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真是个苦命的媳妇。
遇不到好老公,又有恶小叔、不疼她的公婆。
所以,母亲常向我和妹妹述说自己年轻的往事,来告诫我们要自立自强,不要被人期侮。
妈妈很年轻,约莫20岁就嫁给父亲。
在保守观念的弥留下,新婚後,母亲就住夫家-学甲,成了人家的人。
爷爷nn家种瓜果,所以妈咪每日都随nn去拔草收瓜,煮饭买菜自是媳妇儿的必备。
但是,买菜、家具以及日常用品,全都花母亲的积蓄。
20几年前,游戏机台正流行,爷爷就叫母亲买机具,顺道卖凉饮、槟榔,但是钱全入爷爷的口袋里。
爸爸从来不在意妈妈在夫家的生活起居,应该说,他没有多余的心力顾及自己的老婆。
原来,学甲盛行斗鸽b赛。父亲爷爷相结伴,完全不用做工作!因为男人就是老爷!自有nv人赚给他吃!
听到母亲的述说,真令人火气直冒!
怎麽天底下还有这种沉迷游戏、不管老婆在家劳心c持,甚至被压搾的男人!
爷爷曾与人发生过纠葛,那人气不过,跑去妈妈看守的店面砸机台,甚至拿棍子追打母亲。从当天下午,那个恶劣的男人开着堆土机,将大量的土块,来回倾倒在店门口。
真让人傻眼!
不过一切都没人理论,就这样不了了之。
妈妈在夫家忍气吞声的活着,後来怀了我,说服爸爸来官田开菱角摊。
但,一开始,它只算是一个店铺。母亲早上开店营业,晚上回夫家吃饭。
nn向母亲保证,生下我後,会帮忙顾孙。
但,实际上,我这个长孙兼内孙出生後,妈妈说,nn放任我在家里哭闹,自己去田里忙。母亲出门买菜时,将我交给婆婆照顾,回来却看见家里没人,仅存一个哭泣的nv婴。
父亲也曾向妈咪保证,我出生後,为了要减轻她的负担,家里的衣物他都会洗。
後来妈咪狠狠亏了他,因为在做月子时,爸爸连放衣服去洗衣机,按个按钮都懒!她等了三天,爸爸也抱着手机玩了三天,最後她受不了,「还是自己做b较实在。」妈妈无奈的说。
後来真正惹火母亲的,是大姑姑跟nn的悄悄话。
那时,母亲怀了妹妹,在房里有个合楼,她在房里安胎。
妈妈亲耳听见大姑姑尖酸刻薄的说:「常在那里坐,不尽媳妇的本份,只会待在家里浪费米粮,故意演戏不想做啦!」「她就是想待在家里顾财产!」一句句的批判飘上阁楼,母亲只能悄然流泪。
「从那时起,我就坚持要搬出来。不管你爸爸怎麽挡,我还是离开那个家。」
那个看不到媳妇付出,只会批评的家。
母亲和父亲商议,就住在官田的小店舖里。
但是父亲仍对老家念念不忘。他很珍惜以前在家里舒服地做老爷、看斗鸽的时光。而非像现在一样,上午去田里工作,妈妈去买菜时也得早起来开店。
所以,他做了一件让母亲永远怨恨的事情。
而他完全没有想过,他一日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去跟阿宏阿伯、建明叔叔赌博。也就是说,爸爸十分懒惰,享受逸乐,除了花短暂时间在工作上,其余的,是满满的快活。
妈咪说,爸爸偷偷的跟爷爷讲电话,这是那个狠心小叔来这里时说溜的。爸爸在早上跟爷爷讲电话,要求爷爷说服妈妈,搬回学甲寮住。
好吧,真是个冷血绝情兼自私的人,做事情只会考虑到自己。
爸爸在跟爷爷讲电话时,母亲正好在厕所。爸爸跟爷爷在电话里商量完,立刻大喊:「陈碧,爸要跟你讲电话。」
「好了,我来了!」妈咪以为是什麽急事,匆匆拿起话筒。
结果却听到爷爷不断向她卢,向她要求、命令她立刻搬回家里住。
就这样耗了一个多小时。而妈妈很婉转地表明自己无法回去。
电话就挂了,而妈妈质问爸爸,是否是他怂恿的?否则爷爷怎会无故地打电话来烦她?
老爸极力否认,而母亲就算满腹怀疑,也只得先压下来。
她说:「做坏事的人,他所做过的事,总会在冥冥之中被彰显。」
而验证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却几乎赌上了母亲和腹中妹妹的生命!
原来,爷爷在跟母亲讲完电话後,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而叔叔看到後,就问他怎麽了?
