自杀以后，学校为了避免影响，对家属赔偿了一笔钱以后，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几年以后，这位自杀学生的家长因为下岗，选择下海做生意，全家搬离了江州市，之前他们也是我们重点怀疑对象，可是很快就排除了嫌疑，因为他们年纪都已经六十多，有个几乎长期卧病在床……”

“而我们也排查了当年的一些当事人，同样也并未发现什么线索……”

说到这事，云万里也觉得头痛，当时还成立了专案组，毕竟这件案子太过恶劣了，可最终也没能侦破这起案件。

一方面是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几乎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另外一方面凶手都是选择在雨天作案，雨水同样帮助他掩盖了不少的痕迹。

“所以，你到底遇到了哪一位受害者，或者说三位你都遇见了？”

“三位中的那位女孩，叫洪永熙的小姑娘……”

“那她有说凶手是谁吗？”云万里有些惊喜追问道。

“她也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凶手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宋词把刚才洪永熙告诉他的，都跟云万里说了一遍。

而云万里闻言之后，也得到了和宋词类似的推测，不管如何，现在最起码有了个调查的方向。

最后宋词道：“等会你把另外两位被害人的信息给我，我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另外当年那位被霸凌，而选择自杀的学生信息也给我一份。”

“行，那就先这样说。”云万里一口答应，然后就要挂电话。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呢。”宋词赶忙道。

云万里知道宋词肯定是想要问无头案的事情，于是直接道：“目前程启发已经承认人不是他杀，我们同样也审讯了朱秀艳的女儿，可是她一口咬定，她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所以案件一时陷入焦灼，我们只能先从她身边的同学和朋友慢慢排查……”

“这小姑娘心理素质很好啊。”

一般小姑娘，进入审讯室，恐怕早就失声痛哭，把什么都交代出来。

而现在竟然能逼得警方只能从她身边排查，可见这小姑娘的心理素质是极好的。

“何止是好……怎么说呢……我办案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有几个像她这样的，算了，下次见面我跟你详聊，我这边还忙着呢。”

“那行，那你先忙，我这边要是有新的线索，我再告诉你。”

刚才洪永熙跑得太急，宋词都没来得及询问她凶手的体型和身高。

她虽然没看到凶手，但是凶手从背后捂住她的口鼻，那么她后背一定会触碰到凶手的身体，人除了眼睛外，皮肤其实也能“看”到东西的。

而且从凶手胳膊抬起的位置，一般也能判断出凶手的身高。

不过也没关系，明天再找她问问，正好顺便也看看另外两个被害人，是不是也还逗留在人间。

就在这时，宋词感觉有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转头看去，见到暖暖蹑手蹑脚的小模样。

大概想要吓吓他，见他发现，立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搞笑模样。

接着一脸天真地问道：“爸爸，你在晒月亮吗？”

“对，我在晒月亮，你要和我一起晒吗？”宋词抬头望向天空，今晚的月色的确很好。

“才不要，外面好冷的。”

暖暖缩了缩肉嘟嘟的脖子，十二月份的江州，夜晚格外地寒冷，小家伙都已经穿上了棉衣，肉嘟嘟圆滚滚，像是一只小熊，很是可爱。

宋词一把把她抱起：“你这么多肉，还怕冷？”

说完抱着她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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