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脆不要不就好了!”
胤礽心下暗自嘀咕,然而到底没敢撩自家汗阿玛的胡须。只敢委婉道:
“反正就算儿子娶妻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这段时间便是建了宫室,也是要空着的,倒不如留给儿臣用。”
“汗阿玛……
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见一旁的小孩儿一脸殷勤,玄烨好笑之余不由道: “你呀!人家都是越长愈发地稳重,你倒好,心思倒是愈发活络了!”
“儿臣知晓,切莫玩物丧志是吧!”
“汗阿玛,不信您可以考考我,看看保成这段时日的功课可有拉下。”
闻言康熙不由挑了挑眉,虽心下对自家儿子很是信任,到底转过身去,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史记》来。
伴随着父子一问一答,很快便过了晚膳的时间,胤礽自是从善如流地留了下来。
晚间看着自家儿子离去的背影,康熙又不免惆怅了起来:
“待保成日后进学,有了夫子,便不需要朕这个阿玛时时教导,每日督促了。”
“这哪能呢!陛下瞧您这说的什么话?”从小内侍手中接过茶水,约莫温度合适后,梁九功方才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
“前朝后宫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是由陛下您一手教导出来的。连殿下三岁时认下的第一个字儿都是万岁爷您手把手教来的。”
“真要论起来,陛下您才是殿下最亲近的师长才对。”说着梁九功自个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试问天下间哪个儿五六岁的孩童,能如咱们殿下这般熟通三门语言,还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整本《论语》。”
“还好咱们殿下日后无需同那些举子们一道科举晋身,如若不然,可得教那群书生羞也给羞死了!”
“你这老货,浑身的机灵劲儿怕都长到这张张嘴上了!”话虽这般说着,这位面上的笑意却是实打实地。
一众宫人笑而不语。
谁成想,一直到临睡之际,咱们这位康熙爷复又翻过身来叹了口气:
“保成这孩子,一听说要搬出去,近来整个人都活泛了许多。”
这话说的,外间守着夜的梁九功忍不住嘴角一抽。太子殿下活不活泛咱是不晓得。陛下您这可是真酸啊!
再说了,前几日太子殿下愁眉不展之际,不是您说的吗?身为储君,莫要做下小儿之态。
得嘞,好的坏的全让您给说了。
不论旁人如何惆怅不舍,阳春三月,这个万物复苏,草木舒展的时节。胤礽彻彻底底地告别了乾清宫,来到了专属于自个儿的地盘儿。
毓庆宫系原奉慈殿基址上修建而成,整个建筑呈工字殿,前后共四进,黄琉璃瓦歇山顶,后殿还坐落有一座小型藏书阁,面积并不比正儿八经的皇家藏书室小上多少。可见康熙爷的心思如何。
最令胤礽还有青玉两人高兴的还要数正殿后侧的小花园,因着胤礽快刀斩乱麻的截掉了日后妻妾子嗣可能占据的地盘儿,整个宫室都显得空旷了些许,再不复早前的逼仄之感。
特意跑来转过一圈的胤禔眼珠子都绿了,回去对着略显狭小的阿哥所只觉哪哪都不满意,连回宫的喜悦都降了几分。
特别是听说胤祉那个小哭包过两年会搬到隔壁,胤禔心下更嫌弃了。
不管旁人如何做想,迁居前一日,带着青玉前前后后地走过一圈,晚间,胤礽满意地栽倒在了充满着檀木气息地大床之上。
以至于第二日接见几位伴读之时,胤礽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
倒是叫几个初初进宫,心下忐忑不安的小家伙很是松了口气。
“回太子殿下,奴才是康亲王府的巴尔图,殿下咱们早前宫宴上见过的。”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圆脸小孩儿,约莫六岁左右,胤礽心下有些个印象。可能因着嫡次子的缘故,性子倒是颇为活泼。说完还仰着小脸越过几位宫人胤礽眨了眨眼。
胤礽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个年长些的孩子,个子瘦瘦高高的,瞧着很是有几分书生气:
“奴……奴才赫舍里纶布,拜见太子殿下。”
纶布虽出身赫舍里,与胤礽算是正儿八经的表亲,然与方才的巴尔图相比,倒多了几分拘谨之泰。胤禛甚至能感觉出对方言语中,隐约透出的颤意。
想来是过于紧张之故。想到赫舍里府嫡枝一脉的微妙处境,一旁的桂嬷嬷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三个出来的却是一个浑身黑黝黝的小胖子,胤礽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要知道作为儿子,他家汗阿玛隐藏的颜控属性可骗不过自个儿去。
胤礽不免有些好奇,对方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感受到上侧之人的注视,小胖子嘻嘻一笑,露出两个白到发亮的大门牙。
“回太子殿下,奴才觉尔察安隆。”这人一开口就是一股子东北大茬子味儿,一众宫人拼命忍着笑意,然而眼前这人却好似全无所觉一般。甚至还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两颗大门牙在气头底下熠熠生辉。
“嘻嘻,奴才殿下您可能不认识,但奴才的阿玛,殿下您绝对印象深刻。”
不得不说,胤礽确实被勾起了几分兴趣。这人阿玛莫不还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便是一旁同为伴读的几人也不由暗露紧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