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
虎杖开朗过头,没意识到他心中小九九,最先走进最里面的位置落座。
那剩下的排位就是由纪或者他坐在中间。
脑内构想多种会发生的意外后,顺平放慢脚步,让由纪坐在中间的位置。
这样就不会发生尴尬,就算尾喰由纪全程不理他,他也没意见。
如果中间发生什么,由纪身边还有贴心的虎杖可以照顾。
电影快要开幕,明亮的环境骤然变得昏暗。
相似的光线提醒了他,顺平陡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他上次吃完料理后浮现的不存在的记忆吗?
现在居然成真了。
顺平悄悄用余光看尾喰由纪,平时不会见到的私服,如绸缎般垂落的乌黑长发,侧脸在隐约的光线中像是副油画。
一模一样。
还未发生什么,顺平犹如触电般缩回与她相邻搭在扶手上的手。
电影开幕。
这个导演果然在宣传上玩了一个欺诈游戏。
什么狗屁爱情片,还是一部满分惊悚片。
以现代为背景同名叫莎乐美的少女喜欢上自己的学长,求而不得后开始不停迫害学长身边重视的老师朋友家人。
比起时不时全屏放大的血腥特写,还是拥有恬静面容的莎乐美出现时更为惊悚。
明明片名是《莎乐美》电影从未有一句对莎乐美这个主角的心理描写,除了疯狂又扭曲的爱,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未知的神秘更增恐惧感。
那种对恋人沉重的支配欲与压迫感,透过荧幕具现化在空气中。
呼吸压抑的仿佛在含一口铅块。
正是这种连心脏跳动都嫌吵的沉寂中,虎杖突然很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
清脆的一声,打破电影主人公带来的沉重氛围。
此时正是夏季,有蚊子也很正常。但虎杖一脸歉意,小声道:“对不起,他又出来了。”
话音刚落,他捂住脸的手背上浮现一张嘴,用不可一世命令的口吻,“趁现在,吃了她。”
由纪皱眉,毫不掩饰的嫌弃:“不愧是诅咒之王,居然在看电影的时候打扰别人,太没公德心了。”
虎杖一愣,声音更小提醒她:“由纪小姐……重点不是在这里。”
“我知道,玩笑而已。”
恐怕两面宿傩刚刚说的“她”就是指虎杖身边的自己。
面对说要吃自己的两面宿傩,由纪在虎杖手背浮现的嘴巴面前快速伸出手指,又快速缩回。就像是逗在鱼缸中的食人鱼一样。
两面宿傩不接她这种低级的挑衅。
冷笑一声,似乎是不屑与她纠缠,这张多余的嘴在虎杖的手背消失。
虎杖有些不舍看了眼电影屏幕。
荧幕中的学长忍受不了莎乐美,如戏剧里的死法一样,银色的刀抹过脖子,只不过是自己结束的生命。
看来已经步入尾声。
虽然好奇最后的结局,但现在还是出去比较好。
以免他再发生意外打扰到其他人。
他刚起身,转瞬之间,他与由纪原本最贴着的肩头,出现一张嘴,张口就要去咬由纪的血肉。
因为虎杖起身的动作与尾喰由纪稍稍拉开了距离,这张嘴的主人没有预计中的得逞,但锐利的牙尖还是擦破由纪的肌肤,划出一道跟电影中一样充满铁锈味的血痕,同时也将她垂落在肩头的几缕头发也一并咬了过去。
由纪的头发被用力拉扯到一边,眼看就要往虎杖的怀中扑过去。
虎杖一怔,本能的伸出手,又快速收回。他不敢扶,毕竟两面宿傩随时在他身上某个角落浮现。
还好由纪及时抓住扶手,稳住身体。
她阴森森抬头。
两面宿傩的嘴巴浮现在虎杖左边脸颊,舔了一下带有她血迹的嘴唇,似乎是在回味,也是在挑衅。
遍布整个影厅的音响中传来女主角的台词。
“你的嘴唇有点苦苦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吗?…也许那是爱情的味道。人们说爱情是有一股苦味儿的…”莎乐美在床边对沾满鲜血的学长落下一吻,喃喃道,“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有什么要紧呢?我吻到你的嘴唇了,约翰,我终于吻到你的嘴唇了。”
在莎乐美带有痴痴爱意的呢喃中,由纪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
虎杖悠仁明知道她是在看两面宿傩,还是忍不住心中一个咯噔。
尾喰由纪这个人和五条悟一样,经常会做些出其不意的事。
虎杖上次对由纪印象深刻的还是她上一句还是“我喜欢狗”下一句就是“讨厌不听话的狗”。
这两句话,给人印象真是南辕北辙,都不清楚是否真心话。
此时的由纪,盯着躲在他身体里的某个人。
她幽幽道:“真是不知廉耻。”
就像是恶毒婆婆看上门女婿一样不顺眼的语气。
虎杖干巴巴笑了两声,他倏忽觉得哪里不对劲。
“顺平……?”
两人刚刚一系列事故,都没引起身边顺平的一丝一毫的动静。
刘海遮挡半张脸的黑发少年似乎丢了魂,无神望着地面,同时捂住嘴,像是在极力克制呕吐的欲望。
看来他们三人都必须要离开这个影厅了。
害怕两面宿傩什么时候再出来,虎杖现在有些不敢碰顺平,由纪掺着顺平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