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头开始,不好吗(剧情)(1 / 1)

“谷主给你药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过吗?这药每个月只能吃一次。太频繁了就会头痛,甚至晕厥。”十七俯身给沉睡过去的沈青眉心扎下一针,头也不抬地责怪着身边的男人。

霍予低下头看着即使是睡梦中也眉头微蹙的nv人,轻声道:“是我心急了。”是他太迫切,想要抹去那些被太深重的ai恨缠绕的过去,和她从头开始。

身份,婚仪,甚至谷明岚的许可。一切他都已经备好,只是没有想到,忘记了一切的沈青,对他也没有半点动心。

送走十七,霍予在沈青的床边坐下,他的手轻轻抚平nv人紧皱的眉头,落在她纤细的脖颈边,感受着她的心跳。从澜沧江里把她救起的时候,她的头触上河底暗礁,已经昏迷过去,就像当时落入云梦泽的他。他回想起药王谷的那些失去霍予记忆的时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柔软的,那个冰雪覆盖的小年夜的冰凉含着酒气的吻,她让他叫她青青的时候眼角的泪,湖上孤舟里她在他身下像花朵一样打开的身t。

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回这些瞬间,却似乎走错了路。

霍予的头贴上沈青的额头,她轻浅的呼x1在他的鼻尖,“青青,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沈碧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北陵川边的帐篷里。

柔软的绒毯铺满0露岩石的地面,隐约的火光透过帐篷照进来,她弯腰掀开帘子,看见篝火边独坐的男人。极北之地的夜晚,天空是绚丽的蓝紫se,泛着浅淡的绿光,黑土之地旁是无边无际的冰川,在无边的星空下寂寞的闪烁。裹着大氅的男人的身影在这样寥阔的天地间,隐约显得寂寞。

听见声响,霍予回过头来,对她微微笑起来,不复这些天的y郁,反而有几分疏朗。“青青,过来。”

他看向冰川上流转的天光,将她拢进自己的大氅下。“那时候…你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从南宁回来我们便泛舟海上,从冬天的北陵川到夏天的海生花,游遍山川湖海。”

“北陵川的冬天可真冷啊。我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天光亮起来又暗下去,我没有等到冰上的五se光,也没有等到你。”

他的话语里有着淡淡的怅惘。沈碧抬头看他,迟疑着问,“我,是为什么没有来?”

霍予沉默下去,因为他的父亲联合野心b0b0的昭帝,bsi她的父母。而责任和父母血仇的枷锁一旦背上,自由就成了可望不可求的东西,他如此明了,却也无法说出口。

他将她抱得更紧,口中溢出深沉的叹息,“从前的事情,你忘了便忘了。我们从头开始,不好吗?”

天边却在此时泛起明亮的红晕,笼罩在冰川上的苍穹闪烁着,橙红se光晕横跨过整个天际,边缘泛着浅淡的绿与紫,映着深蓝的天。五se斑斓流淌在晶莹剔透的冰河上,壮美的不可思议。

“五se光,竟然是真的。”沈碧仰起头,看着绚烂的se彩在天际铺展开,喃喃着。身边的男人眼中却只看得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燃起的光彩这么美,他多想捧在手心,却又恨它从不肯为他亮起。

冰凉的温度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带着极度的克制和忍耐,仿佛害怕惊扰了她。

“青青,我们回药王谷。”

谷明岚别过脸去。“你抓我回来也没用,我要回家,你拦不住我。”

霍震霆小心地给她涂上止痛的药膏,“好好好,等皇城事了,我就带你一起回去药王谷,也该正式向谷主提亲了。到时候我们在云梦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b那南宁人带你姐姐走的时候更盛大,让人人都羡慕,不好吗?”

“你!——”被他戳中心事,谷明岚的脸上浮现出薄怒的红晕。“你不配提他!”

原本一直挂在霍震霆脸上像哄小孩子一般的笑容消失,他站起身,垂首冷淡地看着眼中还含着泪水的nv人,“明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当他完全不收敛周身的气势的时候,那种战场朝堂上千锤百炼出来的上位者的威压是骇人的。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谷明岚咬住唇,却仍然不愿意向眼前的人认输,倔强地抬头和他对视。

往常这时候他总是会先一步软和下来,哄她或者给她一个台阶下。这一次霍震霆却仿佛真的被激怒。他扔下手中的药瓶转过身去。

“这几天我有政务要忙,你就呆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门被重重带上,响声激得她一惊。谷明岚负气躺下,让自己不去想刚刚离开的人,可药王谷里他温柔笑着的模样,抱着她带她在山巅之间跳跃的快乐瞬间不争气地又涌入脑海,谷明岚心中酸涩,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溢出,大片的水泽沾sh一片枕巾。

