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一切之初(1 / 1)

《夫人裙下》 希澄 31744 字 2个月前

陶菫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情妇,对方还是个nv人。是nv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的上司──秦如初。

那是陶菫进公司第三个月的事。

初进公司,她便与秦如初打过照面,倒不是因为秦如初是公司副总,而是她意外解决一个难缠刁钻的客户。

这客户之刁钻是全公司上下皆知的事,即使自认做到滴水不漏,仍能被这客户抓出毛病,是令人头疼却又不得不抓住的客户。然而,她的刁钻难ga0,在同样完美主义的陶菫面前,倒是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如果经理放心的话,我可以做做看。」

一次在经理又被这客户打枪回到部门时,思索许久的陶菫斟酌着,慎重开口:「当然,我也知道我资历浅,经理若不放心觉得不妥我也可以理解。」

视线上下打量眼前方进公司不过三个月的菜鸟,瞧她姿态不卑不亢,经理思忖了下,点点头,「可以,我把资料寄到你信箱,先呈上企画书给我。」於是陶菫就这麽接下了这客户的案子。

这场豪赌在部门传开,有人笑陶菫自不量力肯定出糗,也有人酸她急功近利忙着抢功,然而对这些谣言蜚语陶菫置若罔闻,专心致志。

不料,客户对於陶菫首先呈上的企画书相当满意,爽快地答应面谈。那天经理携带陶菫与客户面对面,两人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谈话中,陶菫也不居功,给自家经理做足面子,最後客户满意签名,甚至加码投资,令整个部门欢喜鼓舞。

临走前,客户特意走到陶菫面前伸出友谊的手,「我很看好你,可惜你先进公司了。」

见客户面露扼腕,陶菫微微一笑,「谢谢您的赏识,以後也请多指教了。」

这一会谈也成部门佳话,虽然当事人陶菫只字不提,旁人问起也不过简单带过,可这不能打发秦如初。

听闻底下一个专员有如此作为,秦如初是赞许的,也从经理口中明白对方行事低调谦虚,不适合大肆嚷嚷,於是只是在茶水间拦住陶菫,将她带到会客室。

「秦副总。」陶菫微微歛眼,视线停留在搭在x口的项链上。

「你是……陶菫吧?」

「是。」

秦如初双手抱臂,走近陶菫。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陶菫抬起头,迎上秦如初黑白分明的双眼,幽深沉静。

「你不错,奖金这个月底会汇到你户头。」

「谢谢副总。」

见陶菫面se平静,秦如初轻抬眉梢,试探x地问:「有其他想要的?」

原以为陶菫会再要些奖赏,然而她不过是摇头,「没有。」或许是因为她答得太快,反倒让秦如初不太信她真不贪。

「我可以帮你从专员升到组长。」

陶菫皱眉,「这倒不用了,我资历浅,担不起组长一职。」她说得浅淡而坚定,这让秦如初有些讶异。

明知道自己立了大功却不捞点好处,就是跟经理说些好话也行,然而这些陶菫皆熟视无睹,云淡风轻的态度令秦如初印象深刻。

那日之後,两人稍稍熟稔了一些,但也不过是茶水间会打招呼的关系。有些人会在陶菫耳边要她多巴结秦副总,说秦副总迟早会升上总经理,然而陶菫不过是耸耸肩。

「那与我无关。」瞧她一派淡漠,久了那些人也觉索然无味,一切如同船过水无痕,日子平静地过。

至少在秦如初找上自己前,陶菫都如此认为。

「你是……陶专员?」

听见陌生中带点熟悉的嗓音,陶菫停下手,一转头便见到徐凌。陶菫面露讶异,很快地歛起,点头致意,「徐小姐。」

见陶菫自己一人用餐,徐凌便问:「方便一起用餐?」陶菫自然点头,没有拒绝的理由。

「从上次的案子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吧?」

陶菫见着眼前笑容轻松的徐凌,与那作风谨慎、要求完美的徐大客户可真搭不起来。她浅哂道:「是,一个月了。」

徐凌顺着自己的长发,瞅着眼前清丽的nv人,绑着马尾看上去清秀端正,可真想不到她能做到如此地步。思及此,徐凌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赞许,「你那次真的处理得不错,我看你们经理都快被我ga0疯了。」

陶菫失笑,卸下了案子的重担,多了几分轻松,「他教我很多,也协助我不少,若是没有我们经理我也没办法完成,我想……」

迎上那双凌厉的眼睛,陶菫直道:「我知道徐小姐要什麽而已。」

「叫我lna」

陶菫一顿,见到徐凌认真的表情有些愣住,似乎犹豫自己的身分该不该这麽直呼名讳,不过徐凌可不管这些,「陶菫,别叫我徐小姐了。」

徐凌双手撑在桌上交叠,下巴抵在手背上,眼底泛起一丝笑意,开玩笑地说:「不然下次可没这麽好让你过了。」

陶菫失笑,点头,「lna」

上次陶菫心思全放在案子是否成功,倒是没仔细端详徐凌的长相。这麽近距离一瞧,才发现她五官jg致,那双丹凤眼狭长迷人,彷若含光。鹅蛋脸搭上凤眼,是标准的东方面容,骨子透出一gu傲气,举止优雅,与陶菫见过的人都不同。

若要说谁能与徐凌并肩,陶菫也只想到秦如初。

才刚想到秦如初,入目之处便多了一抹高挑倩影。注意到陶菫的迟疑,徐凌顺着她的目光往後一瞧,笑容多了几分深意。

「秦副总。」

这麽一喊让秦如初回过神,走向本不该搭在一起的徐凌与陶菫。姣好的面容挂着笑容,朝徐凌微微颔首,视线落到陶菫身上,「两位。」

徐凌与陶菫站起身,然而陶菫总觉得秦如初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徐凌身上,而那眼神并不疏离。

与自己看待徐凌是不同的。

「那我先回去了。」徐凌朝着陶菫扬起笑容,伸手轻握了下陶菫的手,双眼直视着她,目光放柔几分,「下次见。」

陶菫一顿,倒也没收回手,礼貌地点点头。

而陶菫没注意到的,是秦如初的视线,停在她俩相握的手上,目光深了几分。

陶菫的生活简单,如她的人一般平淡,上班与睡觉占了大半的时间,惟假日会与平日不同──

「向维。」

闻声,一名蓝衫男子抬起头,收起手机朝陶菫一笑,「陶菫。」他自然地牵起陶菫的手,一同走进餐厅。

陶菫与郭向维在一起将满五年。大学走在一起,一晃眼也是五年已过,久得陶菫总认为会走上红毯,与郭向维步入婚姻。

「向维,下周……我可能要回家一趟。」坐定後,陶菫迟疑地开口,神情满是歉然:「我要带我妈去医院做检查,对不起。」

郭向维耸耸肩,笑了笑,「没事,妈妈身t重要,纪念日可以再庆祝。」

见着自己男友如此大方t贴,陶菫心里感到有些复杂,是感激也是愧疚,伸出手轻握他,「谢谢。不过你真的不会舍不得?真的没事?」

「没事啊。」郭向维拿起刀叉切着自己盘中的牛排,「我可以自己找事做,你忙你的,一切小心,平安就好。」

瞅着眼前俊朗的青年,陶菫感动一笑,心里怦然。在一起将满五年,青年总是如此好看,陶菫觉得就是看一辈子也无妨。

或许是有中午的cha曲,晚上陶菫主动跨到青年身上,在青年深沉的目光下解扣脱衣,手抚过结实的x膛与y挺的腹肌,主动仰头吻了青年。

带茧的手在身上游走,一阵阵su麻蔓延全身,陶菫搂住青年的脖颈,在他耳边低低sheny1n。

平日两人有各自住处,只有假日才能这样腻在一起,陶菫嘴上没提过,可心里b谁都珍视这样的假日。

想到下周明是两人的交往纪念日,自己却必须回家一趟,陶菫有些歉然,带着这样的心情,她0上青年的k头。

「陶菫……」郭向维的呼x1粗重,眼神混浊,满是情慾。陶菫主动解下他的k子,拉过青年吻得绵密。

「给你……cha进来。」陶菫被吻得七荤八素,sheny1n破碎,「你填满我……想要……」

郭向维抱紧她,深深挺入,那刹那,陶菫咬紧牙,撕裂般的疼让自己眼眶一sh。

扣住陶菫的腰,郭向维低喘几声,摆腰撞击,温热包裹的感觉令人上瘾。

陶菫闭上眼,里边很烫、很满,还有很疼……听着郭向维满足的低叹声,陶菫也sheny1n几句,以此舒缓疼痛。

她喜欢与郭向维za,但不喜欢被cha入。与其说是不喜欢,是她怕疼、怕痛,第一次给了郭向维是在大学,那时的她下边鲜血不止,吓得两人脸se苍白。

她知道郭向维喜欢cha入,喜欢被x1住、被包裹的快感,而郭向维也知道陶菫会疼,最後都会让陶菫帮自己sh0uy1ng或是k0uj解决。

像今晚如此是鲜少的,或许是如此,郭向维b平日更急躁,难以言喻的快感与满足感令人沉沦。

陶菫紧闭眼,只希望快些结束。

「陶菫……」听着郭向维沙哑的低唤,陶菫睁开眼,满目sh润,看上去楚楚可怜,反倒刺激了郭向维心底那块,ch0uchaa更快了些。

陶菫咬着下唇,下边疼得没有知觉,就觉得被填得很满,彷佛要烧起来了一般。

数十秒後,郭向维抱紧陶菫,深深一挺,白ye顿时填满了套子。

两人躺在床上,呼x1慢慢缓下。陶菫靠在郭向维怀里,累得说不出话。郭向维轻笑,手抚着她的发,「辛苦了。」

为了这声「辛苦了」,陶菫真愿意给他,就算很疼也没关系,她甚至愿意给他自己的下半辈子──

「向维,我们也交往五年了,彼此工作也挺稳定的……」

嗅出字句中不寻常的询问,郭向维面se微僵,随即拉过棉被往陶菫身上盖,「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一只大手覆在自己眼上,陶菫愣了下,随即闭上眼。那一只手,盖住的似乎不只是双眼,还有心。

那次之後,郭向维的t己更让陶菫确定眼前男人就是自己想过一辈子的人,那时的陶菫总想,自己是再找不到一个如此温柔成熟又俊朗的男人,她能想像自己与他未来粗茶淡饭的生活,平淡却幸福。

陶菫一直以为,郭向维肯定也是如此。

「哦?你要请假?这麽难得,这天是要塌下来了吧?」收到陶菫的假单,经里看着觉得稀奇,朗朗笑语:「行,礼拜一好好在家休息,星期二再来。」

「好,谢谢经理。」挂上电话後,陶菫如释负重。纪念日的假日是泡汤了,但总可以请一天到郭向维住处找他吧?陶菫是这麽想的,所以难得请了一次假。

「陶陶啊,假请好了吗?」陶母从厨房走到客厅,刚好听见陶菫在讲电话。陶菫收起手机,点头道:「嗯,不用担心,都办好了。」

不料,陶母的下一句话便让陶菫浅淡的笑容僵住。

「你哥哥最近好吗?还有钱吧?你多关心一下你哥,他做生意辛苦,你要是有多的钱给他就好,不用汇回来……」

陶菫淡淡地看着滔滔不绝的母亲,思绪有些飘远。要不是顾及母亲身t状况不好,陶菫真的很想告诉她,她心目中骄傲的儿子,不过是散尽家财的败类。

做生意辛苦?陶菫冷笑,是被人诈骗,装大爷後被nv人仙人跳,一切咎由自取,然而却还编织着发大财的美梦,说着下一次投资肯定大赚……每次提到这个毫无出息的哥哥,陶菫就头疼。

自父亲过世後,母亲是越发疼ai这个哥哥,彷佛她只生这个一个儿子,没有陶菫。

或许是见自己哥哥如此窝囊,陶菫是越珍惜郭向维。与自己哥哥相b之下郭向维优秀许多,是她值得ai的人。

对此,陶菫深信不疑。

「我建议是尽快开刀切除,不然怕恶化……」听着医生说要开刀动手术,以及後续治疗,陶菫的心凉了半截。

步出医院时,陶菫扶着母亲望着眼前的天,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然而她只能撑起笑容,对着母亲淡淡道:「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哎,要是很花钱就不必了,我就是担心你哥哥……」

或许,这才是最让陶菫最感无力与无奈的吧。

陶菫想过,若不是她急需一笔庞大的诊疗费,以及那颗未爆弹哥哥,她会如此轻易答应秦如初吗……

陶菫始终想不明白。

本该忙碌的礼拜一难得偷得清闲,回到住处的陶菫独自一人在超市逛着,买些晚上要带去郭向维家里的食材。

陶菫是不太懂得浪漫的人,但因为是郭向维,她总想做些什麽补偿他,陶菫能想到的,就是亲自下厨,而这是平常忙碌的陶菫鲜少做的。

「陶菫?」

在买完菜後到一旁咖啡厅小坐片刻的陶菫猛然抬头,一见到熟悉的jg致面容有些讶异,「秦副总?」

「你怎麽在这?」

陶菫也很想这麽问秦如初,然而她咽下疑惑答:「我今天请假一天。」

「对面有人?」

见陶菫摇头,秦如初坐到了她对面并点了杯伯爵茶。陶菫瞅了她一眼,似乎想着该不该开话题,而秦如初抢先她一步开口道:「怎麽请假?」

「早上刚回来有点累,所以没进公司。」

「回老家?」

「是。」

瞧陶菫脚边放着几个纸袋,随口道:「男友没跟你一起吗?」

陶菫一顿,「他要上班。」她是不介意被人知道感情状态,毕竟也与郭向维稳定交往数年,身边的人都知道是一对,只是她原本以为秦如初会继续八卦下去,然而她没有,反倒将话题绕到自己身上,「你常来吗?这间咸派好吃吗?」

陶菫微愣,打开菜单,「我觉得甜食略胜一筹,咸食就普普吧。」话落,她便见到秦如初难掩的嫌弃,听到她轻叹,「好吧,那我不加点了。」

「秦副总没吃中餐吗?」陶菫问。

秦如初轻笑一声,「是有跟人约中餐,但实在没胃口。」显然方才的午餐约会秦副总并不开心,陶菫也识趣地没问下去。想了想,她道:「副总想吃粥?」

秦如初抬头,直视着陶菫,「你怎麽知道我想吃些清淡的?」

「感觉吧,没胃口的时候应该就想吃些清淡又热腾腾的东西垫胃就好。」因为陶菫自己也是这样的。

秦如初弯弯唇角,眼神多几分赞赏,「是,你说得没错。那麽你有什麽口袋名单可以推荐?」

想来周一许多餐厅都是店休,百货公司也没清冷的时候……陶菫望向自己脚边的食材,原想是口渴喝完便走,现在也走不开,倒不如……

「我家其实在这附近,副总只是想垫胃的话,我可以煮一些粥。」

秦如初愣住,怎麽也没想到答案是如此。这可b自己预想的更有趣、更引起她的兴趣。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菫的住处远b自己所想的来得jg致小巧。一踏进陶菫住处,秦如初先是注意到内有两房。

「哦,里边那间是我室友的,左边这间才是我房间。」陶菫一面介绍一面脱下鞋子放到鞋架上,「地方小,副总可能不习惯,委屈你了。」

的确空间是不大,但看得出来主人相当用心整理,乾净整洁,看上去倒也挺舒适温馨的。

秦如初坐到沙发上,见陶菫慢慢把食材放到冰箱,这才发现她买的量不少,不像是独居的人。

秦如初调侃道:「不会你室友就是你男友吧?」

陶菫顿了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买得有些多,难得期期艾艾地说:「嗯……不是,就是……不小心买太多。事实上,我今晚的确是要找男友。」

是ai妻料理呢。秦如初轻笑几声,忽地又像是想到什麽,笑容歛起几分。她看向陶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如此自然地进了陶菫的家中,她以为陶菫是挺小心谨慎的人,对於这种私密领域应该不会如此轻易突破,但再想想陶菫平日工作上的态度,似乎也不是很意外她如此胆大。

毕竟,陶菫觉得无所谓的成分可能占绝大多数。思及此,秦如初弯弯唇角,目光深了几分,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陶菫拿起挂在一旁的围裙,或许是许久未下厨,手绕到背後打结的动作有些生疏,正想说不穿也罢时,後腰忽地多一只手。

「别动,我帮你。」

陶菫僵住,在秦如初低缓的嗓音擦过耳际时。这在陶菫的预料之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指尖轻轻擦过衣料,两指捻起绑带,微微拉紧。秦如初垂眸,看着藏在发下的耳朵轻问:「会太紧吗?」

「不会……」

「嗯。」话落,秦如初便在她腰上俐落地打个结。或许是距离过近,陶菫彷佛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以及那细细的吐息。

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腰,秦如初轻扶着,「绑好了。」陶菫低下头,待感觉到那近乎令她窒息的近距离拉开时,她不自觉松口气,而後怔忡。

为什麽她会感到一丝紧张?陶菫微皱眉,还没想明白,倒是秦如初的声音先拉回她的思绪。

「我的肚子饿了。」

陶菫回过神,点点头,「嗯,我去煮点粥,副总坐在那等一下。」便直接扭头走进厨房,丝毫没注意到秦如初眼底泛起的一丝笑意。

是个意外很有趣的人。

待粥端上时,两人并肩而坐。秦如初嚐上一口,有些惊讶,「很好吃。」闻言,陶菫微微一笑,耸肩道:「简单的小东西而已。」

稍早之前受的气刹那全消,秦如初真正地感觉到饿了,不禁一口接着一口。见此,陶菫自然是欣喜的,能被人肯定终是件好事。

虽然陶菫没想过再一次与秦如初有所接触是因为如此……然後,还是在自己租屋处。

吃完粥後,秦如初难得露出满足的模样,笑道:「谢谢招待,不错。」这一笑,彷佛她身上的霜雪融了一些。

谁能想到公司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秦如初卸下副总一职,也能有如此纯粹的笑容呢?

忽然之间,陶菫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拉近不少,可很快地又迅速拉开了。

「吃饱後觉得中午在我未来公婆那受的气可以一笔g销了。」

话落,陶菫微愣。

秦如初神态慵懒,悠悠道:「明年我就要结婚了。」

方进入公司,陶菫便听闻秦副总刚订婚不久。不过当时的她听着随意,想也并不是很意外。

眼前的秦如初再次提起此,陶菫才想起这被她遗忘的喜讯。

「恭喜」二字,陶菫实在说不出口──在见到秦如初不经意流露的倦态时,陶菫y生生地吞回了。

结婚这事,於每个人的意义皆不同,不过在陶菫心中,该是令人开心与喜悦的。

从秦如初的神情看来,似乎内有隐情,而陶菫认为自己不该问下去。

「你呢?应该与男友感情很稳定吧?」秦如初方问出口,像是想起什麽又道:「现在问你是不是太早了?看你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样子。」

陶菫失笑,「再三年就奔三了,也是不小了。」或许这年头四十岁再结婚也不算迟,但在陶菫那井然有序的人生中,她希望三十岁前可以完婚。

「哦?那就是有结婚的打算了,到时记得发喜帖给我。」秦如初笑道,单手支着头,眼含笑意地望着陶菫,喃喃:「恋ai後结婚……真好。」

陶菫一愣,纵然秦如初说得又快又轻,仍轻轻地扯了下x口。或许在秦如初的想像中,自己与男友郭向维是相当甜蜜又稳定的吧。

陶菫又想起那双大掌,覆在眼上要她闭眼沉睡的手。

「我……」

秦如初望向陶菫,见到她犹疑的神se。秦如初轻笑,「是你想结但男方不想?」

陶菫一愣,不明白秦如初怎麽看出来的。秦如初望着她,却又像不是在看她,平淡道:「男nv双方对结婚的想法不同调那很正常,毕竟结婚本来就不是儿戏,男方不想结……就我那阅历不深的人生来看,就是不够ai吧。」

「不够ai」三个字悍然烙在心上,微微地疼着,面对秦如初的直面,一时之间陶菫不知道该做些什麽反应。

「不过,也不是每段婚姻之初都是因为ai啊。」秦如初闭上眼,「就算因ai而结合,又ai能多久呢?尽管我这麽说,你肯定还是想结婚的。」

不待陶菫回应,秦如初打个哈欠,「你家沙发能借我小睡一下吗?你出门时叫我一声,可以吧?」

「要不要睡床?b较舒服吧?」

秦如初睁开眼,视线定在陶菫清秀的面容上,弯唇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菫的房间放着一张双人床,是房东留下的,睡来也舒适,陶菫索x继续睡下去,也不改放单人床。秦如初一沾shang,便闻到一gu淡淡的沐浴香,又想起方才替陶菫打结时闻到的淡香,此刻萦绕於鼻,令她更觉昏昏yu睡。

陶菫轻带上门,独自坐到沙发上,想着方才的谈话有些心烦意乱。她没想过要b婚,可的确是有想婚的念头。

那郭向维呢?是顾虑些什麽才从未提过结婚的事?

