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证明，昊烨回家了，他们爷俩的日子更难过，尤其是哪个琪琪格像一根山洼洼的刺一样，杵在小猫面前时，小猫举着猫爪天天都想挠墙，随便把昊烨给挠了……

但小猫只敢欺负胖胖，没事就把胖胖放在毡垫上，手里端着胖胖的小猫碗拿着勺子：“爬过来，就吃一口！”

小胖胖就撅着屁股爬得老快，一到小猫那里就用小胖爪支撑起小胖头张嘴。

“胖胖，把小爪子举起来，就吃一口！”小猫拿着勺子又提出第二要求。

小胖胖才被乳母扶着歪歪地坐好，就立刻举起一对小胖手，然后把小猫嘴张得有半张脸大，等他阿妈的勺子。

“胖胖，喊阿爸……”小猫继续教育胖胖，他才不承认他是阿妈呢。

“啊啊啊……”小胖胖张着嘴就只会啊啊啊啊。

“阿……爸，喊阿爸！”小猫端着小胖胖的猫碗教孩子喊自己。

“啊啊！”胖胖张大嘴还是啊啊。

“啊爸！”小猫皱眉。

“啊啊！”胖胖还是啊啊，而且还会用胖爪子去抓碗。

“阿爸！”小猫凑近教。

“呜呜呜呜——”胖胖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吃点东西还要这么辛苦。

“给一口！”小猫把小勺子放进胖胖的小嘴里，小胖胖立刻闭嘴吞，吞完又马上张嘴啊啊，眼角的泪都还没干。

“乖，亲一下！”……

昊烨头大，非常头大，他怎么觉得小猫养胖胖的招儿，跟自己训练爱犬是一样呢？但说什么吧，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带孩子，以前兄长们的孩子都是乳母抱着吃吃睡睡，哄着不哭不闹就行了。

“胖胖，喊阿爸！阿爸——”小猫继续重复。

“啊啊……啊啊啊啊啊……”胖胖努力的啊啊了两声，就又哭了。

“我来！”昊烨放下手中的笔，过去抱起胖胖，拿过小猫碗里的勺子，再看小猫这么折腾下去，碗里刚熬的粥又要冷了。

小猫嘟着猫嘴不甘不愿地端着碗，斜着昊烨：“不是忙吗？”忙得连句话都不会和他说。

“一会就喂好了！”再看小猫这么喂下去，他担心他一个下午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昊烨舀起一勺子粥试了试温度，就往小胖胖嘴里送。

“哦哦哦哦……”小胖胖吞完一口，就用一双委屈的小猫眼望着昊烨，无比悲戚地对着昊烨诉说他近来被虐待，吃不饱的悲惨遭遇，一边哦哦，还一边把小脸皱得分外忧愁。

“吃慢点，还有多多的……”昊烨回应着小胖胖的哭诉，一边拿着勺子给小胖胖喂粥，看着小胖胖张着小猫嘴一口一勺一吞咽，昊烨不知道这是酷似小猫，还是被饿得。

“怎么我回来这些天，你脸比小胖胖还皱？”昊烨亲亲胖胖放回毡垫，起身抱住小猫低吻：“还在生我留下琪琪格的气？”

“没有！”小猫嘴硬，他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人生气，怎么可能，他小猫要是个女人，一定让那个琪琪格捲舖盖立刻滚，然后让昊烨跪门槛，就学山雀她妈当年收拾她阿爸一样。

“那昨晚，我……”昊烨低语才说开头，就被猫脚踩了，只能苦笑说：“我真只当她是妹妹。”一边挥手让乳母去抱包被，一会要送胖胖睡午觉了。

小猫白眼，谁信，“阿哥阿妹情意长”，山歌里都那么唱，他也是男人，心里透亮得很，琪琪格不走，他小猫吃饭都不香。

“你阿爸就会骗人！”小猫把一个布老虎拿给胖胖，一边猫嘴嘀咕。

“啊啊……”小胖胖揪住小布老虎就往嘴里放。

“你阿妈不信你阿爸！”昊烨伸手拿开小胖胖嘴里的布老虎，瞅着小猫说，“胖胖你和你阿妈说，阿爸最爱阿妈了，啊！”

“哦哦哦……”胖胖揪着老虎小尾巴笑着，然后张大猫嘴打了大大的哈欠，然后泪眼朦胧瞅着昊烨，小胖手开始擦眼睛。

“小猫，你不信我？”昊烨抱起胖胖瞪着小猫。

小猫撇开眼，摆明瞭不理你！

昊烨抱着呵欠连连地胖胖拍拍，胖胖把头一耷拉在昊烨肩上，就开始闭着眼睛准备入睡。

小猫干脆自己拿过包被来包裹胖胖：“把胖胖给我吧！”猫爪伸手去接孩子，生气归生气，总不能天天看着昊烨忙到深夜那么辛苦，小猫第一次发现当头人其实一点也不好。

“亲一下！”昊烨把脸往小猫那里凑。

小猫抱过胖胖，直接把胖胖的脸往昊烨那里凑。

“我说你！”昊烨一愣，既然小猫不乐意，他自己亲，事情还有一堆，没时间这么耗了。

小猫把胖胖打横抱着要回去，刚要进里面，就听昊烨说：“我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还是带着胖胖回院子里睡！”那里安静，而且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小猫脸一沉，抱着胖胖就坐在昊烨对面：“到底忙什么？”猫眼瞪着昊烨，就担心他不在的时候琪琪格占他的猫窝。