“姐姐,爹爹,我好想你们…”她呢喃着,在啜泣中渐渐陷入多梦的睡眠。

梦里她又回到开满鲜花的山谷,爹爹的白发好像少了些,乐呵呵地带着她和姐姐在山谷间漫步,一边点着路畔肆意生长的草药考教她们的功课。

“来,明岚,这是什么药?”老谷主捻起灌木丛下一株柔软的绿草,弯下腰来问身后的nv孩。

绿草被绒毛般的小刺覆盖着,顶端生长着荆棘一般形状的尖刺,分明看起来不像是药倒像是毒,“这是…这是…”明岚嗫嚅着,心中茫然。

“星见草!”身后的姐姐笑眯眯地凑上来,“j叶柔软,白日形如尖刺,夜晚张开成星星状。是最好的止血良药!”老谷主也笑起来,皱纹下的脸满是慈ai和满意,“明云说的对!明岚,记下了吗?”

“知道了!”谷明岚不忿地咬住唇,姐姐不过是b她多学了两年药经罢了,等她像姐姐这么大的时候,她只会知道得更多的。

“明岚!明岚!”梦里却有似熟悉似陌生的少年声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四处张望,山谷和水泽畔空无一人,刚刚还温柔看她的爹爹和姐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谷明岚慌张起来,她跑向姐姐刚刚站立的方向,却摔倒在地。

尖锐的刺痛从腿上传来,谷明岚睁开眼,梦里开阔的山谷不再,沉沉的暮霭降下,她在皇城霍府,满是华贵沉香家具的房间里。

却有少年站在床边微笑地看着她,“明岚,我终于找到你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声音。谷明岚不觉微笑起来,“师兄!”

主要的修改都在开头慕容珩部分,下半章霍予部分看过的宝贝可以跳过~

这一年的秋来得格外的早,天空透出靛蓝,成行的黑se鸟群飞向南方,皇城郊外成片金灿灿的麦田无边无际地延展开,麦田边清透的泉水一路蜿蜒,流入山脚下的温泉山庄。

紧闭的厢房门口,哑婢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看着温泉汩汩从地底冒出,水汽在水面缓慢地蒸腾。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她抬起头,看见山庄管家满含担忧与询问的眼神,哑婢摇摇头。老管家叹了口气,负手沿着假山往回走,“三天了啊……”

三天了啊。哑婢低下头,金se的光影从她面前流淌过又暗下去。背后的主人在地下没有yan光的暗室里,已经呆了三天三夜之久了。

地下的世界是绝对的安静,没有一点风,一点声音。伸出手是浓稠的,永恒不变的黑暗。轮椅上的男人仿佛融入了这没有边界的黑暗,除了起伏的呼x1,他安静地仿佛不存在。

慕容珩闭着眼睛,让自己沉入这熟悉到令人生厌,却又如此安心的黑暗里。像是回到母亲的子g0ng,他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多年前和后来的很多很多个的日日夜夜里,只有在这样的绝对的黑暗里,他才能感受到自己。

北漠新皇慕容珩,从小t弱多病,远离皇室在外养病。没有人知道,从七岁到十七岁,他一直被霍震霆囚于温泉山庄地下的暗室。

只是这一次…他仰起头,黑暗中什么也没有,他却仿佛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凝视着他,心有灵犀的喜悦,温柔的抚慰,和最后不可置信的冰冷,以及被江水吞没之前,未曾看他一眼的背影。

慕容珩按住不规律跳动着的心口,感受着他不熟悉的疼痛与莫名的酸楚。不该是这样的,霍家大厦已倾,霍震霆把控朝堂整整三代之后,北漠王权终于全部回到慕容皇族手中。为何仍然会有不安定与空虚,像蚂蚁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夕yan渐渐沉落,哑婢看着再一次流转到脚边的日光,咬咬牙,站起身推开门,却看见轮椅上的主人面容平淡地看着她,狐裘之下的贵公子脸se苍白,眼神却是清亮的。

哑婢推着他缓缓走出这封闭了三日的厢房。慕容珩毫无波澜地看着睽违三日的日光,良久,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哑婢b划着问他:“公子,南宁的事情很棘手吗?”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看着她,半晌又看向北方绵延的山峦:“没事,不必担心。明日我们启程回皇城。”