想到晚上要见郭向维,陶菫告诉自己别再想这事,别拿这种事烦郭向维,哪天时机成熟再长谈也不迟。

四点一到,陶菫走到房门前抬手敲了下才进去。秦如初仍睡着,睡颜平静,惟眉头仍微微皱着。

这是连睡着也不能放松吗?陶菫毕竟是底层小专员,不太明白上层,尤为副总到底有多忙碌……然而她也无法帮上些什麽,伸手轻摇秦如初肩膀,「副总,四点了。」

很痒。

似乎有谁轻抚她的脸,很小心翼翼的那一种。指尖上的花香,令秦如初有些心颤。迷蒙之间,她以为是那个人。

於是,她握住了。

想ch0u回的手,她握紧了些,拉到自己颈窝蹭了下,带茧的指腹摩擦耳後敏感的肌肤时,秦如初才惊觉不对。

这不是那个人的手。

她猛地睁开眼,赶紧放开让陶菫收回手,秦如初坐起身略感尴尬。她整整衣衫,「要走了吗?我补妆一下。」便起身走出房间,对陶菫一眼未瞧。

房门关上,陶菫抬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上头彷佛残留秦如初的t温。

她想到谁了呢?

过一会,陶菫才走出房间,沙发上的秦如初看上去一派淡漠,一如既往。陶菫提着两袋装着食材的袋子就想走出门,不料被秦如初拦下。

「我帮你提一袋吧,毕竟你收留我一个下午。」也不等陶菫答应,秦如初迳自拿过,随意问道:「你厨艺很好吗?」

「还好,简单的料理像是煮粥、煮面、蛋包饭……这些是没问题的,再难一些就不会了。」

「你会蛋包饭啊?」

「会,因为自己ai吃。」

「我也是。」秦如初笑说。

两人就这麽简单闲聊顺着楼梯走到一楼,在分别的巷口,陶菫yu与秦如初拿回提袋,秦如初道:「我载你去吧。」

「不用,我搭捷运就好,不顺路的。」

「无所谓。」秦如初打开车门,眼神示意陶菫坐上车,「就当粥的报答,嗯……你要是觉得不够,下次我想吃蛋包饭。」

陶菫失笑,於是坐到了副驾驶座。

路上,两人聊着工作、聊着兴趣,谁也没有提到方才的cha曲。聊天中,陶菫发现秦如初意外地亲切,倒没有平日公司里那样令人望而生畏。

「当然,现在我不是秦副总,只是秦如初。」秦如初如是说。

将人生的角se扮演好,事事做得尽善尽美,这点倒是与陶菫如出一辙。一路走来,陶菫的人生一向平顺,或许不到顺遂,但也没什麽大风大浪,平淡如水,一切井然有序。

如大部分的人一样,求学时安分念书,毕业後找工作,做了一段时日後开始找下一份工作,待离职後便离开投入另一个工作。

真要说这样的人生有什麽风雨,陶菫只想到那个没出息的哥哥,以及不知道想些什麽郭向维。

思及此,陶菫往驾驶座一看,b起她,这个nv人经历得肯定更多、更超乎想像吧……不然,怎能给人如此疏离的感觉呢?

她想起了指上的触感,以及秦如初的t温。

「好了,就是这里吧?」驶到郭向维住处附近的巷口,秦如初停车,转头不经意迎上一双盈满好奇的眼眸,「怎麽了?」

「没事。」陶菫收回视线,跟着秦如初一同下车绕到後车厢拿提袋。分别前,有些在意的秦如初不禁问:「你想说什麽吗?」

「谢谢副总载我来。」

「还有?」

听那语气显然秦如初不满意这个答案,陶菫踌躇了下,开口道:「嗯……我只是在想……」

「嗯?」

「副总,你……」陶菫直视秦如初,字字斟酌地问:「喜欢你的,未婚夫吗?」

秦如初微愣。

「嘶……」

在利刃不小心划破手指时,陶菫疼得放下菜刀,见着指头鲜血不止有些失神。

她正在郭向维家里的厨房,用他当初给自己备用钥匙确认室友不在後便迳自进门下厨料理。

陶菫是不常下厨,但很少伤到自己。一时之间,她也忘了怎麽做紧急处理,只是拿起一旁的卫生纸先止血再说。

任何伤口是不是皆如这般,来得措手不及,只能先止血再说?

陶菫轻叹口气,待鲜血止住後做简单处理与包紮,继续料理晚餐。她明明是想给郭向维一个惊喜,心情应该相当愉悦的,然而与秦如初的那一出令她莫名的感到低落。

──可以喜欢的

秦如初是如此回答她的。态度坦然、说得自然,彷佛谈着什麽公事似的,那是陶菫不明白的世界。

当三菜一汤完成後,陶菫看了眼时间,碰巧六点,是郭向维的下班时间。从郭向维离开公司到住处,约莫十五分钟的捷运,至迟六点半应该也该到家了。

想来要不是两人工作x质差异太大,陶菫自然是有与郭向维同居的念头,但经过一番思量後,两人决定分开住,假日若无其余安排便会见上一面。

这样的关系也持续五年了。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能靠时间培养出来的吗?郭向维是陶菫第一任男友,而陶菫是郭向维第三个nv友。

在陶菫之前,郭向维分别在高中与大学交往过两个nv友,皆有一年以上。第一任nv友毕竟两人都是高中生过於青涩,横冲直撞的青春,最後伤痕累累地分开;第二任nv友,陶菫是认识的。

方进大学,陶菫便听闻系上有个与她同届进来的男同学长相俊朗,一入学便被学姐们讨论,只是令人扼腕的是,他刚与高中nv友分手不久,暂时不想碰感情,这让陶菫对这素未谋面的同学生出一丝好感。

至少可以知道的是,郭向维是珍视感情、尊重前任的人。

毕竟同校又同系,只是不同班,多少还是有接触的机会。见上几次後,陶菫对郭向维也越渐熟悉。

隔一年大二的暑假,郭向维与陶菫与另外几人被系学会抓去帮忙宿营,在大一宿营期间,郭向维也捎来交往消息。

他与系上大三系花担当的学姐在一起了。

对郭向维存着一丝好感的陶菫打退堂鼓,与郭向维维持平淡如水的关系,不交恶也不交好。她不掩饰对郭向维的欣赏,或许应该说,当时系上的nv生多少都对郭向维抱持一定好感,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後他跟了学姐。

这麽在一起,也是两年过去,直到学姐以郭向维条件不如其余追求者和平分手结束。

那年她与郭向维皆升大四,面临出社会的压力。毕业前夕系上组了毕业小组,由男nv各一小组组成,她与郭向维皆是组员,互动自然增加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陶菫独待他好的贴心也让郭向维感觉到了。

当两人在会议中心独处时,郭向维有些局促,似乎不该从何说起。见他如此异常的举止,陶菫心里有数,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这该怎麽问?郭向维搔搔头,身边的人都在暗示他陶菫只待自己这般好,他也感觉到了什麽,可若只是错觉呢?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见郭向维迟迟不开口,陶菫轻叹,抱持着不到一年就毕业的想法,淡淡道:「如果你是要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会说……对,我确实喜欢你。」

郭向维怔住。

「但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不为别的,就是我自己的事。」陶菫一边剪纸一边豁出去般全说了,「大一刚进来就对你有好感,不久後你就跟学姊在一起,所以我没表示什麽,也不期待什麽,就算是你跟学姊分手後我也不觉得自己有机会──」

心一横,陶菫咬紧牙,继续说:「是,我喜欢你,但也就这样了。」

郭向维呆在那,一时间有些回不了神。他能看出陶菫鼓足勇气却又压抑着,见此,他微微皱眉,「陶──」

「我知道。」陶菫冷不防打断他,「我不用你的拒绝,也不需要你接受,更不用考虑。我只是觉得你都问了我也不想隐瞒,并不是图些什麽──」

「你很勇敢,我只是想说这个。」

陶菫想过上百句婉拒的话,可怎麽也没料到会是这句。她愣在那,眼眶莫名一热,扬起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她知道,她只会喜欢郭向维了。

如果,他是狠狠地拒绝自己,那麽陶菫觉得毕业後可以很快地忘了这道白月光,然而,他是说她很勇敢。

多年以後,每当郭向维把自己气得牙痒痒时,她总会想起这麽一句,使她心动不已的话。

喜欢你,真的费尽了我的勇气。

喀啦。

那是钥匙cha进门孔里的声响。陶菫走向门迎接郭向维,她并不担心是郭向维室友,因为对方是大夜班不可能这时间出现。

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情,当门一打开时,陶菫有种初次恋ai的紧张感。

「……陶菫?」

一见到不该出现在这的陶菫,提着公事包的郭向维愣在那,「你怎麽……」往厨房一望,他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昨天,没有跟你庆祝到纪念日。」说来也感到一丝赧然,陶菫接过郭向维提着的公事包,让出走道给郭向维走进家里。

「热一下汤就可以吃晚餐了。」陶菫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忽地,後方传来一句,令她脑袋空白的话。

「陶菫,我们……结婚吧。」

这是这五年来,陶菫第一次对自己大吼。

「……你把我当什麽?」

郭向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什麽,然而懊悔也来不及了──

「我是什麽商品吗?想买就买、想退就退?」当郭向维终於愿意提起结婚话题,陶菫却没半点欣喜,反而觉得自己不受尊重。「我真的没要求要多浪漫、多盛大的求婚,真的不用,可你也不该这样随便说说啊。」

郭向维神se歉然,「陶菫,我──」

「郭向维,你不想结婚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原因,不要这样随口提提,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廉价;我没有b你要娶我,我没有这麽任x。」

迎上陶菫气红的双眼,郭向维有些懊悔,他的确是一时鬼使神差就提了结婚一事,也没顾虑到陶菫的感受。这虽不是他的本意,可的确是从他口中道出。

陶菫深x1口气,一遍又一遍,咬着牙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便直接走回房里关上门,独留郭向维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真的是……」郭向维抱着头,烦燥地搔了搔,「我怎麽就不小心说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是陶菫的身影。

或许是,在这麽些年之後,他第一次觉得动摇吧。想藉着什麽拉住自己,却没拿捏好分寸,伤了陶菫的心。

本来该是一个温馨的晚餐约会……郭向维叹口气,心里难受,如房间里的陶菫一般。

陶菫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熟悉的薄荷香,那是她买给郭向维的沐浴r与洗发jg,只因她觉得,这就是郭向维的味道。

她闭上眼,不明白郭向维为什麽忽然提了结婚。高兴吗?当然,这代表郭向维如她一般有想互许终生的念头,可她不懂为什麽他要露出那种表情。

那个表情,很疲倦。

气过後,陶菫开始分析起郭向维为何如此,是因为上次自己的探听让郭向维有压力?还是家里母亲身t状况日渐低下,又或许是他遇到什麽不顺心的事?

陶菫想不明白。

可以喜欢的。

秦如初那句对结婚对象的想法,让陶菫恍然地想起与郭向维在一起之初的事。

与郭向维表明心意後,两人的互动并无太大改变,仍是关系平淡如水的同学,无论是郭向维抑或者是陶菫对此皆守口如瓶,不过,还是有人看出来两人微妙的变化。

「跟郭向维怎麽了吗?」

大学室友兼出社会後的社畜夥伴宋安琪一眼就看出这几天的陶菫不太对劲。陶菫是特别平淡又无太多情绪的人,同当室友也四年过去,陶菫不对劲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既然被看出来了,陶菫也不打算瞒了,擦着头发淡淡道:「我跟郭向维说喜欢他。」

「咦?」这话说得平淡,可差点把这室友宋安琪吓得从上铺滚到下铺。「怎麽……这到底是?」

陶菫简单把前因後果给宋安琪说了一遍,宋安琪神se复杂,爬下楼梯,伸手抱了抱陶菫。

「哎,你还有我啊。」

她其实一点也不难过的,可不知为何这一个拥抱就这麽让她有些鼻酸。她轻轻回抱宋安琪,低声道谢。

郭向维是陶菫心中的白月光,洒进心里就这麽四年过去,宋安琪是知晓的。

所以,当听闻两人交往时,宋安琪b任何人都讶异,也b陶菫本人更开心。

「太好了!你那麽好,不ai你要ai谁!」宋安琪开心地说。

然而当事人陶菫本人仅是微微一笑,刚交往之际,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提出交往的人,是郭向维。

陶菫始终记得那个yan光明媚的午後,青年一身白衫,逆着光,刚脱下学士袍的他似乎也将学生的稚neng与锐气一同退去了。

「陶菫。」

那时的郭向维捧着一束花,花中是三se菫。他走到她面前,浅哂一笑,「我仔细想过……若你不怕远距离、不怕接下来我要当兵、你要找工作……等等诸如此类的因素,或许我们──」

陶菫拿过郭向维手中的花,替他接道:「可以试试看。」

郭向维笑了。

这麽一试,也是五年过去。凭良心说,郭向维确是很好的男友,有为且上进,待陶菫很好,工作稳定、外表俊朗,是旁人羡煞的男友模范。

只有陶菫知道,郭向维是跟自己在一起了,可最ai的不是自己。

偶尔,与郭向维同睡时,见着他迷人的侧脸与坚毅的线条,陶菫总有种踩空的感觉,彷佛这一切有一天都将不属於她。

郭向维的那个神情,几年前陶菫曾见过──

在他收到前nv友的喜帖时,曾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

无力、怅然,还有他不曾为自己露出过的心碎模样,在另一个nv人结婚时,陶菫见到了

「你喜欢我什麽?」陶菫曾这麽问过。

那时躺在身旁的郭向维闭着眼,刚喝过酒的他看上去有些茫然,他阖着眼,默了一会缓缓道:「我不知道。」

可陶菫可以说出一百个喜欢郭向维的理由。

「我就觉得……你不错,跟你在一起好像会很舒服、很自在,可以试试看。」

陶菫告诉过自己,不能贪,不能贪得更多了。

是她先喜欢郭向维的,两人的ai不平等她怨不得人。出社会後,陶菫不是没有追求者,但没有一个能b过郭向维。

郭向维刚入社会,她也曾想过郭向维身边会不会有许多诱惑,然而郭向维用时间证明了他的喜欢或许不浓烈,可是很坚定。

所以陶菫ai下去了,认为郭向维不会走後,便这麽ai下去,决定将自己的後生都交给他。

郭向维不会让她失望,陶菫这麽相信着。

叩叩。

房门传来敲门声响,陶菫坐起身望向门,一张乾净迷人的俊容映入眼帘,陶菫的心微微一扯,纵然五年已过,看见郭向维时她还是有种初恋的怦然。

「好点了吗?」郭向维问得很轻,如根羽毛轻搔心上,「一起……吃晚餐?」

「……好。」

郭向维松了口气,才正转身,便听到陶菫的淡语。

「向维,你想跟我结婚,是因为ai我吗?」

郭向维一愣。

「虽然无论你的回答是什麽,都不是特别重要就是了。」陶菫抱着郭向维的枕头,下巴抵在上头,「我们本来就是的个t,谁没有谁就会活不下去的这种ai情,我一点都不想要。」

「陶菫……」

「但的确,我想过一生的人,只有你。」陶菫轻叹口气,顺了顺及肩的发,一gu无力与怅然不断涌出。「如果你没有那麽ai我,你不如现在就放了我也放了自己,你觉得呢?」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陶菫心里满是荒芜,如同大火燃烧後一片灰烬。要去认清对方没有那麽ai自己的事实,该有多难受?

郭向维坐了下来,看着陶菫半晌,忽然伸手抱住她。陶菫一颤,乖顺地让郭向维抱着。

「我的确没有想这麽早结婚,但也不是不能讨论看看。」

「那你为什麽这麽忽然的提这件事?」说是第六感也好、说是她多心也罢,陶菫心里总感到忐忑。

「你不是提了吗?」郭向维拉开彼此距离,手握住她指腹摩娑,「你都提了我总得认真想一想……」

「是什麽让你动摇了?」

郭向维微愣。

见着他一时恍然,陶菫很想归於自己的多心与猜疑,可郭向维的反应真的太奇怪了……怪得陶菫忽视不了。

「如果我说,是因为看到你在家等我的样子呢?」

郭向维在陶菫脸颊上亲了一口,呢喃般地低道:「我们可以以结婚为前提努力看看,或许三十岁时我们就结婚?」

结婚话题不是不能流於日常讨论,可郭向维一反平日的沉稳温吞频频提起,这不像他处事作风,让陶菫感到违和。

她能想到的,就是郭向维是否在工作上遇上什麽烦心事了?

「你最近工作上有遇到什麽事吗?」

郭向维一愣,没想到陶菫会问得如此突然。他默着,微微摇头,「都小事,我可以处理。」

那就是有事了。这麽一想,陶菫忽然能明白郭向维为何如此了,她抚着郭向维的脸,无奈一笑,「不要用这种事安自己的心,你可以跟我一起讨论,不然也可以去个小旅行,如何?」

「好。」郭向维趴到陶菫肩上,闻着熟悉的馨香,闭上眼。

「我们出去玩吧。」郭向维说。

如果,多跟你待在一块,我是不是就不会动摇了?

「……你怎麽会在这?」

闻声,秦如初抬头,朝着穿着店里围裙的蒋雅筑一笑,「我不能在这?」

好段时间没见到秦如初的蒋雅筑一边端上水一边说:「很突然啊。」

秦如初喝了口水,环视这温馨的日式料理店,还是有些无法想像眼前的蒋雅筑当初愿意嫁给什麽都没有的先生,而她却是家财万贯。

几年过去,眼前的蒋雅筑是越来越年轻,脸上的笑容如太yan一般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肯定很幸福吧,秦如初想。

「想吃什麽?」蒋雅筑问着旧日好友,瞧对方的倦容想必近日事务繁杂,心里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蛋包饭吧。」秦如初阖上菜单交给蒋雅筑,又简单闲聊几句才放人。只是不一会,蒋雅筑便脱下围裙跑到这桌,在自己面前坐下。

「我老公要我过来跟你吃饭。」蒋雅筑笑眯眯地说。顺着她的话往吧台一看,果真见到了对她点头微笑的男人。

秦如初微微一笑,对自己老婆可真好。

「是想吃点简单的东西啊?」蒋雅筑问。

「是啊,中午吃了粥,晚上就突然想吃蛋包饭之类的,想到你之前好像说过你家开日式料理就来碰碰运气。」

蒋雅筑一边听一边点头,突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秦如初默着,微微一笑,「不只来吃饭,也跟你说件事……我要结婚了。」

「什麽?」婚前两人颇有交集的蒋雅筑讶异看着秦如初,内心只想到一个人选。

「是因为同x婚姻合法了,所以你跟徐凌要结婚啦?」

从故人口中听到徐凌的名字,秦如初的心微微一揪,面上却仍云淡风轻,「不,不是她,是z饭店的董事长儿子」

蒋雅筑微愣,语气上扬几分,「不可能啊,你不可能ai徐凌以外的人,你怎麽不是跟徐凌?这中间是发生什麽事了?徐凌同意?」

蛋包饭正巧送上,相较於蒋雅筑的迫切,秦如初看上去平静无波,将发g至耳後,低头咬了口送进嘴里,滑neng的蛋香搭上饱满的饭粒满足了味蕾,令秦如初满意地频点头,「你老公厨艺不错。」

蒋雅筑没好气地说:「他可是我老公。你还没回答我。」

秦如初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徐缓道:「她的确是不同意,但不同意又能如何?」

送上j块时,秦如初有些惊喜地看着男子,对方赧然地搔搔头,「雅筑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招待一份j块给你。」

见着这份j块,秦如初想起许多事。那种ai屋及乌的模样,令秦如初感到怀念又熟悉。

「我一直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蒋雅筑惋叹地说。

「徐凌想要的,我给不起;我要的,她也给不了。」秦如初吃着刚炸好的j块,想起记忆中的徐凌吃炸j配啤酒的模样,看上去很开心、很快乐……

可是那都是从前了。

「你ai那个男生吗?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我觉得还是要选你所ai的。」蒋雅筑知道自己没办法左右秦如初所做的决定,但她还是没办法放着不管,「当初我说要跟我先生结婚时,没有一个人赞成,可几年过去,我是一点也不後悔的,我真的过得很幸福,因为我ai他。」她一顿,继续说:「我们也认识这麽久了,我知道你可能有苦衷,可我希望你幸福啊,毕竟是结婚……」

秦如初也好想抛开一切跟徐凌远走高飞,她真的好想,可是不能。

「徐凌肯定很生气吧……」

秦如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秦如初微微一笑,默而不语。

即便是恨着,也是一种记得,你就这样记着我一辈子吧……

你还好吗?

