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沈楠吐槽道:“认为你高冷是我最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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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浮光
不知不觉间,圆日西沉,沈楠泡得乏了,上岸裹了浴巾,留得江晏时一人泡在池里。
江晏时笑道:“你去哪,我这里也孤零零的,不妨捎上我。”
沈楠头也不回,“饿了,我去端点吃的过来,还是说你也要一起。”
“那算了,辛苦我们沈老师跑一趟。”江晏时舒舒服服泡在水里说。
沈楠没再说什么,蹬上拖鞋走去小厨房。
他从小厨房端了盘绿豆糕,自个儿捏了块送进嘴中。
绿豆糕甜而不腻,绿豆清香,刚从冰柜里取出,泛着丝丝冷气。沈楠边走边吃,不亦乐乎,冷不防旁边冒出个人影。
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艾箐?”他问道:“你要去泡温泉吗?”
艾箐似回过神,“我就是,静静。”
“哦,静静。”沈楠若有所思点头,出于朋友的立场,他还是忍不住关心,“还在想阿姨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楠问完后暗骂自己。
艾箐答非所问,“我想找个人聊聊,你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沈楠应道,他晃了晃手中的盘子,”饿了还可以吃这个。“
刚出小厨房不久,沈楠干脆带着艾箐原路返回,路上不忘给江晏时发信息说明,免得他干等太久。
小厨房靠落地窗一侧有几个豆袋沙发,艾箐坐到上面,沈楠则拉过一个豆袋坐到她的对面。
“你说吧,想聊啥,我都可以陪你聊呢!“沈楠咬了口绿豆糕,把盘子放中间,示意艾箐自己拿糕点。
艾箐点点头,她的视线飘到落地窗外,定格在某个角落,“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越长大,越是发现自己的无能,还要因此麻烦很多人。”
“也许,人的成长过程也是不断与自己和解的过程。”沈楠开导她。
艾箐半是自嘲半是无奈,“可是再和解下去,我连自己宝贝的东西都快丢了啊。”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流泪的冲动,“他这时候倒是想起来我们了,他要把妈妈的诗整理出集,他的算盘打得好啊。”
沈楠微微皱眉,“他“应该是艾箐的父亲,可艾箐不是单亲家庭。
“你这段时间是在忙这个吗?”
“嗯,那边建议我们能先和解就和解,毕竟我们是父女。”艾箐冷笑,“我有不起对自己家人冷暴力的父亲。”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离婚。”她声音哽咽,“什么原因都有吧,其中也有我。我那时不懂事,我说要一家人永永远远不分开,一直在一起。”
“挺讽刺的。”艾箐摇摇头,她失魂落魄,“其实也很难离啊,他原则上没做错事情,而且,妈妈也不愿意。”
沈楠不知该说什么好,艾箐继续道:“想离婚的是他,不愿意的是妈妈。”
“他讨厌我妈,连带着我也看不顺眼。”
她哽住了,埋首抽泣,“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想让妈妈的作品假手于他,我不甘心!”
沈楠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都在呢,何任是律师,他肯定有办法。”
艾箐抬头,眼眶通红,“所以,我才会觉得自己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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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雪
“为什么要这样觉得呢?”沈楠皱眉,凝神看她,“不要否定你的价值,你很好。”
艾箐眼神戚戚,她张了张嘴,最终摇头苦笑,“我不好,我什么都搞得很糟糕。”
起风了,树影婆娑,枝条摇曳,沈楠犟不过艾箐这姑娘,他叹了口气,“在我眼里,你是个率性的姑娘,活得清醒,随时都充满活力,我从来都羡慕。”
“怎么说呢,我嘴笨,不会安慰人,但是生活还得继续,路还得走,你总不能因为困难而原题踏步吧。而且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尽力帮你呢,也许你觉得自己没用,是个废物,可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你再没用,身为朋友的我们也不会放弃你啊!”艾箐转头,迎上沈楠的眼睛。
她楞了一瞬,那是来自于朋友真切的关心,真挚热烈又干净纯澈的像初春季化开的冰河。
艾箐再也忍不住了,“唰”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真没欺负她?”关上艾箐房间的门后,何任半信半疑道:“她怎么哭那么狠。”
沈楠靠在墙上,俨然百思不得其解,“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想安慰安慰她呢。”
“他欺负没欺负我不清楚,但我看着你现在像欺负他的样子。”冷不防地,声音在廊上响起。
走廊两侧摆放有大理石雕像,江晏时抱着手,倚在雕像旁,皮笑肉不笑。
何任:“?”
江晏时走近,他先前回了房间,换上墨绿睡衣,额前碎发沾有水珠,何任摆手,“你要这么说,那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怎么,窦娥六月飞雪,你也有那能力吗?”
何任硬着头皮抬杠,“怎么不行。”
江晏时嗤笑,懒得和他斗嘴,转脸又是笑意盈盈。
“你的小吃拿了吗?”
沈楠:
惨了,他完全忘了给江晏时,刚刚的绿豆糕都被他和艾箐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