“小猫，南边闹兵匪，我事情很多！”昊烨摸摸张着小猫嘴睡的胖胖，瞅着小猫。

“我们不跑吗？”兵匪来了还不跑，那不是等死吗？小猫瞪圆猫眼，直觉他要赶紧回去把他的存钱罐收好。

“跑？”昊烨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小猫居然让他昊烨逃跑。

“恩！”小猫很着急地点头，“那些兵匪杀人不眨眼，而且什么都抢，还会抓人去当兵！做苦工。”反正就不是好人，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外族人。

“我们跑了，谁去赶走兵匪呢？”昊烨狼爪捂头，第一次发现小猫丝毫没有自己已成为岭西头人家一员的意识。

“头人啊……”或者某个真神派来的英雄！反正已经不可能是他小猫了，他要养孩子，胖胖还小。

“我就是头人！小猫！”昊烨正色道。

小猫头耷拉，低低的问：“可以不当了吗？”那天那种骄傲顿时让小猫觉得像个陷阱。

“不能！”昊烨直直看着小猫摇头，“小猫，阿帕老了，他不能去，只能我去。你害怕吗？”

“胖胖怎么办？”他小猫可以不怕死，但是胖胖还小。猫爪抱紧胖胖不自觉难过。

“我要死了……你就带着胖胖逃出去，把他养大！”昊烨看着小猫惊恐的眼，忍不住想知道小猫对自己的感情可有自己期望的一半。

“不能逃跑吗？”猫爪揪紧了包被。

“你希望胖胖长大了，别人说胖胖的阿爸是个胆小鬼，是一个丢下山民只顾自己逃命的人吗？”昊烨真不明白，为什么小猫脑子不是跑，就是逃，要知道真到那一天，小猫还要和三娘一起留守大寨。

“昊烨……”小猫低着头，不懂昊烨为什么那么认真，明明很多头人都是丢下山民自己带着一家大小跑得，为什么昊烨要当头人，他不想自私，只是想到胖胖将来长大了，他要怎么和胖胖说？总不能说：胖胖，你除了我一个阿爸外，还有个阿爸打兵匪的时候，死了……

“小猫，我不会逃也不会跑！”要血战到底！昊烨抬起小猫眼圈微红的脸，只觉得情动，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你在难过？”

“我只是替胖胖难过！”小猫撇开脸，再又一想胖胖长大了，就更难过，如果昊烨死了，胖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昊烨是他阿爸。

“小猫……”昊烨拉近小猫，就着小猫抱孩子的姿势，吻住小猫，抱紧老婆儿子，他也不想死，所以他要准备，不要小猫和胖胖流离失所，不让小猫和胖胖蒙受污名……

“小猫……我们不会有事的……”昊烨压紧小猫头加深这个吻，第一次发现英雄之名不及所爱，不及家中妻儿，但无国哪有家？

“……”小猫仰着头，任凭昊烨把彼此的不安化在唇齿之间，只有可怜的胖胖紧紧地贴着小猫，不懂为什么越睡越挤，只能梦呓几句表示一下自己的抗议。

不记得吻了多久，只听见门边茶杯碎地的声音，小猫睁开眼时，刚才渴望与昊烨一刻不离的心，就被那茶杯“咣当”一声，砸碎在地上，他看见了他心中的刺——琪琪格花颜失色的脸，满是苍白。

“你怎么进来了？”昊烨放开小猫和胖胖，当然明白琪琪格心中的所想，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说，为了他们一家三口在大寨站稳脚跟，他不能。

“我……我只是想着给烨哥哥倒一杯茶……没想到……没想到嫂子也在！”琪琪格不敢直视小猫那双怎么看都不友善的眼，一阵心虚。

“你嫂子，正要抱胖胖去睡，茶水下人们会做。”昊烨亲亲胖胖，“回去吧！小猫你也去休息！”守着他都三天了，寸步不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晚上回来？”小猫回头看昊烨，觉得自己这一离开，那个琪琪格一定会乘机来献殷勤。

“忙完了就回来！”昊烨笑，哄着小猫抱着胖胖回屋，天天被小猫这么守着，他的大计怎么做啊。

“哦！”小猫抱着胖胖往外走，走时余光还冷冷地扫过琪琪格，不是他小猫小心眼，明明他是很喜欢美人的，但是琪琪格例外，这是来抢昊烨，抢占他猫窝的，他小猫是男人没错，但昊烨也不能娶琪琪格……

因为……他也喜欢昊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