手一松,华发如瀑。将发往前拢,发丝飘散在水面上,露出白皙玉颈,掩住x前起伏山峦,neng红r果若隐若现。

哔一声,房门随即打开,又轻巧地掩上。沉沉的脚步声踏往浴间,闻声,她侧过首,微微一笑。

「还是来了?」

悦耳的嗓音回荡在浴间,男人喉头一哽,不答话,垂着眸子,入目之处春光肆意,水下是如何风景,他见过。

「衣服脱了,下来跟我一起泡。」她说。

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不疾不徐。入池水时,nv人淡淡瞥男人一眼,见那结实的身t在进水後泛起波澜,一圈圈地荡进心里。

「徐凌。」

徐凌一笑。那笑容冶yan,那双眼彷佛g着人,她慵懒地应了声,「怎麽了?嗯?」

那声嗯尤如浅y,直教人打哆嗦。

两人相距一尺,水面清澈,能轻易见着彼此ch11u0的身躯。然而眼前男人纹风不动,健壮的x膛半沉於水中,那双眼目不斜视,直盯着自己瞧。

伸手往前向後拨,徐凌离男人更近了些。

「向维。」

「我跟nv友有计画要结婚。」

徐凌轻笑一声,见郭向维一副宣判些什麽的凝重表情,也不知道是想吓阻她,还是想劝退自己,藉着婚姻提醒自己不该不忠──

「有差的是你,不是我。」

那双与陶菫截然不同的眼睛在自己眼前,彷佛看进自己的眼底深处,执意掀起波澜。

忽地,郭向维凛然的神情陡然一变,他瞪圆双眼瞧着她,「你……」

「又不是第一次。」手探进水里0向男人两腿之间,徐凌轻巧地握住腿间yan物上下摩娑,「很意外吗?你不就喜欢这个?」

郭向维别开头,徐凌见着觉得有趣,贴近jg实的身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慾。

怀中的柔neng软香与平日抱着陶菫的手感是不同的。徐凌大上自己七岁,t态丰腴,作为一个男人而言,b起陶菫清瘦的t态,带点r0u是更是诱人。

「……我没有。」郭向维的嗓音低沉,当耳垂被hanzhu时,薄唇溢出sheny1n。

「如果没有,你又何必来找我?」嘴上说得如此坚定,那不过t1an舐几口便通红的耳朵使郭向维的动摇昭然若揭。

软绵的yan物不过套弄几下,便在她掌间逐渐y挺,指腹不忘往下把玩两颗。

纵是已凉的温水也浇不熄男人的滚烫。手心黏腻,是别於水的黏濡。徐凌上下套弄的速度快了些。

「你nv友会这样吗?」

确是不会。过往的x经验中,没一个能b上徐凌所带给他的刺激与舒爽。与哥们的谈笑中,听过其中几个热ai与大上几岁的shunvshang,说着那肌肤虽不b少nv柔neng,可毕竟深谙人事,那技巧是情窦初开的少nv远远不及的。

郭向维当时听着只觉得有趣,没想过有天自己就这麽碰上了。

呼x1粗重了些,徐凌弯弯唇角,靠着男人x膛缠上他jg壮的身躯,在热ye释放前手放开,改张开双腿贴着滚烫的y物。

「嘶……」郭向维低垂着头,碰巧迎上那双含着春意的凤眼,那眼神如深潭,彷佛将坠如其中。

徐凌转过身背对男人,翘挺的t向後贴着y挺的下腹,让那肿胀的yan物蹭入自己两腿之间,她一夹紧双腿,便听到身後男人的喘息。

「狩猎」有趣的地方在於,不是猎物本身,是征服的过程。

大掌扣住腰肢,郭向维缓缓地前後摆腰。水波danyan,低媚浅y。这麽磨着,磨得徐凌双腿一软,便被翻过身,借水浮力她主动盘上男人的腰。

男人眼前是高耸yufeng,雪neng柔软,红yur首,彷佛诱人咬上一口。

郭向维很有耐心。

徐凌抚着这张清俊的面容,乾净却不儒弱。他总是简单衬衫与西装k,高俊挺拔,办公室里她一眼望见他。

可让徐凌引起兴趣的,是他的深情与专一。

「抱歉,我有nv朋友了。」他曾这般毫不掩饰地拒绝了nv同事的示好。当时徐凌瞥他一眼,稍微有点上心。

後来每一个看上郭向维的nv人都信心满满接近他,每一个都鐗羽而归,慢慢地让人不禁好奇到底正牌nv友有多漂亮,能让这男人如此心定?

「这不是长得很普通吗?」照片意外传开,几个nv人在那围着吱吱喳喳,「清汤挂面那种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徐凌见了,虽未口出恶言,但平心而论,郭向维nv友外型就是清秀顺眼,但确是不漂亮也不冶yan。

再看了看俊雅的青年,徐凌有些恍然。

没有谁会永远ai着谁,不会。

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不也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坐在浴池旁,任她埋入腿心中间吞吐龙物?

大掌0上自己後脑,微微地往下压。徐凌闭上眼,口中是铁锈味,难闻得很。

然而那轻抚自己後发的轻柔动作,却让徐凌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当蒋雅筑捎来讯息问自己是否安好?徐凌很想笑,怎麽会不好?好,她很好,好得不得了──

好得当那人急忙赶来匆匆推开浴室门时,徐凌只想笑。

那唇角微弯的弧度,白浊的热ye顺着淌下,在秦如初眼里,扎眼无b。

「……你没轻生?」

「你知道人生与八点档的差别在哪吗?」

那时的徐凌窝在秦如初身边,躺在她大腿上。两人在客厅里度过难得清闲的晚上。

秦如初听闻此,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徐凌。

「差别在於,有无被渲染过……本质上是一样的可悲与可笑。」徐凌伸手抚0秦如初的脸庞,眼含笑意,手指顺着眉峰一路下滑至唇上。

秦如初纵容着徐凌,任着她玩闹也不恼,只是轻笑。

八点档不过就是聚集人生百态的缩影後夸大渲染,本质上确是真实,荒唐又可笑。

手抚着自己发丝的动作轻柔,徐凌闭上眼,如只乖顺的猫儿,蹭了蹭她的手掌,平淡而幸福。

谁能想到在许久的之後,秦如初只淡淡地说了句,她要跟别人结婚了,亦如秦如初没想过,徐凌会这般作贱自己。

秦如初真以为徐凌那封讯息是在与她告别。

「不给我一个解释吗?」秦如的声音低了几分,目光锐利,「不觉得这样很脏吗?」

徐凌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洗手槽,简单梳洗一下,从镜中望着秦如初一如既往的美好面容,看上去仍优雅从容,一派淡漠,是她最喜ai也最可恨的模样。

「脏?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待我的吧?认为我的对象男nv不拘,就你最乾净,只喜欢t1an鲍。」

秦如初眉也不皱,安静地看着徐凌,轻问:「喝酒了?」大抵是喝酒了才会这般胡言乱语。

一旁的郭向维原地发懵,不明白是怎麽了,直到见了徐凌的失态,他才会意过来自己是被利用了。

秦如初淡淡瞥郭向维一眼,转身走出房间。门带上时,徐凌只感到绝望。

报复的快感是一刹那的,後涌上的彷佛要将自己吞噬的惆怅。

郭向维搔搔头,自己拿了条浴巾,另条递给徐凌,「擦乾吧。」见徐凌没接下,郭向维将浴巾围在腰间,将徐凌拉出浴室按在床上动手擦乾她的发。

徐凌不经意望向梳妆台的镜子,见到自己与郭向维的模样,眼泪就这麽流下。

郭向维愣了会,yu说些什麽,最後还是收起毛巾拿出吹风机默默地吹起她的发。

徐凌扯了下唇角,「你不觉得就我们的关系来说,这样有点多了吗?」

郭向维抬眼,望向镜中冶yan迷人的面容,压了压唇角,「或许吧,就觉得不能这样放着不管。不过,能让我问个问题?」

果真是有nv友的人,看这吹头发的功力就知道肯定被nv友训练过。徐凌闭上眼,感受手指在头皮上的游走,「问。」

「她就是你g引我但不跟我shang的理由?」

徐凌一顿,没想过这涉世未深的青年倒是聪明,给他见秦如初一面,什麽都串起来了。

「说得你就想跟我shang一样。」徐凌嗤笑,虽然於她来说是随手而来的捻花惹草,但郭向维确实迎着她却不迁就她,两人像是跳着华尔滋一前一後,始终没交集。

「不过你真的够ai你nv友的话,肯定会跟我断所有联系的。」

郭向维不语。

「你想跟她结婚?」徐凌睁开眼,眉梢含媚地瞅了他一眼,水光盈盈。若这人不是郭向维,怕是早扑上去一度gxia0。

「觉得……可以结婚,如果对象是我nv友的话。」郭向维说。

徐凌有一瞬的恍神,当她想起秦如初时。

当初一得知秦如初的婚讯,她没办法冷静,两人大吵一架,她也曾一边流泪一边吼:「你可以跟他结婚?真的愿意?」

「可以喜欢看看。」秦如初镇定地这麽说。

「就因为他b我有钱有势?就因为跟了他你就有财力能摆脱你爸?是不是?」

「那你给得了我吗?」

徐凌默了。

「好了,吹乾了。」郭向维将吹风机放回原位,一边嚷道:「所以,你是利用我刺激你的……前nv友?」

「这是等价交换。你应该知道你nv友之前在公司立大功,颇得上司赏识吧?」

郭向维愣愣道:「听过,所以……」

徐凌朝他扬唇一笑,「是啊,我就是她口中那个很难缠的客户,而我也知道他就是你nv友,陶菫。」

郭向维皱眉。

要不是知道陶菫是郭向维nv友,徐凌也不会做个顺水人情,让人误以为她真是靠实力与诚意打动自己,不过是有郭向维这层关系,所以徐凌才松口答应公司的企划,想想之後要g郭向维来,便注金加码投资。

「太荒唐了……」郭向维yu走回浴室穿上衣服离开,不料却被徐凌拦下。

「生气啦?」

郭向维木着一张脸不答话,徐凌挑眉,又说:「难道你就可以帮你nv友摆平这件事?」

「我……」

手0上郭向维x膛,顺着身t线条一路下移,她低头凑近x口,张口hanzhurujiang。

「你……」

「这不是给你赔罪了?」手0上半软的分身,她将郭向维推到床上,g唇一笑,「帮你用手弄出来,如何?」

起伏的x膛越渐急促,呼x1粗重,不明白这nv人明是同志为什麽对男人的x器如此熟稔?伏到青年jg壮的上半身上,她伸舌t1an了下青年的脖子,满意地看他浑身一颤。

掌中的y物滚烫,她感叹不愧是年轻的r0ut,0几下就y得让人险些握不住。

「在那个人之前,我都是跟男人的。」

郭向维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麽,又或许徐凌只是想要一个能说话的陌生人而已。

「遇上她,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男人了。」

郭向维转头,迎上一双闪烁的眼眸,清澈而哀伤。

前端黏腻,徐凌瞥了一眼r0u根,指尖自下而上搔刮,满意地看着yan物肿胀,又想男人都是被冲动带着走的生物。

郭向维一个使力,便将徐凌反压在身下。

「呦,生气啦?」见着黑炯双眼隐隐有怒火在眼中摇曳,徐凌也不怕,伸手拨开细碎的额发,「因为觉得我玩弄你的下面?但,不舒服吗?」

「你!」遇上徐凌,郭向维总是百口莫辩。「你有脸说我,那你自己呢──」

往下一0,郭向维微怔。

徐凌收起几分笑意,耸耸肩,「我不是x冷感,而你也很有男x魅力,可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会有你想像中的反应。」

郭向维一咬牙,跨下床走进浴室大力关上门。

徐凌闭上眼,手横过眼前,喃喃:「你又不是秦如初,我又怎麽会对你有慾望,甚至想跟你shang呢……」

不过,在秦如初心里,自己应该肮脏不堪了吧?徐凌一笑,笑得荒凉。

这样,你就能了无牵挂地去结婚了吧……

方走出饭店,秦如初就蹲了下来,浑身发冷。她闭上眼,双手抱住自己。

跟你一个nv人在一起,有什麽未来?

即便最後我选择回到男人身边结婚成家,你也怨不得我,那是你给不了我的。

跟你谈恋ai可以,要一辈子在一起,太难了……

多年前那个穿着学士服狠下心来提分手的nv孩,忽然浮现於脑海之中,令她遍t生寒。

秦如初最害怕的事情,终归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自幼便知自己对同x更为倾心,异x在自己眼中犹如沙粒,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直至青春期迷恋美术班学姐,秦如初这才确定自己的x倾向偏向同x。

或许是自从那一刻起,她便踏入地狱。

初次的喜欢总是热烈烫人,只要学姊有参展,秦如初肯定会到,无论开幕茶会与闭幕感谢餐会,皆有秦如初的身影。她记得学姐每一幅画、每一次的落笔、每一次的凝视……她不只一次妄想过,那样的眼神若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该有多令人醉心?

「谢谢你那麽喜欢我的画。」学姊两眼笑弯如弦月,凝视眼前自己的倾心创作,「这应该……是我高中最後一次参展了。」

秦如初的心微微一揪。

那袭纯白洋装,是秦如初的青春里,从不褪se的白。无论过了多久,在她心中纯净依旧。

将发g至左耳後,低垂的眼眸清澈,那一刻,秦如初有种想坦承心意的冲动──

我迷恋的,不只是你的画作,还有你的人。

多希望,你的画笔不只挥洒在画布上,还有……我。

「清晨……学姊。」

仅是喊你的名,已费尽我的气力。在画前的你,如此美丽。

「如初。」

那双眼温柔明亮,沉静而温暖,犹如其名,是清晨的朝yan。

「如初、如初……此情如初,是很好的名字。」季清晨伸手拨开秦如初额前的碎发,浅哂道:「这样的你,以後肯定会碰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男生。」

秦如初一愣。

「你什麽都好,可惜就是个nv生,不然你肯定是风度翩翩的少年吧。」季清晨收回手,轻叹道:「会是我喜欢的那样。」

轻轻淡淡的初恋,留在那一副画里,将时光印在水彩之中,秦如初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副总?副总!秦副总!」

秦如初睁开眼,那一刹那,她以为她见到了记忆中的暖日朝yan。

「还好吗?」

不是,不是季清晨……秦如初又垂下头,听见头上又传来清淡的嗓音问:「是喝醉了?」

秦如初嗤笑,慢慢地站起身,直视眼前的陶菫弯了弯唇角,「你怎麽跑来这?」

陶菫指了指公事包,「见客户。我们约在饭店一楼的buffet见面。」

「谈完了?」

陶菫点头,「谈好了。我叫计程车了,我送您回去吧。」秦如初默着,让陶菫推她上车。

陶菫倚在车门上解释道:「因为我刚刚喊您好几次都没有反应,我想不是醉了就是病了,总之就先叫车再说。」

秦如初点点头,不是很意外陶菫会这麽做,如果是陶菫的话……秦如初往旁挪了一些,拍拍空位道:「你要负责送我回去。」

陶菫一愣,以为把人安置好就好,怎麽现在连她也要一起上车?

秦如初看了眼手表,轻道:「我住的社区附近最近晚上有人在闲晃,我就是……有点怕吧。」

陶菫轻叹口气,「好吧,我这样也b较放心。」就这麽上了车。

计程车往前驶,後照镜里方踏出饭店的郭向维身影越来越小,秦如初瞥了一眼,闭上眼靠在窗上。

见秦如初阖眼小憩的模样,陶菫心里那点怨怼散了些。每次见完客户陶菫总有种被ch0u乾jg力的感觉,这次谈完案子後又碰到秦如初,想无视却做不到,让陶菫觉得有些心累。

最感无奈的,还是自己没办法对这个人视而不见吧。

「到了。」

陶菫yu掏出钱包,秦如初却抢先一步掏出两张千元大钞,「大哥,麻烦载这位小姐回去,钱就不用找了。」就这麽开了门下车。

见状,陶菫赶紧下车跟上并交代司机等会,朝着秦如初背影喊:「副总!等一下!」

秦如初停下,慵懒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陶菫,g唇一笑,「嗯?想跟我回家啊?」

陶菫皱眉,「你没跟我商量,而且你给人家太多了。」

秦如初耸耸肩,「这为什麽要商量?至於车钱嘛……人家要养家,小孩看起来才小学,正是花钱的时候,生活不容易啊。」

陶菫一愣,「你怎麽知道?」

「方向盘那里有放全家福。」秦如初望着天,「这麽晚还在外面跑车……想来生意肯定不好,多给一点我也没有损失。」

一时间,陶菫说不出话。

「回去吧,人家大哥还在等,你到家传个讯息给我。」秦如初转身走进大厦里,随兴挥挥手。

公司里人人闻风丧胆的秦副总,私下却是如此……这有些冲击陶菫,直到回到计程车上陶菫仍有些回不过神。

秦如初走进电梯里,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来由地乾呕。她捂着嘴,却彷佛能嗅到令她作恶的男xjgye。

你只是没试过跟男人,所以才会只喜欢nv生。

镜中映着一张苍白的面容,以及通红的眼眶。

怎麽样?我的好吃吗?是不是b臭鲍好多了?含着啊,用力x1。

电梯门再次打开,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陶菫?」

陶菫走进电梯里,关上电梯门,背对秦如初道:「就……你说,这附近治安不好,我有点在意。」

陶菫b自己矮一些,此刻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很心安。

到达楼层後,两人一前一後走出电梯。陶菫跟在秦如初身後,有些懊恼也有些烦燥。

陶菫是上了计程车,可又下了车,也请司机大哥先回去休息。陶菫啧了声,快步走进大厦跟上秦如初。

陶菫总觉得秦如初不太对劲,没亲眼见到她回家,她觉得会一直挂念着,於是就这麽跑来了。

到了家门前,陶菫yu离开时,手却被拽住。

「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睡?」

你决定离开时,我就跟si了没什麽差别。

陶菫坐在床上,听见手机震动,下意识看往床头柜,不经意看到了讯息,陷入怔愣。

秦如初正在洗澡,直至现在,陶菫仍有些不相信自己竟会在秦如初这。

或许,是那个表情,真的太让人拒绝不了了……r0u着眉心,陶菫觉得自己一向安分守己,没想过有天会踰越上司与下属的界线……虽然只是到对方家里作客就是了。

那是一封太让人浮想联翩的讯息,一瞬间,陶菫似乎明白秦如初给她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

定是失恋了吧,陶菫想。

虽然说到底,自己是没有失恋过,但ai情故事也看了不少,一个人失恋就那些反应,多少还是能想像到的。

陶菫没有切身t会过何谓失恋之苦。

郭向维是陶菫的初恋,很幸运地走在一起,甚至有可能步入婚姻。身旁的人说陶菫很幸运,可以跟自己的初恋开花结果,而男人总得经过几个nv人才成熟、才完整……彼此正是最好的时候,多幸福的一对。

那秦如初呢?