他回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奏报,昭帝薨将将两月,他最得力的内侍,南宁埋的最深的一粒棋,大太监高力士便被垂帘听政的谢太后和顾太傅联手以内宦g政为名绞杀。温泉的水汽在逐渐寒冷的空气里泛出白se,他隐约看见朦胧水汽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此纤细而脆弱,仿佛一捏就碎,却每每爆发出强大的让他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沈青,沈青,你给我制造的麻烦,可真是不少啊。慕容珩低下头,低低地笑起来。

“霍予去了药王谷?”皇城煊赫的g0ng殿里,终于回到王座之上的北漠王听着殿前人的奏报,眼神一凝。

“是。”探子低着头,不敢直视王座之上的人如刀刃般锐利的眼神,“日前离开的北陵川,带走了几乎所有人,应当再过半旬就会抵达药王谷了。”

慕容珩静静看着眼前的密报,作为对沈青和保全霍家人x命的交换,霍予交出北漠所有权柄势力,仅保留北陵的小部分霍家随从,并承诺从此除非传召,再也不出北陵。如今盟约立下不过三月,他便如此堂而皇之地打破协约。

探子迟疑着补充:“另外……药王谷跟踪沈轶的人发来消息,谷主谷明岚当前有x命之危,重病或者重伤,药王谷已经多日不再接诊。霍予此次异动当与此有关。”

霜雪一样冰冷的眼看向他,探子一个激灵低下头退下。煊赫的大殿重又变得空荡,新王向来不喜人亲近,曾有胆大的侍从试图献媚于殿前,被在大殿之前公开施以pa0烙之刑。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因为王的t弱而有半分不敬。

“谷明岚…霍予…沈轶”,慕容珩喃喃着,“真是一盘乱棋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沈青,这也是在你计算之中的事情吗?”

他的视线越过空旷的金碧辉煌的大殿,看向北方起伏的山峦。“药王谷,看来是必须得去一趟了啊。”他捂住x口,轻轻地咳嗽起来,风拂过桌案,将那封单薄的密报吹到地上,潦草的字迹醒目,“南宁将军沈青,疑失忆。”

晚霞笼罩着极北之地,蓝紫交织着橘红的绚丽光彩从琉璃一样剔透的冰面流淌过。冰川漂浮在透明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水面上。天地俱静,只有天边的se彩缓缓变幻。

纯白一片的天地连接着远处青黑se的山峦,有淡淡的炊烟从山脚下漂浮起,消散在冷寂的空气里。白衣黑发的nv子从炊烟的方向缓缓走来,她走过荒芜的大地,在岸边黑se0露的岩石上坐下,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冰川。

冰川移动的速度是如此的缓慢,一眼看过去似乎千年万年以来它一直在相同的地方,任水流涌过。但沈碧知道它相b昨日又离岸边的岩石更近了几分。

水中映出她的样子,长而细的眉,杏子一样的眼,浅淡的唇。这张脸自她醒来日日在镜中见到,陌生的感觉却一日胜过一日。同样陌生的是他们口中所唤的她名字。

“阿碧姐姐!”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回荡在空寂的天地间。沈碧抿唇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回头看向奔向她的nv孩。

十七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阿碧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天快黑啦,快跟我回去吧,阿予哥哥待会儿找不到你又要生气啦。”

nv孩脸上的笑容是纯粹的,就像冰雪一样不含一丝杂质,沈碧看着她,心中一动,也微微笑起来。“好,我们回去。”

看到她开口说话,十七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se,她牵过nv人冰冷的手。口中念念叨叨着,“北陵川这么冷,姐姐你怎么不多穿一点就出来呢。下次我给姐姐做一个手炉吧。”nv孩毛茸茸的脑袋摇晃着,圆圆的脸上两道粗粗的眉毛紧紧皱着,像某种生气的小动物。分明还是个小孩子,说出的话却老成的仿佛她的长辈。醒来的这些日子,也确实是十七一直给她抓药照料身旁,想到此,沈碧的眼神柔软下来。“好,都听你的。”

“都听谁的?”男人幽冷的声音传来,狐皮大氅兜头朝沈碧罩下,裹挟着男人的t温和淡淡的龙涎香,沈碧不适地屏住呼x1,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他们面前的男人,俊美非常的脸庞上看不出神情,唯有那双狭长的眼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审视。他b她高出许多,揽住她的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裹入怀中。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挣脱。

可是,他们都告诉她,这个人是她曾经许下终身的未婚夫婿。

沈碧抿唇露出一个笑,并不说话。霍予似乎习惯了她的沉默,小心地为她戴上兜帽,将她的发丝拢入帽中。男人的手指拂过她耳后细腻的肌肤,她条件反s地扭头避开。霍予收回手,长长的袖中陷入掌心的指关节泛出青白se。