门把转开,秦如初一身宝蓝se浴袍,长发随兴披散在肩上,水珠顺着脸庞滑下。她一边擦发一边走向陶菫,g唇一笑,「换你洗?」

「嗯……我在想……」

秦如初一边听一边拿起一旁的手机,见到了徐凌传来的讯息,面se不改,轻轻放下手机,转头朝陶菫微笑,「现在回去是有点晚了,你就在这休息吧,隔壁有空房。」

「有空房?」

「嗯,因为搬走了。」秦如初坐到一旁椅子上,也没说搬走的是室友还是对象,陶菫好奇,但不多问什麽。

「如果你哪天需要地方住,可以来找我。」秦如初打开笔电一边道:「什麽时候都可以,因为不会再有人住在这了。」

一时间,陶菫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是由她的只字片语印证了心中所想。

这里,肯定曾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吧。

见着秦如初的侧脸,或许是因为在家的悠闲惬意,看上去要b平常亲切了些,不再令人望而生畏。

感受到一旁的视线,秦如初一边做分析一边道:「不洗澡吗?衣服毛巾跟牙刷我都放在那边床上了。」

「副总不吹头发吗?」

秦如初噗嗤一笑,「这时候喊副总好像不太对?」她停下打字的动作,转头朝陶菫g唇一笑,眼底泛起一丝笑意,「这样很像……」

忽地,秦如初朝自己压来,陶菫来不及反应,便顺着被压到了床上。她睁大眼,神情难得起了波澜。

属於秦如初的淡香萦绕四周,彷佛拥抱着自己。

「言情里被潜规则的霸道总裁与俏秘书呢。」

话落,秦如初一边笑一边起身,坐回了桌前轻快道:「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

陶菫坐起身,方才的贴近彷若如梦,一晃眼又似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听着秦如初朗朗的笑语,她翻个白眼,下了床,迳自拿过挂在墙上的吹风机替她吹发。

「嗯?」

「虽然你很讨人厌。」陶菫木着一张脸道:「但头发还是要吹乾。」

感受着发上的手指正轻柔地抚过,秦如初有些分神,笑道:「那是你先喊我副总的。」

「你本来就是副总。」

「可是这里不是公司。」

陶菫被堵得说不出话,乾脆闭上嘴替这人吹乾头发。指缝间的发丝柔软,与郭向维不同。

两人安静却不觉尴尬,平静惬意,竟莫名的地让人感到心安与温馨。见着陶菫,秦如初偶尔会有种与这人认识许久的感觉,然而明明不过相识数月,真要说有些什麽,就是郭向维吧。

吹乾後,陶菫收起吹风机,看了眼手机,郭向维仍没有回拨。

秦如初瞥了一眼,「找男友?」

陶菫也不避讳地说:「嗯,他应该忙到睡着了。」便将手机放回床上。

「男友没接一般来说不是会夺命连环抠吗?不然就是东怀疑西猜测的,你怎麽这样……平淡?」

陶菫一边拿衣服一边道:「虽然我的交往经验不多,但我觉得,信任是很基本的事,更何况我也不是高中生了,找不到人就好像世界末日,我不喜欢那样。」

「但你知道,男人都很贱吗?你太,没有让他觉得被依赖、被需要,他是很容易找别人的。」

秦如初以为会见到陶菫的怒颜,然而她却不假思索地平静道:「那也没办法。」

秦如初微愣。

「是我的,就会是我的──我的个x就这样,他若不喜欢,那我们好聚好散,我不会为了让他喜欢而去改变自己的个x,而且……」

秦如初迎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天底下,没有谁一定非谁不可的。」

很久之後,秦如初在午夜梦回之间,偶尔会想起这时的陶菫如此平淡、如此坚定,或许,她就是想知道这个人失控会是什麽模样,所以才会与她纠缠不清。

叮铃。

那是陶菫的手机铃声,她伸手接起,「喂?」

「陶菫。」

「嗯。」陶菫坐到床上,轻道:「你睡着了?你听起来很累。」

「我……刚处理完案子。」

「怎麽了吗?」

郭向维默了会,道:「我现在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陶菫微佂。

「……还是,不要好了。」

郭向维打断了yu说些什麽的陶菫,轻笑几声,嗓音低缓:「现在过去太晚了……还要上班。」

「明天下班一起吃个饭?」陶菫说。

「好,我去接你。」

「不了,我b你早半小时下班,我去等你就好。」

陶菫神情柔和几分,旁人见着,犹如见着一轮明月,那般温柔、那般沉静。

而郭向维正对着夜空,看着圆月发呆,想起的却不是陶菫。说了晚安挂上电话後,他心底涌上惆怅。

风起了。

郭向维坐在超商外的长椅上,他垂头,想起那晚微凉的风,如此刻一般,轻轻拂进心底。

郭向维去过前nv友婚礼。

他是瞒着陶菫去的──他克制不了自己,想一睹最ai的nv人穿上婚纱的模样,就算身旁新郎不是自己,郭向维也觉得没关系。

他怕碰到过去的老同学,会有人给陶菫通风报信,也怕新郎介意前男友的出席,所以只是在饭店外喝咖啡。

看一眼,就看一眼。

西装笔挺的他,看上去不再是少年。瞅着放在门口的婚纱照,他心中的学姊美丽依旧,要b当年更胜,更有nv人味也更妩媚万分。

郭向维不知道此刻触动他的是过往回忆,还是披着纯白婚纱的学姊。

「你是……郭向维?」

拿着咖啡的手一抖,险些泼洒而出。郭向维转过头,双眼圆睁,「……组长?」

在他眼前的,就是徐凌。

徐凌一身无袖黑se洋装,身段优雅,上了jg致的妆使得本就好看的五官更显迷人,一反平日在公司的jg练形象,亮眼美丽。一时间令郭向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也是anna的朋友?」徐凌问。

徐凌是怎麽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郭向维,问起他,便见到他神se复杂,似乎不愿多说,这g起了徐凌的好奇心,试探x地问:「不会是……以前男友的身分出席吧?」

见他神se的变化,那想反驳却又心虚的模样,徐凌唇角微扬,来吃友人喜酒没想到听到了八卦。

「我就是……嗯,想来看看学姊而已。」

不打自招大抵就是在说郭向维,兴许是没料到会碰到熟人,还是自己上司,郭向维一反平日大方斯文的模样,看上去是有些……憨傻。

很像一只被抓住尾巴的大狗狗。

徐凌轻笑,「nv友没来?」

「她有事。」

徐凌轻挑眉梢,上前自然挽住郭向维,「看来你nv友挺大方的啊,没几个人准自己男友来看前nv友的。」

瞧郭向维铁青的脸se,想来是瞒着nv友偷偷过来的,徐凌眼含笑意地瞅他一眼,「我要直接去新娘休息室,你就跟我来吧。」

「我不──」

「你没打算进去喝喜酒吧?」

一语被徐凌说中的郭向维有些愣住,也忘了挣脱,任着徐凌走进饭店与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後直接迈往新娘休息室。

「你──」

「嗯,我不讲理。」徐凌踩着高跟鞋不甚在意地随兴微笑,「但我觉得你需要我这麽做。」

於是郭向维就这麽顺着她了。

他的确是想与学姊再见上一面,在这麽多年过去,偶尔、只是偶尔……他还是会想起学姊,想起那个,令他ai之入骨的nv人。

门一开,他的心登时一跳。

「lna!你来了!」

很美。

这是郭向维唯一能想到的词汇,再见到记忆中的学姊、他的前nv友时。眼前的nv人笑容幸福,挽起发,优雅动人,是他喜欢的那样。

很快地,anna的视线从徐凌身上移到一旁的男人上,定眼看了几秒,意会过来时惊喜地睁大眼,「向维?」

郭向维的x口微微一揪,在她认出自己时。

俊容挂上微笑,郭向维点头,「是我,好久不见。」anna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随即露出暧昧笑容,「齁,你就是我家lna一直藏着的对象齁?」

「不是,他不过就是个弟弟。」徐凌抢先一步否认,面露嫌弃,一副「就凭他?」的质疑表情,让anna掩笑几声。

语毕,徐凌拿着手机说:「我出去讲个电话,你们慢聊。」便将郭向维与学姊留在房里。

多年不见,在她身边郭向维仍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这种距离过去与现在都从未消失。

「你变帅了啊。」anna两眼笑弯如明月,「没能第一眼认出你,抱歉啊。」

郭向维摇摇头,「新婚快乐,我就是来晃一下。」

「穿得西装笔挺的过来?」

迎上anna打趣的视线,郭向维00鼻子,这熟悉的习惯令anna想起过往,道:「听说你过得不错,看起来是真的,挺好的。」

若陶菫是沉静柔和的明月,那麽anna就是耀眼明亮的星星,悬在心上,从未黯淡。

「那我多少也能释怀一些了。」

郭向维一愣。

anna收起几分笑容,垂着头,手指交叠,「这几年来其实我一直耿耿於怀,对於伤害你这件事。向维,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只是我没有时间等你长大、等你成熟……看你现在这样,我是挺开心的。」

那一刻,郭向维很想问,你後悔离开我吗──然而当准新郎推门而入,他见到anna脸上的光采时,他便问不出口了。

手臂被人挽住,郭向维看着谈笑风生的徐凌,思绪飘远,远得犹如平行时空。

两人离开前,anna与准新郎十指紧扣,笑眯眯地说:「向维,我等你的喜酒。」

郭向维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怎麽走出饭店,又再被徐凌拉进超商前的。等他回过神来,手边多了一瓶酒。

徐凌单手拎着酒罐,朝他g唇一笑,「开啊,现在连开酒都不会吗?小朋友。」

郭向维眉头微皱,打开酒,仰头灌了几口。

徐凌曾听anna提过大学时交过两个男友,一个学长、一个学弟。提起那学弟anna神情总有些惋惜,只说他什麽都好,就是只适合谈恋ai,不适合在一起。

「男生嘛,没经历一点事不会长大。」徐凌记得那时的anna神情黯淡,笑容苦涩,「怎麽说呢……他心里就是个大男孩,太多的价值观不合,倒不如早点结束的好。」

「或许你可以等他?」徐凌试探x地说。

anna摇头,「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也很开心,可是他没有魅力,对我来说没有那种……x1引力?与其之後碰到一个令我心动的对象後甩掉他,倒不如现在好聚好散。」

於是,徐凌对这学弟男友的印象,就是纯真的大男孩,却没想到当初anna口中的那个人,就是郭向维。

「你还喜欢anna?」

郭向维喝着闷酒,也不答话,就是摇头。

「anna跟你现任nv友,你选谁?」

郭向维的手一顿,默了会,道:「现任。」

徐凌轻抬眉梢,见着红通的耳根子,看上去是有点可ai。

「为什麽?」

「因为她ai我。」郭向维半眯起眼,语气低缓:「选一个ai自己的人……才不会被丢掉。」

秦如初,你喜欢我什麽?

我喜欢你喜欢我。

眼前的男人忽然与秦如初重叠了。她见着他的眉宇、他的鼻梁、他的眼睛……最後停留在薄唇上。

秦如初,都你,都因为我碰到你,害我对男生无感了,以後我嫁不出去怎麽办?

无妨,反正我会负责。

你说的。

我说的。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唇上嚐来有甜酒的清甜香,舌上却带点咖啡的苦。

郭向维顿时醒了,在徐凌吻了他时。

他的手,放到了nv人背上,往怀里按,吻得很深、很深……

你真的可以ai别人了吗?秦如初。

可以喜欢看看。

陶菫拿着手机,眉头微皱,似乎有什麽困扰着她。见此,秦如初开口道:「需要我出面?」

陶菫摇头,收起手机,「晚点我再传讯给他就好,不然明天再跟他说也可以。」

「这样好吗?」

陶菫沉默,那番话像是安慰自己而已。秦如初站起身走向衣柜,忽然解开腰间系带,陶菫连忙别开眼,「你在g嘛?」

「换衣服,载你回家。」

「什麽?」陶菫微愕,「不用啊,为什麽──」

「对不起,似乎造成你的困扰,因为我一时的私心。」秦如初不甚在意地微笑,「想留你过夜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时间晚了,nv孩子在外不安全,没想过你有另一半的感受要顾……希望现在弥补来得及。」

秦如初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留陶菫呆愣在那。

不知为何,她隐隐地感到一丝失落,那一瞬间,她似乎被眼前的nv人拉开了距离。

可这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你的衣服烘乾了,换上吧。」秦如初走回房里,递给陶菫,「弄得这麽晚,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下次请你吃饭。」

其实不用这样的──可陶菫说不出口。她拿着微热的衣服,前方的墙壁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轰隆。

外头打雷了。意识到这点,陶菫回头yuwang向窗外,却很快地被秦如初拉起。她的动作慌张着急,让陶菫有些惊讶,不免关心问:「你还好吗?」

「没事。」秦如初说得太急又太快,当又一道雷劈下时,陶菫清楚见到她面上苍白,神情惧怕。

陶菫只想到一个可能,秦如初……是不是怕打雷?

陶菫走向秦如初,没料到秦如初往後退一步,生y道:「趁还没下大雨,先出门吧。」

忽地,陶菫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你在害怕。」

秦如初双眼微微睁圆,很快地她开始睁脱,「我没有害怕,谁会害怕这种小事──」

一声轰隆巨响,秦如初的身版一抖,眼里泛起波澜。

陶菫松开了手,又伸手抱住了秦如初,紧紧的。秦如初没料到有这一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当清淡嗓音拂过耳际时,秦如初轻轻回抱她。

「没事,我不走。」

很久、很久没有人这般纯粹地拥抱自己了。

两人躺回床上时,大雨磅礡,电闪雷鸣。秦如初犹豫了会,终是没有起床。见状,陶菫问:「怎麽了?」

「原本想吃安眠药,想想算了。」

陶菫微皱眉,「你吃安眠药?」

秦如初闭上眼,躲避她微愕的目光淡淡道:「睡不好,吃点药很正常……」

「吃安眠药才不正常好吗?秦大副总。」陶堇叹道,轻轻将手放到秦如初的腰上,跟着闭上眼,嗓音低了几分,「到底压力多大……总之,现在什麽都别想,安心睡吧,我在这。」

怀里忽然多了一个人,陶菫睁开眼,是秦如初埋进她怀中,枕在她手臂上。目光放柔几分,陶菫搂紧她,希望这场雷雨早点停歇。

然而,秦如初却希望这个夜晚长一些,最好永远不要迎接黎明。

她很久没有被人拥抱了。

在徐凌离开後,她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迫不得已她只好开始吃安眠药,半夜才不至於被噩梦侵扰。

徐凌的眼泪折磨她的日日夜夜,令她疲惫不已。

距离婚期一日日的接近,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安静等待婚礼的到来,不会有谁再这样拥抱自己。

手顺着背脊优美的弧度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如抚猫儿。

这是近日来,秦如初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当听到细细的呼x1声时,陶菫垂眸,见到一张微皱眉的睡颜,忍不住叹口气,有些无奈。

为什麽这个人连睡着了都皱着眉?

陶菫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间,而後望着窗外发呆。不知何时,这雨已经停了,秦如初也睡了,剩她醒着。

这是陶菫第一次与人相拥而眠,即便是郭向维也不曾拥她入睡。两人虽是情侣,也曾过夜同睡一张床数次,可郭向维不曾抱着她入睡,只是在睡前00她的头,跟她道声晚安後便翻身入眠。

原来与人相拥而眠是这种感觉,可对象不是郭向维,竟是与她不过萍水相逢的……上司。

可为什麽这一切如此自然?自然得让陶菫感到一丝害怕。秦如初太轻易踏入她的生活、她的世界,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思绪正乱,手边的手机忽地震动,陶菫拿起一看,竟是宋安琪捎来讯息。

「齁,难怪今天不回家,跟向维一起到z饭店恩ai也不跟我说!」

陶菫微微皱眉,回传:「没有啊。」

宋安琪已读後很快地回:「不要害羞啊,我明明交班前看到向维在z饭店,唉唷你们这麽有情调,我还真看不出来。好啦,先这样,不吵你们啊!晚安。」

那一瞬间,本有些昏昏yu睡的陶菫霎时醒了。

外头雷雨虽歇,可她心里也兴起一场风雨。

那一晚,陶菫一夜无眠。

提振办公室气氛的,往往是八卦。

陶菫与秦如初一前一後进公司,无人知晓。陶菫一坐到位置上,便听到隔壁的同事妹妹正压低声音兴奋聊些什麽。余光瞥到刚打卡上班的陶菫,吕于婷连忙抓着她说:「陶姊听说了吗?副总未婚夫来了!」

陶菫一愣,忽地想起秦如初那飘渺的眼神,心里涌上一gu难以言喻的情绪,面上仍云淡风轻,淡淡问:「怎麽了?」

「不知道为什麽未婚夫突然过来,一整个帅到炸天欸!」瞧那眼睛都要掉出来了,陶菫微微一笑,起身表示要去泡咖啡。

「我跟你去。」吕于婷欢快地跟在身後,兴奋地对着陶菫继续吱吱吱喳,「陶姊你没看到副总未婚夫真的太可惜了!」

陶菫摇头失笑,「再帅也是别人的啊。」

「我要是有那种高富帅男友我肯定扒着说要嫁!而且还是z饭店的董事长儿子!z饭店耶!」

瞧这个与自己同期进来的妹妹吕于婷如此兴奋,陶菫摇头笑叹,「对我说可以,可别被上面听到,尤其是副总本人。」

吕于婷可委屈了,可怜巴巴地靠着陶菫说:「单身狗连汪汪叫的权利都没有吗?」

陶菫不置可否地一笑,不知道这外型yan丽的妹妹是真不想单身呢?还是花花丛中没看到猎物呢?

「哎,不过陶姊的男友也很帅啊!」不知为何这话锋就转到自己身上,吕于婷蹭到自己身上,眼睛水汪汪的,「还会来接陶姊下班,太贴心啦!又帅又暖!」

「顺便一起吃饭而已。」陶菫笑说。

「好羡慕陶姊啊。」吕于婷亲昵挽着陶菫的手,「到底是怎麽让这帅男友乖乖待着的啊?在不同公司陶姊都不担心会被其他人吃掉哦?」

两人走回办公室,话题不了了之,而陶菫恍惚地忆起昨晚的讯息。

想问宋安琪,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想问郭向维,却不知道怎麽开口,进退不了的处境让陶菫有些心烦意乱。

叮咚。

陶菫瞥了眼手机,看见讯息有些愣住。

还不午休?是秦如初。

早上下车前,陶菫的手机被驾驶座上的秦如初一把拿去,她根本反应不及。

「可以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虽是抛出一个问题,可秦如初那样子根本是直述句,陶菫也随她去了,转身就忘了这事。若不是秦如初传讯来,陶菫大抵也不可能点开对话窗。

四处张望了下,她见到秦如初与组长正聊完分头,而秦如初瞅了陶菫一眼,昂了昂下巴,眼神似乎示意她跟上自己。

还有半小时才结束午休,陶菫左顾右盼了一下,才走出办公室朝秦如初走去。

秦如初手拿两杯清茶走出茶水间,瞅了陶菫一眼,便走往长廊後的窗旁。窗外别於昨夜倾盆大雨的晴朗蓝天,那样雷雨交加的夜晚,恍若隔世,彷佛是一场梦。

可一切都是真的──当陶菫走到一方yan光之中,清丽面容一半沐浴在暖yan下,在自己眼前看上去沉静美好,让秦如初想起昨晚的相拥而眠。

「秦副总?」

陶菫的嗓音唤回思绪,秦如初回过神来,递了一杯茶,「看你心神不宁的,喝点茶放松一下。」

茶味清香,确有安神效果;温茶入喉,回甘香甜。

陶菫捧着茶,「谢谢。」那声淡语随着氤氲白雾飘入心里,如阵风吹拂而过。

很轻、很淡,让人感到很……舒服。

喝着茶,陶菫频频看向秦如初,不明白秦如初怎麽看出来自己的心烦意乱。

看着秦如初望着窗外的优美侧脸,她想起早些听来的八卦,左顾右盼了下,低问:「副总也有烦心事?」

秦如初弯弯唇角,看着蓝天答:「你猜到了吧,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样不言而喻的默契,让陶菫感到一丝违和,心里明是有些抗拒接近自己上司,事实却背道而驰。

默了会,在午休结束前,秦如初轻道:「他问我……婚期能不能提前。」

陶菫一愣。

秦如初转过头来时,逆着光,神se幽暗不清,看不出喜怒。

「你愿意?」

乌云蔽日,是一瞬间的事。

茶凉了。浅尝一口,又苦又涩,然而秦如初仍一饮而尽。她想起男人脱下西装外套,解了领带,朝她深深一鞠躬。

「拜托了,如初,我不能等到明年了……」

秦如初是商人,不但浸商还从商,从不做亏本生意;她唯一做过的一笔不平等交易,就是这场婚姻。

打从一开始,她便没有任何可以谈判的筹码。

忽地,陶菫看进秦如初眼里,见到一片沉静的海。或许是那双眼太过深沉,她竟忘了退後拉开距离。

「三个月後,我会请你喝我的喜酒。」

风来云散,窗外的yan光再次洒进长廊,将陶菫影子拉得细长。她看着秦如初挺直的背影,明是昂然地离去,可却从她身上感到一丝孤寂。

而这些,是陶菫不该产生的情绪。

这样疙瘩连郭向维也感觉到了。刚下班离开公司的郭向维一见到等候他的陶菫时,第一个情绪不是喜悦,而是困惑。

「你怎麽了?」

陶菫回过神来,「什麽?」

「你看起来很累。」郭向维自然地扶着她的腰走向停车场,「工作太多?」

陶菫摇头,「我才想问你怎麽了,昨天是发生什麽事了?」

郭向维脸se微微一凝,轻叹口气,「工作太累了,忽然有点想你。」

驶出停车场,忽然下起了雨。

陶菫滑着手机,看着自己与宋安琪的对话窗,当雨水布满窗上时,她开口:「昨天……你很忙吗?」

「就下班後跟客户约吃饭,谈完後就回家了。」郭向维语气平静,看不出一丝不对劲。

「客户很难ga0吗?」

郭向维默了一下,车停在红灯前,轻松道:「还好,七、八点就结束了吧,回家躺了就睡。」

宋安琪传讯息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你呢?昨天还好吗?」

陶菫收起手机,转头望向车窗外。外头的雨又大又急,她闭上眼,心里也是一阵滂沱大雨。

「昨天,我不在家,在z饭店附近。」

「这麽刚好?」郭向维笑着答腔:「我也在z饭店谈生意。」

陶菫默了一会,道:「我昨天见完客户以後,经过z饭店碰巧遇到上司,我看她身t不舒服陪她回家,本来是要走了,但雨太大,所以在她那边住了一晚。」

郭向维空出右手,握住陶菫腿上的手,「有发生什麽事吗?那个上司是?」

陶菫摇头,「是nv生,所以我才敢过夜,是没有发生什麽事。」明是一肚子问题想问,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那就好,下次小心一点。」

他的温言淡语,以及一如往常的温和沉稳,让陶菫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话题也不了了之。

饭间,郭向维忽道:「我们要不要去个小旅行?三天两夜或两天一夜都可以。」

「好啊,想去哪?」

郭向维按着自己的肩颈叹道:「去泡温泉好了,最近太累了。」

於是这个临时起意的小旅行就这麽定案了,下周即出发。

许久没有与郭向维认真吃一顿饭,一来一往的谈笑中,让陶菫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渐渐松了。

「我去一下厕所。」郭向维道。

陶菫随意地滑手机,桌面一震,是郭向维的手机。她随意一瞥,是一则le。过去陶菫是一点也不在意谁传讯息来,也不曾查郭向维手机。

交往之初,她觉得总会失去他,所以不问;交往後期,她信任他,所以不问。

那人的名字是lna,陶菫想到一个人。

陶菫默着,直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心里泛起波澜。

如果,郭向维其实还没有要回来座位上……手,放下了手机,往前伸──

叮铃。

手一颤,碰到了一旁的水杯,些许水洒出。陶菫回过神来了,一边接起电话一边ch0u卫生纸擦桌,「喂?」

「欸,给我三万,妈说的。」

陶菫脸se一沉,停下擦桌的动作,声音低了几分,「没钱。」余光瞥见郭向维朝自己走来,她掩住话筒朝着郭向维说:「我讲一下电话。」

郭向维点头,回到座位上,滑开手机一看,心登时一跳。

是徐凌。

徐凌传讯息给他并不稀奇,令他讶异的是,甚至是想不顾一切朝那人奔去的,是讯息内容。

陶菫走到餐厅外,对着自己哥哥陶岳淡淡道:「上次不是才跟妈拿两万?」

「哪够花啊,我这次要投资大的!」

听着陶岳激动的语气,陶菫越是淡然,「没钱,自己想办法。」

「你明明刚领奖金,听说不是ga0定了挺大的案子?」即使看不到脸,陶菫仍能想像自家哥哥那贪婪的嘴脸,她默着,又听他说:「很厉害嘛,几万块应该还好吧?拿不出来就是你工作能力不够好啊。」

陶菫不答反问:「你知道妈要开刀吗?」

「知道啊。」陶岳不置可否地说:「那又怎样?」

「难道妈的手术费不花钱?」陶菫语气平静,透出一丝薄凉,「我要上班,不像你游手好闲。」

「我是不像你们nv人这麽好赚啦,腿张开就能赚到了,你要是付不出手术费不会跟你男友拿哦?他不是赚很多?」

提到郭向维,陶菫的情绪才有了些许波动,「他没有义务要帮我们出,手术费与後续的费用,我是不会让郭向维出一分一毫。」

「啧。」陶岳烦躁地碎嘴着,「就说给你男友养就好啦,你还换工作,是换到b较厉害的公司一样。」

陶菫默着,深x1口气,压抑着情绪低道:「你到底想g什麽?」陶菫看了眼手表,她出来得有些久了。

「就是跟你要点钱。」陶岳笑道:「你拿不出来没关系啊,我就去找郭向维,反正你们有打算要结婚不是吗?」

陶菫闭上眼,再睁开,手抓着衣角压着嗓问:「你要多少?」她握紧拳,听着自己亲哥哥的血盆大口,她险些挂上电话,可一想到郭向维,无力随即涌上。

「……等我发薪。」

「一开始这样不就好了吗?」

陶菫摁掉电话,深呼x1好几次才缓下情绪。yu转身走进餐厅中,竟见到郭向维神se匆忙地跑出来。

「陶菫,我临时被客户找,可能要先走了。帐我已经结了,你慢慢吃。」

郭向维搂了搂她,亲了下她的额便朝着轿车大步走去,丝毫没发现陶菫的yu言又止,而陶菫也没有喊住他,只是y生生吞下从陶岳那受得气。

明明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可陶菫知道,自己不能跟郭向维诉说。

「为什麽?向维可是你男友啊!」宋安琪曾这麽不敢置信地直问自己:「如果连男友都无法倾吐,那交来g嘛?」

陶菫的笑容浅淡,喉头苦涩,面上仍云淡风轻,神se不改地说:「两个人……就算在一起,还是各自的个t啊……我也不想他接收我的负面情绪。」

事实上,她只是害怕而已。说得如此漂亮、如此冠冕堂皇,她只是害怕郭向维会嫌烦,她会怕。

因为陶菫知道,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亲哥哥,怎麽要另外一个无辜的人去包容?她不奢望郭向维能做到如此,所以宁可让郭向维什麽都不知道。

「你都这样闷着,小心哪天会一次爆出来。」宋安琪叹道。

陶菫只能轻咬下唇,希望那一天的来临可以再晚一些、慢一些……

银车快速驶过街道,敲着方向盘的指节彰显郭向维的烦躁。

他拨了电话过去,可没接通。他啧了一声,直接驶向那人的家。

郭向维没想过会踏入第二次,继上次之後,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来到这。

冷静下来、不要慌张,她不过跟往常一样逗着自己玩……他在心中腹诽,试图让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与郭向维难得的急躁相较之下,徐凌要显得从容许多。

沙发上斜躺的身姿优雅,徐凌随意地将手机放到桌上,弯弯唇角,不甚在意来电人是谁。单手支头,姿态慵懒,睡袍披在身上略显松垮,锁骨以下若隐若现,肌若白雪、肤如凝脂,半张的红唇彷佛诱人嚐上一口。

桌上的红酒仅剩半瓶,酒香四溢,令徐凌感到些许飘然,暂忘了那人的喜事。

哔。

眯起的眼睁开,徐凌轻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徐凌,你──」

对上郭向维微怒的俊容,徐凌似笑非笑地仰视他,「我怎麽了?不是做了对的事吗?」

看向郭向维手中的磁卡,徐凌弯弯唇角,「我就说吧,你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郭向维低下身,握紧放在大腿上的拳,近乎低吼地说:「你怎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说结束就结束?你对我做的那些到底是什麽?」

徐凌收起几分笑容,沉静幽深的目光直盯着郭向维瞧。那个温文儒雅的青年啊,原来也会如此失态、如此失控……

徐凌翻过身,摆摆手,「玩腻了,就这样。」

原以为青年听到她如此直言,会愤而甩门离去,然而,她斜躺的沙发陷了一角,一双手臂伸来,将自己往怀里按。

下一刻,她听见低沉的嗓音滑过耳际,如此低喃……

「我不要,跟你再无瓜葛。我承认,我输了。我想我真的……喜欢你了,你肯定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吧?」

徐凌闭上眼,心跳平稳,毫无波澜。

这世间,荒言一片;诺言二字,有口无心。

秦如初,我是你第几个nv朋友你自己说!

最後一个。

「她要结婚了,三个月後。」

郭向维听到徐凌的低语,轻得如阵风,刮进他心里。

「我的自甘堕落、我的作茧自缚,都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徐凌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我……」

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下,再说不出半字。

我放弃你了,秦如初。

「副总。」

闻声,秦如初抬起头,朝着人事部的vicky微微颔首,「麻烦你了,谢谢。」

秦如初快速扫了眼文件,叫住本该递完资料就离开的vicky问道:「当初面试陶菫的人是你吗?」

「我在场没错。」vicky毕恭毕敬地站在秦如初办公桌前,微垂着头,不太明白秦如初怎麽会问起一个小小的专员?

「那天的面试情形跟我说一遍,就你记得的部分。」

vicky虽感疑惑,但还是简单陈述一遍。过程中,秦如初只是安静倾听,并未多加发问,态度随意,好似聊着家常话似的,让vicky有些放松下来,在秦如初鼓励的眼神下,越说越多。

「……总之,我直到现在仍然想不明白为什麽陶菫愿意离开a公司到我们公司来,不是说我们公司不好,就是、就是……」

「就是规模稍微小一些。」秦如初微笑接话。

vicky点头如捣蒜,堆起讨好笑容又说了许多抱大腿的话,秦如初也顺着让她多美言几句,心思却有些飘远。

是啊,为什麽愿意离开a公司?不是a公司解雇,是她主动离职到公司来面试的。确实,公司的福利或许不输a公司,但毕竟是新创公司,而a公司是稳站业界龙头的集团子公司,相较之下公司是逊se许多。

「或许……就像她说的,工作适应不良?」

秦如初微微一笑,点头附和了vicky的说法,可两人皆心知肚明──不太可能。凭陶菫在公司的表现,不可能是因为如此简单的原因。

闲聊几句,秦如初便让vicky离开办公室去忙工作,自己则是拿起陶菫的面试资料陷入思索。

果然还是要问本人吗?

据vicky所言,面试当天陶菫提起前公司态度坦然,并无顾左右而言他,仅一句「我自己适应不良」简单带过,事实上到底发生了什麽,无人知晓。

家住南部,父亲已殁,是孤身上来挣钱的nv孩,唯一的依靠或许就是那传说中的男友。

秦如初放下资料,拿起手机,有些犹豫,最後还是拨了电话。

「……秦如初?是你吧?你居然会──」

「我要问一个人。」秦如初淡淡地打断那人,继续道:「之前在a公司的陶菫,我想知道她离职原因。」

「哦?可以啊。」那人饶富兴味地道:「跟我shang一次啊。」

秦如初眉也不皱,淡淡道:「不要。」

「别这样啊,不是跟徐凌分手了?」

听着对方随意的口气,秦如初低叹,「这不代表我就会跟你shang。你不帮,我也是可以找别人。」

听着秦如初yu切割的口气,她才连忙道:「好好好,我就开个玩笑,你这冰山快冻si我了。回归正题,你想查的人是?」

「我们公司一个专员。」

「然後?」

「就这样。」

「最好是。」她摆明不相信,继续质问:「能让你上心的,不是特好,就是特坏,这个陶菫她是哪一种?」

「我要挂了。」

「别别别,两天内给你。不过一顿饭肯定是要请的。」

秦如初应了後,便挂上电话,闭上眼向後靠着椅背轻吁口气,直到手机提醒铃声响起时,她才睁开眼,慢悠悠地站起身。

再不愿意,也是得去的。

走出办公室时,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她跟了上去,脚步放轻,站到一旁,侧耳倾听逃生门後陶菫的通话。

「妈,你把我汇给你的钱给哥了是不是?」

秦如初见过陶菫许多样子,却没见过她这般凝重的表情,那样的眼神……

「……我不是不给哥钱,可我自己也──」

秦如初听不太清楚,但也能从破碎的字句中组织一些事实。陶菫静下,可仍拿着手机。

几分钟过去,秦如初有些耐不住,往里头偷瞄一眼,竟见到眼角有泪。

陶菫……她在哭?可那神se平静,眼泪却直直落。

最後,她听到陶菫开口道:「我知道……我的钱,就是哥的钱,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助,我知道……」

秦如初皱眉,抿抿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到转角处等着陶菫走来,佯装彼此是巧遇。

这世上很多的巧合,不过都是一种必然,或早、或晚,或是……刚刚好。

「秦副总。」

陶菫来不及整理好的情绪撞入了秦如初眼里,陶菫强装镇定,朝着秦如初颔首,「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陶菫停住,视线落到握住手腕上那只手。抬眼,迎上一片沉静夜空,彷若有星点闪烁。

很久以後,陶菫仍记得掌心渡来的温热;那拉住她的手,彷佛也将她拉出深渊。

却也将她推入另一个地狱。

「你愿不愿意陪我去个地方?」秦如初问。

陶菫愣着,听她又说道:「我会跟你们经理说一声的,可以?」

「……去哪?」

「陪我挑婚纱。」

婚纱,对陶菫而言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陶菫不敢说白纱是每个nv人心中的向往,但至少对她而言,是人生中从未剔除的生涯规划,然而真正踏入婚纱店时,她却有种恍若置身梦境的错觉。

很近,却很遥远。

婚顾人员忙着接待秦如初,同时也礼遇被携带来的陶菫。当接待小姐问起两人关系时,陶菫心里一阵紧张,然而秦如初不过笑答:「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

陶菫有些恍惚地想,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这般看待自己了呢?就算只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她的心还是被微微一扯。

秦如初从容地主导这一切,不过半晌全打理好,便请闲杂人等先离开包厢,独留她与陶菫与几套婚纱在这个舒适的空间。

「那个……」

「嗯?」秦如初是应了,可视线仍停留在眼前几件婚纱上。「怎麽了?」

「为什麽,要带我来这?」

「如我在车上说的,我不想自己来,刚好碰到你。」

陶菫默了会,又开口:「那……」

「你想问我未婚夫?」秦如初伸手抚0婚纱,微垂的侧脸优雅迷人,那不带笑意的面容令人望而生畏。

「他啊……不会出现的,这种事情,我也不需要他。」

──这到底是谈生意还是结婚?

差一些,就差一点,陶菫险些逾越本分如此直言,但她一见到秦如初拿起婚纱时,便y生生地吞下。

「我进去换婚纱。」秦如初落下这句便进了试衣间。

陶菫轻叹口气,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情绪会如此波动?是因为被自己母亲气到,还是因为被自家哥哥刺激到呢?

无论如何,都与秦如初无关。

「陶菫。」

坐在沙发上的陶菫回过神,站起身走向试衣间,「怎麽了?」

「你能进来帮我吗?」

陶菫微愣。

镜中一身纯洁白纱衬得秦如初身形玲珑有致,带着淡妆的面容jg致动人,可面上的淡漠神情让人感到疏离,彷佛着在身上的不是嫁纱,是囚衣。

进了试衣间,陶菫掩上门,背靠着门板,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很美。

她知道秦如初很美,但没想过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一眼,仅此一眼便让她震慑住。

「我拉不到後面。」秦如初清淡的嗓音唤回思绪,陶菫回过神来,入目之处是0露的美背,背脊优美的弧度隐入裙下,浮想联翩。

指尖捏住拉链,目光所及之处是白皙的後颈。简单盘起发的发,令她看上去多几分优雅与从容──若不是眼神那样平静无波,那麽或许,会多几分应有的幸福感。

捏住拉链顺着背脊缓缓往上拉,陶菫垂眸,因此错过了秦如初幽深的目光。

「嗯……」

陶菫心中一颤,在听到很轻、很细的低y声时。指腹擦过肌肤引起阵阵su麻,轻得如根羽毛抚过。秦如初眯了眯眼,忽地迎上一双清澈的黑眸。

陶菫正在瞧着自己发呆。

「好看吗?」

陶菫回过神,迎上秦如初似笑非笑的目光时,默了会,开口道:「你喜欢吗?」

美,很美,或许是陶菫所见过的人中,最美的那一个。但是……

「我觉得,你喜不喜欢b较重要。」

秦如初别开眼,望向眼前的连身镜。镜中的她,傲人美丽,眉眼含媚,唇角的弧度恰如其分,优雅迷人。

可是,不真实。

从那样的笑容中,陶菫感觉不到任何喜悦,丝毫不像是将迎大喜之日的新娘。

看着这样的她,让陶菫想到了自己。

忽地,秦如初弯起唇角,眼里彷若有光,开口道:「我想看你穿。」

陶菫一愣,连忙摇头,「我不──」

秦如初的眼眸近在自己眼前,彷佛看进了自己的眼底深处。

「你是要自己穿呢、还是要我帮你穿?」

陶菫双眼圆睁,又眯了眯,「你──」

「开玩笑的。」秦如初收回身子,神se一歛,不置可否地一笑,「我只是觉得……你穿白纱一定很美,至少肯定看起来会b我幸福。」

「那你为什麽非得结婚?」

话一说出口,两人皆是一愣,包括陶菫本人。陶菫眉头微微一皱,抿抿唇,垂着头不置一词。

「陶菫。」

秦如初的嗓音擦过耳际,属於她身上的清香萦绕四周,彷佛拥抱着她。

陶菫想到相拥的那一晚,她也曾靠得如此近;她的味道,也曾这般包裹住自己。

「因为这样,我才能给她自由。」

秦如初的声音很轻、很低,是蜿蜒小河,是春日暖风,是夏夜虫鸣──是陶菫所喜欢的一切。

「……不过,说来也是我太自私懦弱而已。」

秦如初收回身子时,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眼里是来不及收起的情绪撞入了陶菫的眼眸。

眼底深处,如团迷雾。

陶菫觉得,自己不该探究、不该好奇,可一旦激起了涟漪,又该怎麽戛然而止……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

「不好意思,两位在里面还好吗?」

一道nv声介入其中,陶菫身版一颤,险些撞到一旁门板,是秦如初眼明手快地伸手一捞,按进怀里。

秦如初朝着外边喊:「是没什麽事,不过能麻烦你帮我拿衣架上另外一套水蓝se的礼服吗?」

「好的。」

陶菫怔怔地看着秦如初微仰的侧脸,尚未回过神来,秦如初便微微拉开距离,低眉浅笑,「吓到了?」

陶菫神se一歛,别开头,伸手推开了试衣间,不再与秦如初锢於这空间。

真的,太危险了。

瞧她有些慌张却强忍镇定的模样,秦如初噗哧一声,眼神柔了几分,跟着走出试衣间。

「您穿婚纱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看。」店员手拿蓝se礼服递给秦如初边夸赞她一身白纱,「相信这件蓝se也很适合您。」

「不,不是我要穿的。」秦如初毫无迟疑地将礼服塞进陶菫怀中,朝着店员笑道:「接着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待店员顺着她的话离开包厢後,陶菫才抗议道:「我没有要穿!谁说我要穿了?」

秦如初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微微弯唇,「不穿吗?我觉得这颜se很适合你。」

「不是这个的问题……」

「如果,你穿给我看,我就告诉你为什麽结婚,如何?」

陶菫一愣,视线落到秦如初手上那件蓝se礼服,让她恍然地想起与郭向维参加的每一场婚礼,她都曾想像过那站在红毯上的是自己。

可她却没办法深刻地、清晰地描绘郭向维西装笔挺迎娶自己的模样。

见陶菫迟迟未接下,秦如初收起几分玩笑,淡淡道:「开玩笑的,要结婚的是我不是你啊……我进去换。」

话落,秦如初便转身走进试衣间里,看了眼门锁,丝毫不动。

站在试衣间外的陶菫望向眼前的镜子,见到了有些忐忑的自己。被婚纱包围的她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甚至让人感到违和──

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跟郭向维踏入婚姻中吗?