“走吧,我们回家。”他低头哑声说。

霍予所说的“家”,在北陵川下唯一的小镇里。极北之地天气严寒,进入冬季小镇唯一的街道已经几乎空无一人,煊赫的府邸在路的尽头,反而显得几分落寞。

沈碧沉默地跟随在高大的男人身后,十七蹦跳着往前走,不时看他们一眼,眼神里是担忧。沈碧垂下眼,看着0露出黑se泥土的地面。

她刚醒来的时候,曾有一次独自走出府邸,还未到街道尽头,就被慌张的出来寻她的侍从们带了回去。自醒来一直待她算是温柔的未婚夫大发雷霆,满地破碎的陶瓷,他面上冷峻到几乎带着杀气的神se,和那双握住她的肩像铁钳一样的手。

沈碧抚上自己的肩,那里的淤青似乎仍然在隐隐作痛。失去记忆之前,她真的会ai上这样的人吗?

等待已久的侍从在门口便急急迎上来,“公子,夫人,晚饭已经备好了。”

菜肴极其的丰盛,似乎半点没有受到地处物资匮乏极北之地的影响。吃饭的人却是沉默的,只有碗筷碰击陶瓷的声响在空气中零零落落地响起。沈碧夹起一块松软的云片糕,用手一点点撕开,甜腻柔软的口味在舌尖泛开,似乎有回忆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带着男人清朗的笑声,快到她捕捉不到。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悠远。

“叮——”霍予重重的将手中的餐具放下,如愿看到对面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nv人仿佛从梦中惊醒,那双眼终于看向他,带着疑问和一丝藏的很好的畏惧。

有丝丝缕缕不知名的疼痛从心里泛起,他哑声开口,“青青,你哥哥的七七已过,我们也该谈谈婚事了。”

哥哥……沈碧垂眸,醒来之后她的世界一片空白,霍予和十七告诉她,她是从小在药王谷长大的南宁沈家nv儿,她的兄长,大将军沈青在前些日子的南宁北漠和谈中不幸遇袭而si。她因为过度悲痛,失去了所有记忆。

每每听见沈青这个名字,心中不受她控制泛起的波澜让她确定,至少从前她是认识这位大将军的,并且应当关系匪浅。而如今,他刚刚离世,她就要嫁给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么?

沈碧抬头看他,“我们可以回到药王谷再谈吗?”而不是在这人烟寥落完全被他所控制的极北之地。

霍予的瞳仁微缩,“我以为,你很喜欢这里。”他低落地喃喃着。沈碧看着他,这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人,大多数时候看着她像是在看囚犯或者敌人,只有偶尔,b如现在眼神中才会有几分眷恋,却更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丝丝缕缕的痛从头顶泛起,她捂住自己的头。霍予慌忙将她抱进怀里,“怎么了,又头痛了吗?十七!”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去院里。

“谷主给你药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过吗?这药每个月只能吃一次。太频繁了就会头痛,甚至晕厥。”十七俯身给沉睡过去的沈青眉心扎下一针,头也不抬地责怪着身边的男人。

霍予低下头看着即使是睡梦中也眉头微蹙的nv人,轻声道:“是我心急了。”是他太迫切,想要抹去那些被太深重的ai恨缠绕的过去,和她从头开始。

身份,婚仪,甚至谷明岚的许可。一切他都已经备好,只是没有想到,忘记了一切的沈青,对他也没有半点动心。

送走十七,霍予在沈青的床边坐下,他的手轻轻抚平nv人紧皱的眉头,落在她纤细的脖颈边,感受着她的心跳。从澜沧江里把她救起的时候,她的头触上河底暗礁,已经昏迷过去,就像当时落入云梦泽的他。他回想起药王谷的那些失去霍予记忆的时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柔软的,那个冰雪覆盖的小年夜的冰凉含着酒气的吻,她让他叫她青青的时候眼角的泪,湖上孤舟里她在他身下像花朵一样打开的身t。

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回这些瞬间,却似乎走错了路。

霍予的头贴上沈青的额头,她轻浅的呼x1在他的鼻尖,“青青,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沈碧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北陵川边的帐篷里。

柔软的绒毯铺满0露岩石的地面,隐约的火光透过帐篷照进来,她弯腰掀开帘子,看见篝火边独坐的男人。极北之地的夜晚,天空是绚丽的蓝紫se,泛着浅淡的绿光,黑土之地旁是无边无际的冰川,在无边的星空下寂寞的闪烁。裹着大氅的男人的身影在这样寥阔的天地间,隐约显得寂寞。

听见声响,霍予回过头来,对她微微笑起来,不复这些天的y郁,反而有几分疏朗。“青青,过来。”

他看向冰川上流转的天光,将她拢进自己的大氅下。“那时候…你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从南宁回来我们便泛舟海上,从冬天的北陵川到夏天的海生花,游遍山川湖海。”

“北陵川的冬天可真冷啊。我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天光亮起来又暗下去,我没有等到冰上的五se光,也没有等到你。”

他的话语里有着淡淡的怅惘。沈碧抬头看他,迟疑着问,“我,是为什么没有来?”