秦如初手0到背後,yu拉下拉链时,门忽然打开了。她抬起头,迎上陶菫有些复杂的目光,轻抬眉稍,「怎麽了?」

陶菫拿过那件蓝se礼服,开口道:「我想知道……你结婚的理由。」心一横,她关上门,再次将自己锁回了这。

真的……是很有趣的人。瞅着陶菫的背影,秦如初如此想。

彷佛是下了什麽决心似的,陶菫动手脱下衣物,一边告诉自己不过都是nv人没什麽好顾忌的,却隐隐感觉到一道目光刺在背後。

很热、很烫的目光,竟让她感到浑身燥热。

很快地,她脱下了上衣与长k,套上了礼服。或许是第一次穿上正式礼服,她的动作看上去有些迟疑。秦如初忍住笑,往前跨一步贴近她,开口道:「别动,我帮你用。」

陶菫杵在那,在镜中见到一张jg致面容在自己身後,与她穿着相仿的嫁纱,一白一蓝,犹如外头的蓝天白云那般和谐。

看上去,竟一点也不违和。

「你介意我帮你弄一下?可以吗?」秦如初指着陶菫的x口,她微微一僵,轻轻点头。

手轻巧地从领口滑进,顺着领子弧线深入,手掌托住rr0u轻轻向内调整。秦如初面se不改,神情认真,目光清淡,让陶菫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作了。

掌心的触感软neng,要b自己所想得更大些,藏得倒是挺好的。秦如初一边想一边滑出领口,指腹不经意擦过rujiang,她明显感觉到陶菫柔身一顿。

秦如初神情镇定地拉开另边领口伸手探入,心思有些飘远。

陶菫抿了抿唇,并未表现什麽,可自己的身t她最清楚……秦如初的指腹轻轻滑过rujiang时,她险些轻哼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在外面,还是在更衣间内,又面对的人是稍稍熟识的上司,陶菫心里仍有些紧张与忐忑,身t的反应要b平常更敏感些。

「陶菫。」

忽地,秦如初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她的心登时一跳,可并未挣扎。

「怎麽了?为什麽要遮住我的眼睛?」

「你很美。」

陶菫一愣。

「你b自己想像中的,更好、更美,所以……你要更ai自己一点,也要相信自己是能被ai的。」

她的x口微热,心头一紧,心底涌上不知名的情绪在x口翻搅。

秦如初放下手,陶菫睁开眼,随即一愣。

镜中的她,美丽动人,让陶菫感到陌生,可是……不讨厌。秦如初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唇角的弧度恰如其分,「我眼光不错。」

陶菫跟着笑了,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

她转过头,迎上秦如初彷若含光的眼眸,「秦副总,我──」

叮铃。

那是陶菫的手机正铃声大作。陶菫低下头,话吞回肚里,从一旁衣物中翻找手机拿起一看,竟是郭向维。

「陶菫,你现在在哪?我去公司接你但没看到人。」

陶菫一愣,默了下,便报了婚纱店地址。

「好,那我现在过去找你,要一起吃晚餐吗?」

陶菫看了秦如初一眼,不知为何,更想与她待在一块,听她的心事、她的秘密,以及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好。」

但最後,她还是选择了郭向维。

两人走出试衣间,皆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店员进来关心情况,秦如初不冷不热地回答着,随手就指定了几件婚纱,可不包含陶菫试穿的那一件。

陶菫在旁目睹这一切,心里梗了什麽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

秦如初领着陶菫到店门口旁的贵宾休息区,「你在这休息一下,你男友应该很快就到了。」

陶菫微微颔首,顺着她的话坐到沙发上。

秦如初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如此疏离,彷佛两人从未亲昵过,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幻觉。

看了眼手表,秦如初道:「那我先走了。」也不待陶菫回答,便迳自走向门口。

陶菫轻抿下唇,未开口叫住她。

叮铃当啷。

门上风铃随着门把推开响起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却不是来自秦如初。

「陶菫?等等!你……」

站在秦如初面前碰得正着的,正是郭向维。

三人面面相觑。

风起了,门上那串风铃摇曳不止,久久未息。

「向维。」

陶菫站起身,走向门口,yu开口却先被秦如初抢先道:「你男友?」

秦如初侧过身,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瞅着陶菫。明是问句,可不知为何让陶菫觉得,那不过是个直述句。

「回去小心,我们下次再聊。」

秦如初态度坦然,若不是郭向维紧搂着陶菫的腰,或许陶菫会觉得,这不过是一次平淡的萍水相逢。

陶菫瞅了眼郭向维,再看向秦如初,「你们……认识?」

郭向维的心登时一跳。

「认识。」

郭向维睁大眼,面se惊愕,眼里的慌张显而易见,然而陶菫注意力全放在秦如初身上,对郭向维的异常丝毫未觉。

「我一个朋友是他的同事。」秦如初挂在唇角的弧度完美得无懈可击,彷佛说着什麽家常事一般,「有听说过你。」

至於听说过什麽事,秦如初并未多言,只是那目光看得郭向维心底发寒。他感到一阵悚然,不知是因为秦如初,又或者只是自己心虚。

郭向维朝着秦如初微微颔首,「没想到你是陶菫的……上司。」电话中,陶菫只说自己跟上司来探查,却没说是谁。

一时间,郭向维没法将眼前挂着淡淡笑容的nv人与那晚一脸冷冽的人联想在一起。

可是,她的确是那个nv人,那个什麽都知道的nv人──包括,他的不忠。

思及此,他拉着陶菫就想往外走,「陶菫,我们该走了。」

「嗯?好……」陶菫愣愣地让郭向维拉着自己走出店外。上车前,陶菫又回头望向婚纱店,发现秦如初仍在那。

秦如初就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上了驾驶座,郭向维松了松领带,仍觉喘不过气。他只要想到秦如初与陶菫待在一块,便令他头皮发麻,身上仿若有数万只蚂蚁爬过,让他焦躁难安。

他的烦躁也让陶菫看出来了,她皱眉问:「你怎麽了?你怪怪的。而且,你今天怎麽有空过来找我?」

郭向维轻吁口气,强装镇定地答:「跟小梁约吃饭,今天组长不在b较好跑,吃完後想说在你公司附近,就顺便来接你下班。」

「嗯?居然是小梁,你们很久没约了吧?」

郭向维暗自庆幸话题转移道旧友身上,他松下心神,浅哂道:「是啊,他就忽然约我吃饭了。」

话题绕着久别未见的旧友身上,两人简单聊着,一切都很自然正常,可陶菫还是感到一丝违和,却说不出哪里怪。

车停到巷口旁,忽然下起了雨。

陶菫解开安全带,低头翻找雨伞,一只大手却忽然覆在她的手上,令陶紧停下动作。

「怎麽了?」

郭向维默了会,将话咽下,改道:「雨大,我送你过去。」便下了车,在大雨中与陶菫两人肩并肩。

家门前,郭向维拉住陶菫,忽地紧拥住她。陶菫一颤,双手放到他的背上轻轻回抱。

心贴得如此近,可为什麽,郭向维感受到的那gu冷意仍旧彻骨呢?

「早点睡。」

陶菫点点头,「你也是,开车小心。」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家中,关门时,也掩去了郭向维yu言又止的神情。

他回到车上,在漫天大雨中失了神,想起早些的事。

「小郭啊。」昔日旧友梁斯哲拍拍郭向维的肩膀,「兄弟一场,我就老实说了,你们组长不行的。」

郭向维点点头,闷着喝酒。

在嘈杂的居酒屋中,两人坐在吧台,肩并着肩而坐。今晚是郭向维请客,一句话梁斯哲就跳上捷运直赴而来。

──阿哲,我在想,或许跟陶菫分开会b较好

冲着这句话,下班後他抛下所有来找郭向维,见到神se黯淡的郭向维,他二话不说将人拉进居酒屋。

「这是怎麽了?跟陶菫不是好好的?」

郭向维r0u着眉头,几杯h汤下肚,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麽办。」

与郭向维十几年好交情的梁斯哲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好友,心里暗叹男人似乎都是一个样,纵然是郭向维也无法幸免其中。

「你听我一句,生活还是重要,恋ai不能当饭吃的。你自己想想,就算你现在真的跟陶菫分手去找组长好了,你又确定她只有你一个?她就是老手,你是其中一个备胎,她压根看不上你。」

梁斯哲一边替他倒酒一边劝道:「你就是被一时的新鲜感冲昏头,我就0着良心说一句,要是有个shunv贴上来g引我,我也是没法抗拒的,这或许不能怪你定x不够好,可你自己要知道分寸。玩玩可以啦,不要真的栽下去,到时两头都空。」

瞧郭向维不发一语,梁斯哲拉过他的肩膀道:「小郭,认真的,陶菫挺好的,适合结婚一起过日子,你那个组长就是刺激有趣,可是不长久啊。」

郭向维频点着头,梁斯哲拍拍他地继续说:「你再想想,你跟陶菫也在一起五年了,你真的要为了处了几个月的nv人放弃陶菫吗?她没什麽不好的地方,成熟聪明又懂事,适合当老婆的,而且……」

郭向维抬起头,瞅着手边玻璃杯内的酒听着梁斯哲说道:「她是真的,很ai你。」

或许,这才是让郭向维最难受的。

「那个组长明摆着逢场作戏,你在跟人家假戏真做什麽?你这是被耍着团团转,醒醒好吗?」梁斯哲的语气透着无奈,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郭向维给拉回来。

「我……」郭向维哑着嗓,嗓音低缓地说:「现在满脑子都是组长,我也觉得好烦、好乱。」

「那做点别的事啊!」从他迟疑的字句中,梁斯哲知道郭向维并不是完全倒向徐凌那,怎麽样也该劝回来。

郭向维的心正在蠢蠢yu动,不赶快捻熄,就怕星星之火便成燎原大火,那麽届时,怎麽也挽不回了。

「你们下礼拜不是要去泡温泉,那麽就顺便求婚啊!先订个婚把自己的心跟陶菫都先定下来,你觉得呢?」

郭向维茫然地看着他,迟疑开口:「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会有什麽问题?你们也差不多可以结婚啦,听我的,现在去找陶菫,跟她聊聊天、抱一抱,然後回去准备求婚。」

双手攀在郭向维肩上,梁斯哲定眼看着他,「一切都会没问题的,只要你跟那位组长到此为止──你还是那个nv生趋之若鹜的郭向维,陶菫仍是深ai着你愿意与你生活的nv友,这样不就好了?」

郭向维点点头,这事暂且也就定了。离开前,梁斯哲买了单,按下郭向维的手。

「我希望下次是你跟陶菫拿喜饼给我。」他说。

郭向维向後靠着椅背,闭眼喃喃:「我也这麽希望……」

车外的这场雨,也落到秦如初的窗前。

回到家的秦如初将礼服挂在衣柜前。她安静凝视眼前的蓝se礼服,伸手轻抚衣上蕾丝。

纵然大雨滂沱,也冲刷不了印在她脑海中,陶菫一身蓝纱的模样。

你们家那个陶菫啊,不查没什麽,一查不得了。

她啊,之所以会离职,是因为她哥到她公司大闹一场,嚷着要钱,让她丢进颜面自愿离职──

──如果只有这样,那也就算了。

那时,出来替她挡的人,可是徐俊安。

徐俊安,徐凌的……哥哥。

徐家有两个孩子──这是外界的认为。

对徐凌来说,徐家只有一个,那便是她──至少在她上小学前,皆是如此。

父母亲在徐凌眼里恩ai甜蜜,徐凌从未想过,幽默风趣的父亲与温柔婉约的母亲,这对人人钦羡的神仙眷侣,有天会反目成仇,琴瑟不调。

甚至,与自己有关。

「我就说了,我也想生个儿子啊!」

那日晚上被争吵声吵醒的徐凌蹑手蹑脚地走到父母房门前,站在门边听那从半掩的门传出的争执。

「……所以你这是在合理化自己外遇的行为?」

她瞅着平日总ai逗她笑的父亲焦躁地来回踱步,神se不耐地说:「就说是以前的事了,你计较什麽?俊安的妈妈si了,你又没生儿子,接过来不就刚好?」

徐凌心口一跳,彷佛有些掐住她的心,直叫她喘不过气。她从未见过父亲对着母亲大小声,也没见过那张俊容露出这般轻藐又烦躁的表情。

这样的父亲,让徐凌感到陌生。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

「那你想过我只想要儿子不想要nv儿的心情吗?我当初就说了,我不想要nv儿,可你坚持要生下来,好啊,那很好,但你就是没本事再生一个儿子,现在我要接俊安过来你凭什麽跟我闹?」

「闹?我闹?你有想过你这个儿子是你跟小三生的吗?」

说到最後,早已泣不成声。

母亲的眼泪滴滴答地落,满面清泪。徐凌缩在一旁,不敢出声。她该回房,不该留下继续听父亲残忍的话语。

「……你口中的小三,是我在认识你之前就有的。」

那一刹那,徐凌忽然明白,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她木然地站在那,天地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那天之後,徐凌被带去上香。她一边哭一边被抓到徐俊安之母的遗像前,被父亲抓着双手,b着上了香。

「我不认识她,我不要!」

徐父眉头微皱,嗓音低了几分,带着浓厚警告意味的说:「你不拜,我就把你留在这了。」

徐凌小小的身版一抖,抬起头,见到父亲毫无笑意的面容,遍t生寒。

父亲咬着牙,说得缓而慢,一字一字往心里刻,「我会不要你。」

於是徐凌拜了,眼眶含泪,高举三拜。

这些,全被大她三岁的徐俊安看在眼里。小小的身子穿着宽松的黑袍,木着一张脸站在那紧盯着徐凌。

那年徐凌七岁,徐俊安十岁。

「俊安。」

徐父弯下腰,视线略下,朝自己弯唇一笑,「你跟我回家吧。你还有个妹妹,徐凌,你要好好保护她哦。」

徐俊安抬眼,望进男人眼里,如座深潭,深不可测。

徐俊安想起母亲的话──

──永远不要相信你爸爸

大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将他推向徐凌。徐凌双手捏着衣角,那样的眼神,透露着倔强。

「徐凌,以後他就是你哥哥了,俊安。」

看着眼前高自己半颗头、一脸白净的男孩,徐凌抹了抹眼眶,撇开头做出无声抗议,因而错过了徐俊安一闪而逝的笑容。

那天之後,媒t以大篇幅报导徐氏夫妇──徐母有容乃大大方接纳徐俊安成为一家人,而徐父则是被塑造成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徐凌想不明白,也看不清楚,为什麽父母不如旁人所说的那样?对别人来说,父母亲恩ai依旧,可事实上变得相敬如宾,家里不再满是欢笑,冲突四起。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徐俊安却每天缠着她,缠得徐凌不耐烦,冲着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大吼:「你为什麽一直跟着我!」

「我们同间学校。」拎着书包的徐俊安不清不淡地说:「而且你是我妹。」

你是我妹。

短短四个字,轻易挑起心中的怒火燎原一片,可也在许多年之後,点亮她的夜空。

「组长。」

听见唤声,徐凌挣扎地睁开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见到郭向维清俊的面容,她才意识到方才是做梦了。

很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办公室内只有她与郭向维二人待着,她坐起身r0u着肩膀睨了眼郭向维,「怎麽了?」

「我来递假单。」郭向维将假单放到徐凌桌上,徐凌捻起一瞧,淡淡道:「准了。」

郭向维站在那,抿抿唇,语调略有起伏:「你不问为什麽?」

梦到许久以前的事,令徐凌感到身心俱疲,自然无多余心思放在郭向维身上,便道:「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面对徐凌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郭向维心里有什麽被梗住,下意识脱口而道:「我要跟nv友求婚了。」

终於,徐凌抬头瞅他一眼,轻笑出声,不置一词。

郭向维咬了咬牙,语调低了几分,「我nv友的上司就是你前nv友,你知道吗?」

徐凌随意地看着他,神态慵懒,直到下句落下,神se才微微一凝。

「她们一起去挑婚纱,你也知道?」

「最近忙吗?」

一则讯息x1引陶菫的注意力。她瞥了一眼愣了下,放下手边的资料点开视窗回覆:「还好,怎麽了?」

陶菫没想过有天徐凌真的会私讯她,她原以为对方不过是出於情面礼貌上加一下le,竟真的有天会捎来讯息实属意料之外。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最近碰到一个案子想找人讨论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方便也没关系。」

陶菫思忖了下,倒也不是不行,再说某种程度上来说,徐凌也是她的贵人,继那次之後部门经理待她颇好,让她在工作上顺遂不少,於是一口答应。

她放下手机按r0u酸疼的肩颈,忙了一早上是该歇下工作起来走动,於是拿着马克杯走往茶水间。

经过茶水间必经副总办公室,也就是秦如初办公的地方,陶菫无意间往里头一瞧,恰巧与秦如初对视,以及她身旁的nv人。

一头仅至耳下的俐落短发,一身高挑颀长,活像是从杂志封面走出的模特儿,站在秦如初身边毫不逊se,各有风情。

陶菫微微颔首,方抬脚离去,余光便瞄到里头二人竟朝自己走来。陶菫佯装若无其事地走进茶水间,本以为是错觉,直到一道陌生nv声从後喊住自己时,陶菫这才停下。

「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nv人拨了拨自己的短发,笑容大方,「我们正在烦恼晚上想吃川菜但怕人不够,你愿不愿意一起来?」

陶菫愣愣地看着她,视线投向一旁的秦如初,似乎不太明白这是怎麽一回事,对方的神情也读不出究竟是想要她去?还是不去?

nv人x子急,等不及陶菫的回答便道:「你不想去吗?我是如初的朋友,剩下的可以晚上吃饭慢慢聊。」

秦如初还是没有任何表达,但回过神来的陶菫晚上先与徐凌有约,歉然一笑,「我晚上跟客户有约了,不好意思。」

「是吗,那只好下次了。」nv人露出一丝惋惜,yu说些什麽,不料一直未出声的秦如初突然道:「我以为你的客户都结单了。」

陶菫微愣,倒也不慌张,点点头,「是,目前手上的都结束了,晚上有约的是之前的客户……其实,副总你也知道,就是徐小姐。」

「哪个徐小姐?」nv人的视线在陶菫与秦如初身上来回扫视,顾到这是公司内部的事,陶菫不知道能不能多说,於是将视线投向秦如初身上。

「就是徐凌。」秦如初接答。

秦如初面se平静,目光幽深,让人探不清虚实。相较於她的平淡,一旁nv人瞬间双眼睁圆,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道:「徐凌?」

「嗯。」

眼前二人似乎都认识徐凌,且陶菫隐隐感到三人关系并不一般,纵使不是朋友,也不可能仅於商业合作如此而已。

nv人收起讶异,思忖了下,掏出名片递给陶菫,「似乎还没自我介绍,我是方玟。」

陶菫瞥了一眼名片後小心收起,微微一笑,「久仰。」

想来是秦如初的朋友,随手一捞便是老板经理倒也不稀奇,但没想到眼前的nv人是那个踏足业界的方执行长──

「我也是,久仰。」方玟弯弯唇角,富含深意的目光紧盯着陶菫,要不是感觉到一旁的秦如初视线带着淡淡的警告,恐怕光是眼神就可以吞人下肚。

陶菫正局促着,始终安静的秦如初终於出声:「我先送方玟下去,等会找你。」

话未完,便听到方玟挑高语调调侃:「私会呢。」然而秦如初只是挡在陶菫面前,手一g,不过是一眨眼,两人便进了电梯。

视线投向电梯,陶菫呼x1一滞。

──方玟吻了秦如初。

眼一眨,电梯门安静关上,可陶菫心里轰然巨响,脑海一片空白。蓦地,她想起镜中的那双眼,在试衣间时,那双瞅着她的眼睛,眼底有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目光……竟有那麽一刹那,令陶菫如坠深渊,耽溺其中无法自拔。

「陶姊?」

一旁的唤声使陶菫回神,来人是吕于婷。她亲昵的挽着陶菫关心问:「陶姊还好吗?怎麽在发呆?」

陶菫压住x口溢上的莫名情绪,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在想工作的事。」

两人正在秦如初办公室旁,吕于婷左顾右盼的一下,压着嗓说道:「陶姊有没有看到方执行长啊?」

茶水间本就八卦满天飞,陶菫随兴点头应着,在那冲击中仍有些缓不过神,听着吕于婷继续叽叽喳喳:「听说啊,她啊,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手一颤,水洒出了些。见状,吕于婷赶紧ch0u几张卫生纸擦拭,「有这麽吓人吗?是蛮让人讶异的啦,那麽漂亮的nv人……」

後来吕于婷说些什麽,陶菫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一个吻──不过一个吻,却犹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一片,在陶菫心上大火燃烧,迅速蔓延。

她想起相拥而眠的夜晚、半0相对的试衣间、轻抚前x的手指……那直视她的双眼,彷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陶菫後知後觉的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不对,这样真的不对……

然而她的惊惧,在另一个人眼里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挠抓,随兴逗一逗,好生有趣。

「方玟。」

听见秦如初压着嗓的唤声,饱含浓烈的警告意味,方玟收起几分笑意,轻咳一声,「哎,你没看到她那个表情……」

迎上秦如初冰霜的目光,方玟心中一凛,眼神别开,收敛几分神se道:「好好,我做得太过火了。」

正在副驾驶座的秦如初轻叹口气,在人来人往的停车场中,她实在很想就这麽挤到驾驶座扬长而去。

「这样我还得跟她解释。」

闻言,方玟猛地看向秦如初,眉梢轻抬,「你会跟人解释?那怎麽不跟徐凌解释?」

秦如初默着,面上凉薄,一如既往地淡然。她总是这样平淡,许多事总那样无所谓,让人无力、让人疲惫。

深受其苦的,眼前就有一个。

思及此,方玟的笑容多几分苦涩,却又装得镇定,随意地说:「晚上肯定很有趣。」

「如果陶菫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她的。」

「但你不好奇为什麽徐凌要找陶菫吃饭吗?真的只是因为公事?」

方玟尚不知道徐凌与陶菫的事,然而秦如初是知晓的──包括那个男人,郭向维,是陶菫的男友。

关於徐凌的事,秦如初什麽都知道,然而陶菫什麽都不知道。

默了几秒,秦如初才不清不淡地开口道:「任着徐凌去吧,事情也不会更糟了。」

「是啊。」方玟笑了几声,冷冷淡淡的,「有什麽b你嫁给季裕航更好的呢?」

秦如初置若罔闻,看了眼手表,「我该回去了。」手0上车门却发现锁住了。

她一转头,眼前是一张急遽放大的美颜。

「秦如初,我还在等你。」

秦如初眼底波澜不兴,看得方玟心底一片荒芜。低下眼,避开了那样炙热的眼神,秦如初轻叹口气,微微向後靠,话语轻吐而出。

「这样你跟徐凌又有什麽差别呢……」

──你们的喜欢都给我莫大的压力。

车锁打开,秦如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最後走进了电梯,方玟才收回视线,闭上眼,仰头靠着椅背。