霍予沉默下去,因为他的父亲联合野心b0b0的昭帝,bsi她的父母。而责任和父母血仇的枷锁一旦背上,自由就成了可望不可求的东西,他如此明了,却也无法说出口。

他将她抱得更紧,口中溢出深沉的叹息,“从前的事情,你忘了便忘了。我们从头开始,不好吗?”

天边却在此时泛起明亮的红晕,笼罩在冰川上的苍穹闪烁着,橙红se光晕横跨过整个天际,边缘泛着浅淡的绿与紫,映着深蓝的天。五se斑斓流淌在晶莹剔透的冰河上,壮美的不可思议。

“五se光,竟然是真的。”沈碧仰起头,看着绚烂的se彩在天际铺展开,喃喃着。身边的男人眼中却只看得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燃起的光彩这么美,他多想捧在手心,却又恨它从不肯为他亮起。

冰凉的温度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带着极度的克制和忍耐,仿佛害怕惊扰了她。

“青青,我们回药王谷。”

注:感谢宝贝们这段时间的耐心!把大纲好好整理了一下,明天开始恢复日更三千!

“谷主!”十七惊呼着扑向床榻上静卧的nv人,昔日绝美的容颜仿佛一夜间老去,星星点点的白发散落鬓间,她跪下来握住谷明岚苍白冰冷的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怎么会…”

谷明岚一如往日温柔地笑着,她拍拍nv孩小兽一样在她手心颤抖的头,视线越过十七看向她身后并肩而立却并不交谈一语的男nv,她的孩子们,眼神里是无限怅惘。

“青青,过来。”她向沈碧伸出手。

沈碧静静凝视着眼前面容疲惫泛着病se的nv人,她的眼眸是如此的熟悉,让她想起回忆里另一张悲伤地凝视着她的不知名的面孔,仿佛看穿她的命运的悲悯穿越了时间与回忆在她眼前交叠,可她半点都想不起来,她是谁,她们又是谁。

她轻轻叹息一声,顺从地走过去,在谷明岚的床榻边坐下。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她很清楚。

“青青。”谷明岚的手抚上她的脸庞,“你还好吗?”那双温柔带愁的眼如此殷切地凝视着她,像是迫切地想要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很好。”沈碧茫然地回答。

谷明岚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顾忌身后男人沉沉的视线,她勉力挤出一个笑,消瘦的面颊病se更重几分,“那就好。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还有话要和十七说。”

霍予握住沈碧的手,在她躲开之前张开十指与她相扣。母子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地触碰又错开,一模一样的冰冷与漠然。他不去看床榻上憔悴支离的母亲,紧紧握住沈碧的手转身离开。

背后有nv孩隐约的啜泣声响起,沈碧心中的茫然更甚几分,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是应该感到悲伤吗,可是那里为什么空空荡荡呢。

回到药王谷的第一个夜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从悬崖跌下,在黑暗中疯狂地奔跑着,身后有她深深畏惧的,狠狠伤害过她的东西在追赶着她。不能被抓到,会失去自由,会失去自我。疼痛在身t和心底灼烧。疯狂而绝望的奔跑的尽头,小屋里点燃的一盏橘hse的烛火在黑暗的另一端闪耀,分明是谷明岚持灯温柔地看着她,她如释重负地推开门扑过去,那张慈ai的面庞却突然变成她最畏惧的人的模样。

沈碧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浸sh她单薄的寝衣,她回想起梦里男人沉郁的眼里暗含的疯狂,仍然心有余悸。

天光和晨雾一起倾泻进房内,沈碧披上大氅走出院子。谷明岚似乎是有意将她和霍予安排在了相隔甚远的院落,霍予竟然也平静地接受了这般安排,他口中所说一手将她教养长大亲如母nv的谷主,与他之间分明有种某种奇怪的默契。

沈碧沿着林间小径漫无边际地走着,心中思绪万千烦乱不安,不知不觉走到竹林尽头,草木掩映的浩瀚水泽浮现,视线倏然开阔。

却有白衣男子持箫背向她站立在水边,听见身后响动,转身看向她,幽深的眼眸平静如深潭,却又隐约带着几分哀伤,仿佛等待她已经久了。

“你来了。”他微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