那为什麽是徐凌,而不是我呢……

电梯门打开,恰逢午休时间,员工倾巢而出。秦如初往里头站了一些,几位认出她的员工一一打过招呼,秦如初也礼貌回应,最後视线落於刻意回避她的陶菫身上。

陶菫低着头,不确定秦如初有没有看到她,但她只想装作没有看见秦如初。

电梯上了一层,又挤进了一些人,陶菫不得不向後退,一个踉跄正重心不稳时,她的手臂被拉过而撞入一个怀里。陶菫猛地抬头,呼x1一滞。

秦如初低眼瞅她一眼,微低下头,凑在陶菫耳边话语轻吐:「没事吧?」

她的嗓音很低,呼x1很轻,却彻底烫红了陶菫的耳根子。

「你看到了,是不是?」

陶菫抿抿唇,不置一词。或许是距离太近、或许是耳朵本就是她的敏感带,又或许是意识到什麽,使她浑身不自在。

眼看电梯即将到达楼层,秦如初心一横,微微张口,落下一句令陶菫心底又su又麻的话。

「陶菫,我确实只喜欢nv生。」

纯白的被褥上,是一片散落的照片。

拉起的窗帘隐约透着外头的光,微弱地映在卸妆後清秀几分的面容上,那双彷佛会g人的丹凤眼低垂,正凝视手上的毕业纪念册。

照片中,是大学的徐凌与秦如初。

今天上班日徐凌难得请了一天假窝在床上,心情烦闷的她动手整理房间,却意外翻出了旧照,就这麽一张张地翻览而过。时而唇角上扬,时而微微皱眉,沉浸於时光之中,忘了时间,也忘了现在的她们,不再如此。

年少的喜欢那样纯粹、那般直接,不迂回、不曲折,不去计较薪水高低、是否有车有房,喜欢的,只是你。

是你这个人,不为别的。

秦如初是徐凌的白月光,也是红玫瑰;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却也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在秦如初之前,徐凌遇上几个人。在父亲那得不到的ai,她从其余男人身上索求,她抚0过他们的身t,也曾吻落四处,曾听过一声声的「喜欢」,徐凌却不曾真正地感受到何谓「喜欢」。

那些投以她的情ai,令徐凌感到陌生。她试着扮演好nv友的角se,可每一个最後皆离她而去。

「越喜欢你,越觉得寂寞吧。」

最後一任男友是位斯文青年,交往前後始终温柔t贴,纵然多年过去,徐凌仍记得他哑着嗓对着自己这麽说:

「你曾真正喜欢过谁吗?」

青年藏在镜框後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哭过一场。徐凌默着,什麽话都说不出口。

在他之後,徐凌再不曾与谁交往过──直到遇上秦如初。

徐凌这才明白当年青年的话为何──

越喜欢一个人,越感到寂寞。

总有人说,秦如初是高岭之花,冷冷淡淡的,低调安静不张扬,是夜里的明月。

而徐凌耀眼明媚,灿如yanyan,自信傲人,人群中一眼望见,是高悬空中的烈日。

两人截然不同,却无可遏止地彼此x1引。

历史总是相似地令人遍t生寒。

──是徐凌先喜欢秦如初的。

生於富商家中却不得宠,自小见过世间冷暖,经过一些人,也走过几段感情,漫无目的兜转着,徐凌以为,这辈子就是如此了。

直到遇见了秦如初,直到拥有了她,徐凌才真正地嚐到何谓喜欢、何谓ai。

也是秦如初教会了她何谓痛不yu生。

手机响起,徐凌放下毕册往床头柜一捞,徐凌眉头微皱,接起道:「怎麽是你?」

「这麽久没有联络了,第一句话怎麽好像是我怎麽还没si之类的。」方玟抱怨着。

「是也没错。」

方玟耸耸肩,不甚在意地继续说:「有听说晚上你跟陶菫有约在先,但人被我抢了,所以一起吃川菜,或许晚点陶菫会跟你说声。」

「……你去找秦如初做什麽?」

方玟心中暗叹徐凌这人真si心眼,永远将秦如初摆在第一位。这些年来这事一直没有改变,彷佛将秦如初禁锢在她所建的铜墙铁壁,不让任何人接近。

或许一般人会感到窒息,可这却是当初的秦如初最需要的。

甚至可以说,她因为这个而活了下来,在这些年後安然地活着。方玟不得否认的是,如果那时徐凌没有出现,或许也不会有现在的秦如初。

不过,方玟嘴上仍是轻挑地说道:「她又不是你的了,为什麽我不能去找她?我去找她又关你什麽事?」

「方玟。」徐凌声音低了几分,「你──」

「反正晚上我跟秦如初都会去,你可以来吃饭。」然後电话就这麽挂了。

烦躁感油然而生,满溢x口。徐凌将手机扔至一旁,见着散乱的照片,彷佛嘲笑着挂念过去的,一直只有她。

秦如初……你真的可以往前走了吗?走到没有我的以後。

正在一间咖啡厅的方玟在挂上电话後向後靠着沙发,一手拿着秦如初的喜帖,心底说不上是什麽滋味。

为什麽新郎偏偏是季裕航呢?

方玟想不明白,也知道无法从秦如初那得知些什麽,就是问起了,秦如初也只会给予不清不淡的微笑。

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的不得不接受,方玟只得苦笑以对,佯装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还真让我相信ai情啊,秦如初。」到秦如初办公室拿过喜帖时,方玟这麽哼笑道:「就算是你,最後也会走回男nv婚姻的正轨,是不是?」

秦如初默然一笑,一脸云淡风轻。

见状,方玟有些来气,语调高了几分,「这真的是你要的?」

不料,秦如初不正面回应,淡淡说:「这样我就什麽都有了。」

「可你没有了自由!」

「所以才与徐凌分手了。」秦如初凉薄的面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我可以接受,她不可能的。」

因为是徐凌,ai得毫无保留、无分毫空隙的她,又怎麽能接受自己屈於y暗,做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才是对徐凌而言,最好也最残忍的决定。

「那为什麽是季裕航?季裕航是季清晨的堂哥不是吗?」

秦如初不置一词,便是默认了。

「你……」方玟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如初,急道:「你不会到现在还跟季清晨有联络吧?」

办公室外晃过陶菫的身影,秦如初随手一指,就这麽转移了方玟的注意力。

想着这些荒唐事,方玟摇头,将喜帖撕成两半扔到垃圾桶里。

秦如初……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直到车停在餐厅外时,陶菫仍在犹豫。

秦如初停好车後,望向副驾驶座,见到陶菫脸上的迟疑,开口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其实不用勉强自己吃这餐。」

陶菫转头,迎上秦如初平静无波的双眼,下意识迅速别开。

秦如初挂在唇角的弧度多了几分无奈与感慨,其实,这感觉也不陌生,就是有些怅然。

陶菫望向车窗前,瞥到方玟的身影走进餐厅里,想起秦如初方才的话,不禁问:「所以,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方执行长?」

「不是,我不喜欢她。」

秦如初失笑几声,那样的笑容映在窗面上,竟是如此扎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本来觉得没必要特意解释什麽……」秦如初轻叹口气,道:「她并没有亲到我,就是碰到嘴角而已。」

陶菫默了一会,郑重道:「我知道,我不会对外乱传些什麽。」便解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走下车。

秦如初深深地看着那背影,这才一同下了车,走进餐厅。

两人一入内,便x1引了已在席上的方玟与徐凌两人的目光。秦如初脸se平淡,视线淡淡扫过徐凌化着jg致的面容,坐到了对面。

「你们两个也太慢了吧?」方玟随意说道,边倒起酒来,「我已经叫好代驾了,大家别顾虑,多喝一些。」

忽地,视线落在略局促却佯装镇定的陶菫身上,方玟弯弯唇角,道:「小朋友,你能喝酒吗?」

陶菫略皱眉,「小朋友?」那满脸的不敢置信,惹得方玟大笑几声,还想说些什麽,不料一旁的秦如初倒是先开口:「没事,我顾。」

此话一出,方玟噤了声,觑了眼脸se不甚好看的徐凌,00自己手臂起的j皮疙瘩後连忙举手招来服务生化解这尴尬。

杯中的h澄酒ye让徐凌想起那年的营火。

那时宿营营火前相偎喝酒的她与秦如初,能想到在几年後的她们相遥一张圆桌,身旁的人都不再是彼此吗?

甚至,连见上一面都难。

什麽都不知道的陶菫坐在这,感到莫名的违和。徐凌的目光太炙热又太明目张胆,毫无掩藏之意,与之前三人碰面时感觉完全不同。

那时的秦如初与徐凌互动平和,甚至让人觉得疏远,可真的关系一般,此刻的目光又怎会如此?

佳肴送上,暂且打断陶菫的思绪。四人动筷,气氛诡异得让方玟忍受不了,她举起酒杯道:「哎,怎麽说我们三个算是老友了,以後陶小朋友也是自己人,就别拘束了。」

陶菫先拿起酒杯,不忍直言她与方玟也不过是早上见过一面,喊得这麽亲热还真让人受宠若惊……一旁的秦如初似乎感觉到什麽忍俊不住,也拿起了酒杯。

徐凌跟着徐缓拿起酒杯

「所以,你们认识很久了?」陶菫问。

「我跟你旁边那位大冰山从高中就认识了。」方玟抢先说道,神情慵懒,说出的话却不是那麽平淡。

「认识多久,就想上她床多久。」

「咳、咳……」方喝口汤的陶菫被噎着了,秦如初面se波澜不经地递张卫生纸给陶菫,眼神锐利地扫了方玟一眼,弯弯唇,「方执行长这麽ai说笑,怎麽不说自己跟特助的事呢?」

方玟脸se一阵红一阵白,双眼圆睁,期期艾艾地说:「你、你怎麽……」

「怎麽知道?」秦如初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视线明是温淡的,可定在方玟身上却冰霜满布。「这很难知道吗?我知道的事情,还不只这些。」

话落,视线便移往方玟身旁的徐凌,也是在入座後,第一次与她四目相迎。

仅此一秒,两人同时别开了。

「咳,好好好,不开玩笑了,吃饭啊都吃,再不吃就可惜了这一桌好菜了。」方玟赶紧说道。

陶菫默默动筷,见这业界人人皆知近乎传奇般存在的方执行长私下的这一面,她有些受到冲击,可似乎也揭开了一些秦如初不为人知的过去。

秦如初是不喜欢方玟,那方玟呢?喜欢秦如初吗?又徐凌怎麽会在这,原本是要找自己谈什麽案子呢……这些萦绕思绪,一时间让陶菫觉得头有些疼。

台面上平和的随意聊着,徐凌话不多,喝得酒倒是不少。一桌菜四人分食倒是刚好,可就是有些食之无味。

陶菫发现,b起难得吃到的名菜,与秦如初有关的、她不知晓的事,反而让她更为好奇。

方玟彷佛是0了秦如初的逆鳞,後来饭间不再出言调侃,就聊些家常琐事,两人对於徐凌异常的安静也不置一词。

菜肴入肚,空盘一个个,方玟满足地说:「这家太好吃了,下次我们再来吃一顿。」

秦如初点点头,拿起酒瓶道:「我们把它喝完吧。」

「不了,我喝。」徐凌出声说:「反正,我不用代驾,等会有人会来接我。」

「呦,这在炫耀吗?」方玟咂咂嘴。

秦如初看了徐凌一眼,平静道:「分掉吧,你喝太多了。」尽管说得如此平淡,仍轻易地掀起了徐凌心里的波澜与心酸。

视线盈盈,乘载千言万语,却是什麽也说不出口。

喝得过猛、过烈,後涌上难以抵抗的飘然。方玟皱眉,起身时伸手扶了徐凌,见她想挣扎,方玟便压着嗓音道:「我不扶你,就没人管你了。」便让徐凌乖乖地往前走。

徐凌弯弯唇角,眼里没有任何笑意。

方出餐厅,陶菫0了0手提包,对着她俩歉然道:「我钥匙没拿到。」便转身走回餐厅。

陶菫这前脚一走,後脚一辆轿车便停到了餐厅前。那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让秦如初瞬间僵了脸se。

「郭向维。」

郭向维身子一震,在听到秦如初的声音时。他脸se铁青,但终是为了徐凌而来,y着头皮走向她们,「我来接人。」

秦如初冷寒的视线扫了徐凌一眼,只得到一个什麽都明了的笑容,那瞬间秦如初意识到什麽,立刻转身走向餐厅。

「我拿好了,可以──」

许久以後,陶菫仍记得这天,记得亲眼见到的背叛。

她ai了郭向维好久、好久……久到她可以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望见郭向维,也清楚地看见徐凌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他。

郭向维的表情,并不慌张、讶异,直到见到陶菫才面露应该的惊慌。

徐凌软绵地靠在郭向维怀里,腻着嗓道:「这我男友,想说让大家认识一下。」

陶菫的心狠狠一缩。

「不,我……」郭向维看了眼徐凌又再看向陶菫,「不、不是,她、她喝醉,我……」

哗啦。

一盆水从头上浇下,而徐凌先一步被方玟拉走。郭向维怔怔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如初,一脸呆愣。

陶菫木然地站在那,看着这场闹剧。

郭向维回过神来,急着从西装外套掏出戒指走向陶菫,一身狼狈,「陶菫,我这礼拜要跟你求婚的!」

见陶菫毫无反应,郭向维急了,双手握住她,「你知道的,我就是要娶你──」

陶菫觉得,自己的x口开了一个大洞。

「陶菫!」

陶菫抬眸,看进郭向维的眼底,感到陌生。这样的陌生,却让陶菫觉得很熟悉。

这双眼,从来没有她。

「郭向维,我们分手吧。」

这是一个没有「喜欢」的故事。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夫人》这十万字中,无论是陶菫,抑或是秦如初,都没有说出「喜欢」。

老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这样写。这对情妇cp大概是我笔下几对cp来说ai得最不轰轰烈烈的一对了吧哈哈哈。

既没有ai得si去活来,也没有谁非谁不可,两个理x的人凑在一起,不说喜欢,不过就是认了彼此,没有谁会因为没了谁而活不下。

年纪稍长了一些後,故事写来不再声嘶力竭地说着「喜欢」,同时也是故事x质实在不太适合再这样写了。

但,这十万字看下来,肯定有感觉到她们彼此的喜欢吧?这就是我想写的。

始於x,终於ai。

可以说,她们拯救了彼此,无论是秦如初也好、陶菫也罢,都是如此。只有陶菫可以乘载秦如初莫大的苦痛,也只有秦如初可以解开陶菫的痛。

这就是陶菫与徐凌最大的不同之处。

徐凌ai得太多,并不是秦如初能够承受的。有些人需要你超过百分之百的ai,满满的才行,可秦如初这贱x嗯,我一向是後妈属x居多你越ai她,她越想努力回应,却也忍不住想逃,最後被压垮了。

她需要恰如其分的喜欢,例如陶菫。

这也是她选择陶菫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因为陶菫最适合。

冷淡、低调,内歛却很真诚。

她不会太喜欢秦如初,我可以在这很直接地说:没有秦如初,陶菫也可以这样过下去的。

所以,我才说,这是我写过ai得最不轰轰烈烈的一对哈哈哈。

她们并不是因为非彼此不可,而是最喜欢彼此而走在一起。但这样的喜欢,并不是ai得b生命更多。

这也是《夫人》想写的──ai与你、与生命同在。

除了情妇cp以外,徐俊安也好、徐凌也罢,甚至是季裕航,都是ai得非谁不可,偏执地陷下去。

以及郭向维、陶母都是非「ai」不可,不能没有ai人,或是被ai。

但其实,这样也没有什麽错,真的,谁都没有错──只是想好好ai一个人,并没有错,错在ai延伸之外的伤害,那是错的。

对与错、生命与si亡、ai与喜欢,以及一个家──构成了《夫人裙下》这个故事。

不长,但我写得心满意足。

或许剧情荒诞、或许角se可恨、或许……无论是何者,我都只想说:这些,并不只是,只是这些事实的缩影。

核心都是真的。

这就是现实b更离奇的地方──需要讲求逻辑,现实不用,ai也是。

你永远无法选择喜欢谁,但你可以选择善良。

陶菫可以继续恨着秦如初,秦如初也可以继续逃避,可正因为她们最後选择善良,所以走在一起。

希望我们都可以选择善良。

谢谢这三个月半的陪伴!每晚我必做的事就是刷刷popo的页面,看看留言、写写稿,这麽一晃眼也是一百天过去了。

写完夫人的当下我只觉得松口气,然後感到心满意足。

我知道这个故事仍有许多不足之处,而我已尽力写完这个故事,让陶菫跟秦如初有了归处。

有时候觉得,不完美的地方,也是一种独特。

渐渐的,下笔也不再追求写到极致,给自己订一个高标,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写得怎样怎样……那样,写出来的故事或许非常jg彩,可是好像少了点什麽。

不完美的地方,就当作岁月的轨迹,证明我任x过、努力过……认真过。

情妇组就到这了,谢谢到这的你们,也想跟你们说──

无论当下的你们是什麽模样、正处於什麽人生阶段,若往後的某一天,你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时,都希望你能记得:

你的一句「喜欢这个故事」,拯救过一个作者无数次,一次又一次地让我重新打开稿子继续写下去。

你b你自己所想的,更来得珍贵。

你并不是一无是处、毫无影响的无用之人。

如t0ngfu人这个故事里面的每一个角se,有自己的可恨与可怜,也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都一样会欢笑或流泪,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ai是漫长的练习,成熟也是。

若有机会,我们下本书再见。:

希澄

秦如初被找回公司支援,在民宿待了半年多後。

秦父来电的午後yan光明媚,那时的秦如初与陶菫正坐在庭院,两人手中是秦如初最近热衷学习的手冲咖啡。秦如初放下咖啡,随意拿起手机一看,脸se凝重。

「怎麽了?」ai人的变化纵然细微,仍逃不过陶菫的眼睛。秦如初看了她一眼,将手机萤幕转向陶菫。

陶菫一看,也是一愣。视线移向秦如初,催促道:「接吧。」这电话,无论如何都是要接的──

「……爸。」

是秦父。

秦如初将手机开了扩音,面对陶菫,她再也无事需要隐瞒。她的一切,都是陶菫的。

秦父低沉嗓音缓缓而道:「老张倒下了,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上班……公司需要领导人。」

秦如初面se不改,只是默着,听着秦父继续说道:「你……回来吧。」

秦如初握住陶菫的手,毫无迟疑地说道:「我不回去,我的家在这。」秦如初这话,是看着陶菫说的。

陶菫在哪,她就在哪。

陶菫的x口因为这席话暖热,指腹轻轻摩娑秦如初的手背,但没有回握。

秦父的呼息很沉、很重,默了半晌,他才又道:「我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回来一阵子也好,你要带着陶菫也罢……什麽都好。」

陶菫垂下眸,视线落到秦如初下意识握紧的手,再望向秦如初的侧脸,陶菫便什麽都懂了。

「我不──」

「好。」

陶菫出声的同时,电话另端静下,秦如初则是讶异地看着陶菫。迎上陶菫平静无波的双眼,秦如初也明白自己被看穿了。

然而,陶菫只是给自己一个浅淡却坚定的笑容。

秦如初默了下,才道:「……我就回去一阵子。」

「嗯,拜托了。」语毕,秦父便挂上电话。切断通话那刻,秦如初立刻道:「陶菫,我──」

「你动摇了。」陶菫淡淡地打断她,「你不是真的不愿意回去帮你爸,不是吗?」

秦如初脸上仍有犹豫,而这样的犹豫,对陶菫来说便足够了。她感受得到秦如初对她的重视与小心翼翼,她很感动也很感激,所以,她更该推着秦如初往前走。

「……是。」秦如初轻叹口气,在陶菫面前,自己总是如此ch11u0。「但是,那里没有你。」

陶菫不假思索地说:「可是,你心里有我。」

秦如初一愣。

「我有说错吗?」

她笑了。秦如初伸手,将ai人拥入怀,低低「嗯」了声,深深抱紧陶菫。这样的生活很好,但那个自尊心b山还高的父亲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自己,的确让秦如初有些在意。

两人分开,秦如初望进陶菫眼里,轻道:「我很快就回来。」

唇伴着似是承诺的情话覆上陶菫的,绵密而缱绻,直到恰巧外出的宋安琪出声抗议,两人才笑着分开。

「你不怕秦大副总一回公司就被x感nv职员贴上去吗?」

晚上,宋安琪与陶菫一同坐在柜台,两人一边整理明天中午的房客资料一边闲聊。陶菫将下午的事告诉宋安琪,而她就得出这麽一个结论。

陶菫无语地看着宋安琪。被藐视的宋安琪立刻炸了毛,「不是啊!你那什麽眼神!我的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陶菫弯弯唇角,一边列印住房资料一边说道:「是很有道理啊。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最近追剧追太多,一下就想到这个。」

「好好,我想得多。」宋安琪瞪她一眼,哼哼两声,「你就真的不怕?」

陶菫想了下,道:「那我也没办法。」

宋安琪一脸震惊地看着不甚在意的陶菫,有些哭笑不得。她本来就知道陶菫x子淡,但还真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覆……宋安琪呿了声,眼珠子转了圈,又问:「那如果秦大副总不想回来了呢?」

这次,宋安琪总算在陶菫脸上看到一丝动摇。陶菫放在见旁上打字的手一顿,陷入了深思,默了下,才应:「……我不知道。」

这问题陶菫也想过,或者应该说,这极有可能发生。

陶菫环视整间民宿,虽然全部整修翻新过,但陶菫还是能轻易辨识出崭新油漆下曾有的岁月斑驳──她的家,一直都在这里。

但秦如初不一样。

陶菫所认识的秦如初会安於待在这样安逸的环境吗?在竞争中的她看上去耀眼迷人,那样紧凑而jg采的都市生活,会不会才是秦如初的心生向往之地呢?

陶菫不知道。

两人x子截然不同,无论处於人生哪个阶段,陶菫总是恪守本分,做好那个阶段该有的样子,除此之外的,她从未想过。

陶菫认真念书,因为自己是学生;她积极面试找工作,是因为毕业了。除此之外的,她都不曾争取过。

这样安逸的她、平和的环境,真的能让秦如初待得住吗?愿意一直待在这吗?

陶菫不知道。

「可以吃晚餐了。」秦如初从厨房走到大厅,朝着柜台的宋安琪与陶菫说道:「换我顾吧。」

早已饿得前x贴後背的宋安琪立刻起身奔到厨房找吃的,留下陶菫与秦如初。陶菫站起身,yu走出柜台手臂却忽然被拉住。

「你有心事。」

陶菫一愣。分明她什麽都还没说,可是秦如初却看出来了……秦如初的目光炙热烫人,嗓音却如徐风,「想些什麽?」

「不好意思──」

外头旅人打断了两人对话,秦如初便揽下所有,推着陶菫去填饱肚子。陶菫看了她一眼才走到厨房用餐。

夜深,三人各自回房休息。一进房,秦如初便从後抱住陶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道:「你在想些什麽?是关於我要回去的事吗?」

陶菫垂下头,否定的话语已到舌尖,可一感觉到腰上的手正圈紧自己,陶菫改口道:「嗯。」

秦如初轻叹口气,笑容多几分无奈,又带些宠溺,「怕什麽?怕我去很久?还是……不回来?」

陶菫身子一震。

秦如初的嗓音低了几分,含着一丝暖意,一字一句郑重道:「你在这,我怎麽会不回来呢?」

短短一句,便让陶菫心安下来。

「你试着问、我试着说,没这麽难的。」秦如初说。

无论是秦如初还是陶菫,似乎都是这样的──说不出山盟海誓、也无法ai得si去活来,但是,相握的手已无半分迟疑。

这点,於陶菫来说,也是一样的。

秦如初回去的那天,晴空万里。陶菫送秦如初走出民宿,替她将部分行李放到车上。全都安顿好後,陶菫就想回民宿,却被秦如初拉住。

陶菫停下,疑惑地看着秦如初,「嗯?有东西没拿吗?」

「有,我老婆。」

「……」陶菫往秦如初腰上拧一把,眯了眯眼,走回民宿。秦如初笑着r0ur0u被捏疼的腰,看向陶菫背影,目光安心几分。

为了家里这只ai闹别扭的小家伙,秦如初决定得早些回来,越早越好。

有秦如初回去坐镇,很快地乱成一团的公务打理得井然有序,一一步上正轨。

而这些乱源始於公司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导人,所以秦如初次要处理的,就是接班人一事。

「何必要接班人?你来就行了。」秦父道。

秦如初面对自家父亲摆着一副淡漠神情,立刻回道:「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秦父瞅她一眼,又说:「民宿的日子满足得了你?」想来民宿就是休闲又无趣,只适合养老,或是x子安逸的人。

怎麽样都不会是秦如初

秦如初不恋家,她不否认,但是没有谁可以质疑她与陶菫一起待的地方。思及此,她的目光冷了几分,淡淡道:「有陶菫在就行。」

眼前的秦如初不太一样了。秦父总以为日子一长,秦如初大概就闷得发慌後就回来找他,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秦如初仍无消无息。若不是这次他需要秦如初回来整顿,他想,或许秦如初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我出去了。」秦如初站起身走出办公室,错过了秦父脸上一闪而逝的犹豫。

重回职场的秦如初做事如往昔一般雷厉风行,是大家所熟悉的那个秦如初,可又会在某些瞬间露出令人感到陌生的那面。

「你气se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一名在茶水间稍作休息的nv职员一听到秦大副总的声音吓得就想起身,但被秦如初按住肩膀,「生理期吗?」

「咦?」

职员错愕地抬起头,见到秦如初低下眼,视线落在自己按着的腹部。正如她所言,因为生理期所以整个人都有些虚弱,但是,秦如初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那个大家口中的冷血铁面上司,也有这一面吗?

秦如初又问了她所属部门与主管,口头帮她请了个假,让她回去休息。这样的举手之劳,其实连秦如初自己也有些惊讶。

但是,身tb思考先行动了,就像陶菫一般。

秦如初忍不住笑叹自己,跟陶菫混久了,心竟也跟着柔软了……或许是有这一出,晚上下班後,秦如初难得没有直接住处,而是到附近公园散步。

她不想那麽快回去那个,没有陶菫的家里。

每一个人,或许连陶菫自己,都在质疑自己能不能一直待在那样的偏郊,而秦如初一直一笑置之。b起用说的,她更喜欢用行动证明答案。

此刻,她一想起陶菫便不愿早些回住处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走过公园秋千,秦如初停下,坐到一旁秋千上,仰望星空。她眼底那片眷恋的夜空,是与陶菫相偎的夜晚,并不是这样的高楼大厦。

真希望能见到你……

「秦如初。」

多年以後,秦如初仍记得这个夜晚,那个人美好得不真实的笑容。闻声,秦如初站起身,jg致的面容满是讶异,目光却溢满温柔。

「陶菫。」

那个放在心上思念着的ai人,此刻竟站在自己面前……秦如初顾不得为什麽,只想紧紧抱住她。

几日不见,竟恍若隔世。秦如初一直觉得自己是可以轻易接受与ai人分离的寂寞,可怎麽这样的自豪在陶菫面前溃不成军?罢了、罢了……

被秦如初抱进怀里时,陶菫闭上眼,忍不住想笑。笑自己的疯狂与愚笨,大老远来这就为见她一面,好像还是高中生似的……

「你怎麽……」耳边传来秦如初惊喜又困惑的疑问,陶菫淡淡道:「你说想我了。」

所以我来了。

秦如初笑了。

秋千上,两名nv子互看一眼,相视微笑。脚一瞪,一高一低地在空中摆荡。

夜风温柔,凝视彼此的目光也是。

──〈你说,想我了〉完

这是庆贺出版的特别番外,ig活动关键字是:下班/公园/荡秋千

对於秦如初,陶菫始终不敢期待。她能做的,就是谨守本分、守口如瓶,让这段如履薄冰的危险关系不曝光;陶菫得到该有的金钱,而秦如初有几个寂寞的夜晚,是来找她度过的。

陶菫记得,维持这段情妇关系的日子里,曾有一个夜晚,她曾动摇过──

那是一个繁星点点的清夜。

不知怎麽地,陶菫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发呆,脑海中一直盘旋早些在公司从同事吕于婷那听到的八卦,不,或许不是八卦,是真的。

「我听说今天公司上头有个酒局,在附近高级酒店!」吕于婷在工作空档压着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可是我中午从别部门听到的。」

座位本就与吕于婷相邻的陶菫自然也听到的,她本不上心,而偏偏这样淡然的态度反倒激起吕于婷的兴趣,非得把她拉进来一起讲。陶菫失笑,可就在听到下句时没了笑容。

「晚上的酒局,听说秦副总也会去。」

秦如初本就是全公司上下茶余饭後的话题,一点风吹草动都会ren人口中的八卦,不为别的,就是秦如初那生来jg致的面容与淡漠的气场,俨然是坐镇公司的冰山。

这样的秦如初,也有参加酒局的时候吗?

「知道还有谁吗?」耐不住好奇的另外nv同事巴着吕于婷问。只见吕于婷露出神秘兮兮的微笑,「还有几个帅哥啊,这次去的好像都是高阶主管……」

後来是部门经理回到岗位上,大家随即一哄而散,可这段短短的流言蜚语却停留在陶菫脑海中。

陶菫曾打开过与秦如初的对话框,但又退出画面。尽管已想到该怎麽问,却觉得自己不该问。

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可以问私事,陶菫是这样觉得的。

从下班到回家休息,陶菫都没有收到秦如初的讯息,也不知道对方在那样的酒局中是否安好……

但是否安好,都与自己无关──明明是这样想的,可陶菫还是失眠了,所以在电话铃声响起时,陶菫立刻接了。

「……你怎麽马上接了?」

秦如初背倚洗手间冰冷的墙壁,试图让酒醒些。已经好几杯h汤下肚的秦如初原本只想出来透气顺便醒酒,掏出手机便不自觉地打给了陶菫。

「因为你打来了。」陶菫道。

秦如初弯弯唇角,按着自己的太yanx,一边r0u一边道:「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打给你──或许是我能打的人只有你吧……」

「你在哪?」陶菫坐起身,尽量让语气保持平和地问:「你喝很多吗?」

「呵。」秦如初低笑几声,「你在关心我吗?你怎麽知道我喝酒?」

「因为你废话很多。」陶菫的语气冷了几分,「到底在哪?」

秦如初或许是也喝得茫了,便乖乖报了酒店名字後挂上电话回到包厢,继续与其他业界高阶主管周旋。

这酒局严格说起来,不是秦如初自愿的,但本就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顺自己的意,所以秦如初就算不愿意也能安然处之。

回到包厢中的秦如初堆起一贯的浅淡笑容,手拿杯中红酒时有些失神,到底为什麽会打给陶菫呢?大概如陶菫所说的,自己真的喝多了吧……

感到困惑的,不只秦如初一人,包括陶菫也是。她仰望眼前金碧辉煌的酒店,一边懊恼自己真的这样傻傻跑来,另一边关切身处酒局中的秦如初,两种情绪拉扯着,莫名让她感到烦躁。

这种放不下、割舍不了的感觉到底是什麽?

陶菫坐到一旁矮花圃上,让夜晚的冷风冷却一下脑袋,然而很快地,一群人从酒店里走出来,x1引了陶菫的注意力。往人群一瞧,她双眼圆睁。

秦如初还真的在这……

「今天与各位聊得很开心,下次再聊。」一名走在前头为首的董事开心地对着身後主管们嚷嚷,余光若有似无地停在人群後的秦如初与身旁的男人身上。

迎上董事目光,男人点点头,靠近秦如初道:「我看副总喝得很醉,要不要我送副总回去?」

秦如初瞥了他一眼,虽然不耐但又不好发作,只得淡淡地道:「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那怎麽行?这样很危险──」

忽地,一旁有道声音cha入彼此之间,两人双双看向声源,竟是一名陌生的nv子拉过秦如初,朝着男人道:「不危险,不劳烦您了。我会负责送秦副总回去。」

秦如初看向那人侧脸,一旁街灯洒下的暖hse灯光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温柔几分,还是,只是过量的酒jg催化而生的呢?秦如初不知道。

她甚至不明白,陶菫怎麽就这样跑来了?

陶菫表明自己是秦如初的助理,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再强行带走酒醉的秦如初难免会落人口实,於是男人悻悻然地离开,陶菫心里暗自松口气,看向秦如初的目光多了几分无奈。

或许,她真正感到无奈的是自己吧。

「走吧,我送你回家。」陶菫揽过秦如初再叫了辆计程车,将人塞进车里时,秦如初倒向陶菫。陶菫轻叹口气,又道:「忍耐点,很快就到你家了。」

「……我要,去你家。」

陶菫皱眉,秦如初又说道:「我不要回家,我要去你家。」又指了指手上红酒说道:「我有红酒,不想自己喝。」

「你这是还想喝酒吗……」陶菫r0u了下发疼的太yanx便跟司机报了自己家里地址,这人才安分下来。

陶菫低眼凝视秦如初jg致的面容,眉目之间彷若凝聚乌云,陶菫伸手轻轻抚平。

「下不为例。」陶菫说。

越认识秦如初这个人,越觉得秦如初不如表面上那样淡漠正经,很多时候,她脸皮厚得让人无语,简直无法跟那个雷厉风行的秦如初联想在一块。

可偏偏,割舍不了。

将秦如初安置在自己大床後,陶菫倒了杯温水给秦如初。单膝shang,她扶起秦如初,低眼看着乖顺靠在自己怀里的秦如初道:「你喝多少?」

「谁记得……」秦如初哼笑几声,声音听上去有些难受,「能喝多少是多少。」

秦如初喝完温开水後,便被陶菫推回床上。陶菫站在床上,面上凉薄,「你这什麽样子。」

秦如初闭着眼,鼻尖嗅闻陶菫床上的淡香,属於陶菫的味道萦绕周身,竟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陶菫轻叹口气,弯下腰替秦如初乔好枕头後开始整理起秦如初的背包与衣物,连陶菫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自己简直像是贤妻良母一样。

末了,陶菫走到房间外的yan台,仰头一望,竟是满天星星的夜晚。半身倚在栏杆上,陶菫眯起眼感受徐风拂过脸颊。

半晌,陶菫听到落地窗拉开的声响,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不是应该跟醉鬼一样躺在那吗?」

「原本是。」秦如初的声音听上去清醒许多,「眯一下就差不多了。」

陶菫没应,也没有挣脱那人从後而来的拥抱。她站在那,任着酒醒不少的秦如初拨拢自己的发至右肩,轻柔的吻随即贴上柔软的耳廓,细细吮吻。

「嗯……」陶菫偏头,秦如初的吻顺着优美的脖颈自下而上,舌尖卷起柔软的耳垂。听到陶菫的轻y,秦如初轻笑一声,吻得绵密。

或许是酒jg催化,连手也跟着不安份,手掌隔着单薄的衣物贴上後腰,抚过腰侧,顺着平坦的腹部往上移──

「秦如初。」方0上柔软xueru的手被抓住,陶菫低喝一声,「发情是不是?」

「嗯。」秦如初亲吻她後颈白皙肌肤,激起一身哆嗦。不打算否认意图的秦如初抱住怀中纤细的腰,腿直入陶菫两腿之间,将陶菫困在yan台墙上。

陶菫回头看了秦如初一眼,仅仅一眼,便让两人卷入情慾漩涡,贴近的柔身燃烧夜晚,吻如雨下,很快地解开了陶菫上身的钮扣,紫罗兰紫se的x罩若隐若现,托起饱满的xueru。两肩的肩带滑落圆润肩头,唇吻顺着锁骨吻至x口,山峦随着呼息上下起伏不定。

陶菫的目光泛起波澜,手推着秦如初肩膀,「你、你别在这……嗯……」夜晚的风如双手抚过全身,带些入夜的凉意窜进衣里,刮起t内的零星之火,熊熊燃烧。

秦如初咬上陶菫的肩头,手指滑过光0的背脊,陶菫浑身su麻、脑袋热胀,要不是腰上多一只手扣住,怕是会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嗯,去床上。」秦如初抱紧她的腰往室内带,一边亲吻她敏感的耳朵一边呢喃道:「还有瓶红酒没有喝。」

身子落到柔软的床铺,秦如初跨坐在陶菫身上,动手扯起她的衣服随意扔至一旁,又轻易解下自己的k头,光0着柔身贴上陶菫娇neng的身驱,手一遍又一遍抚过全身上下。

好热。

秦如初的手0过的地方彷佛点燃星星之火,陶菫目光迷蒙,双眼sh润,看了身上的秦如初一眼,差点使秦如初失了魂。

「你真的是……」语气里是懊恼与无可奈何,嗓音带点情慾的沙哑,「让我很失控。」

陶菫别开眼,仰起头,秦如初的吻落身t每一寸,直0上x口,一手包覆xueru,另一边张唇hanzhu,立刻听到陶菫急促又g人的sheny1n溢出唇边。

伸出的舌尖缠上嫣红r果,彷佛嚐上甜点似的t1an弄。sheny1n甜腻,似是鼓舞秦如初,她轻笑,亲了亲平坦的腹部,忽地停下一切动坐,挺起身子。

陶菫睁开眼,只见秦如初手上多一瓶红酒,正想问她意yu为何,下一秒,便见秦如初喝了口酒,又压向她身──

「唔!」

扭动的身子让唇边溢出些许红酒,顺着x下弧线流至纯白床单。秦如初含着一口美酒,吻上敏感的rujiang。酒水沾上肌肤时微凉,很快地热得让人浑身燥热。

秦如初没有这样子做过。

意识到这点下腹一紧,陶菫浑身su软,双腿扭动,g住秦如初腰紧紧缠上。

秦如初瞅了陶菫一眼,瞧她双颊泛红,如一颗苹果似的,诱人咬上一口。红酒咽下,薄唇水润,g唇一笑令人目眩神迷。

秦如初凑近她的颈窝,酒香四溢,明明没有喝酒陶菫竟也觉得自己醉了。不自觉伸出环住秦如初的脖颈,在昏暗的房间中,陶菫看进秦如初幽深的眼底。

最後,视线不自觉下移,停在秦如初的唇上。

那不能吻的唇……

陶菫闭上眼,秦如初轻轻张开她的腿,埋进双腿之间。失序的sheny1n与重叠的喘息回荡整间卧室。

yu之後,陶菫疲惫地窝在秦如初怀里。陶菫看了一眼床头柜上已空的红酒瓶,往秦如初腰间狠狠捏一把。

「哎,会痛。」秦如初一边躲一边r0u着腰,笑容有几分温度。

「你害得我现在身上都是酒……」

秦如初轻笑,手覆在陶菫眼上,低道:「没事,我负责,你睡吧。」陶菫静下,敌不过倦意沉沉睡去,因此错过了秦如初落在自己额上,眨眼即逝的吻。

「晚安。」

──〈那个吻〉完

这是庆贺出版的特别番外,ig活动关键字是:有星星的夜晚/yan台/红酒

「陶菫。」

深夜,秦如初与陶菫窝在床上,陶菫正在翻阅艺文杂志,秦如初则是在看财经周刊,四周安静,却不感到尴尬。

读到一半,秦如初忽然的出声,陶菫顿了下,继续翻阅,「嗯?」

秦如初阖上周刊,望向陶菫,续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怎麽样?」

陶菫面se不改,眉也不皱地说道:「不怎麽样。反正,你会回来。」

秦如初弯起唇角,又问:「那如果我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呢?」

陶菫的神情终於有一点波动,可目光仍旧平静,如座碧潭。她跟着阖上杂志,望向秦如初,冷静地说道:「那就这样吧。」

秦如初噗哧一声,两眼笑得弯弯的,「我想也是。」

「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你知道的。」陶菫说。

秦如初伸手轻抚陶菫的脸颊,望进她的眼里,目光温柔沉静,「我知道。」

陶菫别开眼,淡淡地开口道:「……只是,有你会更好而已。」

陶菫拿开秦如初的手,再掀开被子,跨坐到秦如初的大腿上。随着她的靠近,秦如初弯起唇角,享受ai人给予的难得福利,可手在0上她的腰际时却被拍掉。

「不准碰。」

秦如初哎了声,抬起头,迎上陶菫低垂的视线。

「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很ai你。我并非非你不可,但我也不会不要你。」

秦如初笑了,一句未答,伸手抱紧腿上的美人,脸轻靠在她的怀里。

这样的陶菫,让人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