「还不都是你大嫂!我苦口婆心的劝她回来,她就是不肯。」
「看我去教训那个不孝顺长辈的疯nv人!」疯狂的小叔说完,就直奔爸妈住的菱角摊。
「你这个不孝顺长辈的疯nv人!」小叔一见到妈妈,就握紧手里的尖刀,朝妈咪砍去。
「你在g什麽?」老爸赶紧挡在两人中间,奋力地抢他手中的利刃。
而此时的妈咪,则吓得躲在父亲身後。但她心系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腹中八个月大的妹妹及躲在母亲身後的我。
「阿兄,我不过是在教训你那不孝的老婆而已,你打电话跟老爸讲的话,我都有听到。」狠叔大喊。而母亲眼角余光瞥见,住对面的阿姨叔叔全都围在对面的马路上窃窃私语。
见刀子落不下去,叔叔松了刀,刀子落在地上。转身离去。
「你不是说你没有主动跟爸讲?那他为什麽要来?」妈咪哭喊,除为眼前这个说谎的男人心碎满地,更因差点失去宝宝而感到沉痛。
父亲沉默了,他默认自己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
妈咪虽然愤怒,但也开始颤抖地想,这可恶的小叔决不会就此罢休!仔细想了想,扭头就叫爸爸收拾店面,赶往自己的娘家。
果不其然,大阵仗的规模:小叔、三个姑姑以及爷爷nn全家人都来了。气氛相当紧张。
「碧啊!赶快来说清楚。」外公望见母亲,向她招手,要她快点过来解释。
而残忍的小叔一看到她,就像发疯的野兽又要冲过来,大舅舅赶忙拦住。
等到妈妈走至自己父亲的身边站定,外公就朝母亲的夫家怒道:「你们说看看,我nv儿怎样不孝顺长辈?」
现场一片静默,他们一句话也讲不出。
因为母亲平常不会顶嘴,就算被骂、被羞辱,也总是和气地化解。
「你们要聪明一点。」妈咪望着nv儿们,「不要让别人留下把柄,要懂得忍气吞声。你们看,他们那时就无话可说。」
最後,外公b迫他们道歉。结束了这场乌龙笑话。
叔叔空有一张能看的样貌,所做出的事却令人鄙夷。
他b爸爸还得父母缘,从小就fangdang,缺乏长辈管教。出社会後,更因屡次x1食安毒,成了监狱的常客。但是爷n疼儿,仍是每月给他大笔的零用钱花。所以,这人完全不用工作,只宅在家做啃老族。
头先,他娶了一个自越南来的新娘。对方替他生了个儿子,因受不了艰难的媳妇生活,偷偷带着孩子回越南了。第二任,同样为越南新娘,但这nv人就b较好命,不用做任何家事。跟老公一样,做个清闲逍遥的神仙。
「可能是怕又丢了个媳妇吧!」妈妈轻笑,眼眸流露不屑。
不过,这男的,去年因做了一件丢脸的事而再入监狱。
母亲在滑手机时,看到《我是六甲人》的脸书。说一间杂货店遇上个抢劫犯!而老板相当英勇,三两下就制伏现行犯。等到警察在审问犯人时,犯人来自学甲。
「这该不会是你爸的弟弟吧?」妈妈「噗哧」笑了声,接着将手机递与我看。
所谓八卦就是要同享,更何况,他对妈咪、妹妹犯了「杀人未遂」!
非常兴运的,叔叔就是这个犯人。因为有个学甲人,来向妈咪买东西时透露的。那人还向母亲表示:爷爷nn正在筹钱,想方设法的要把叔叔保出来。
一个礼拜过後,妈咪故意问:「那个强劫匪是不是你的弟弟?」
而老爸则铁青着脸:「你怎麽会知道?」
我想母亲心里一定觉得很痛快!
「面对你们那冷血的爸爸,我不是没提过离婚。」在父亲离开後,妈妈怨怼的说。
在父母结婚的第六年,那时,我还没出世。妈妈向爸爸提出离婚的要求,因为她再也无法忍受他了!且又没有拖油瓶,年轻貌美的自己可以再另觅良缘。
除了ai赌博、工作懒惰、对母亲冷血无情外,最让母亲难以忍受的,是经常彻夜不归的爸爸。
妈咪拥有的第一辆轿车,是她出嫁的嫁妆。之後都让给父亲开,在隆田、新营两地走车台语,指开计程车去载人赚钱。
在新营走车完,成群的司机就会互邀到家、到小吃店小酌,甚至是留在别人家过夜。
所以,至少4天。
而空留内人独自面对漫漫长夜。
「我们离婚吧!」
我几乎可以想像,那时候妈咪的冰冷表情。
「我不要!为什麽要离婚?」
「因为我受够了!」
接着,妈咪就开始数落父亲种种罪状。再重申:绝对要离婚!
因为是我出生後才搬去官田的,那时他们还待在学甲寮。
为了留住妈妈,爸爸先去妈咪的娘家--中营,求保守的外公让妈咪回心转意。
所谓:嫁出去的nv儿,泼出去的水。nv儿天生就是帮别人养的,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外公在母亲面前不断恳求,最後不惜以断绝亲子关系要胁。妈咪都不为所动。
「你今天敢离婚,我就跟你断父nv关系!」
「好啊!我甘愿断绝关系,也要跟他离婚!」
最後,因为一场难堪的闹剧,才b得妈妈回心转意。
爸爸先行回家,没多久,就有乡人跑来中营,跟妈妈说爸爸拿刀自残,现在在医院里。
原来,爸爸一回到家,就开始大哭大闹,说没有妈妈也活不下去了,还拿刀乱画,一心求si。
闹到全庄的人都到他家门口看笑话。
但这只是一个计谋,b妈妈必须在众人面前原谅他。否则就得承受两乡亲戚的唾骂。
没料到会有人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宁可玉石俱焚。
妈咪只能勉强同意,维持婚姻。
外公送给母亲的嫁妆里,有一件是红se轿车,而我从无印象。
「因为那辆轿车在你们还小时,就坏了。」妈妈淡淡的说。
那辆是新车,平常就借给父亲走车。她几乎都是以机车代步,即使考取轿车驾照,却很少开车。以致於父亲刚病时,得开车上国道的她一脸惊慌。
後来,爸爸将那辆轿车借给一位黑道大哥。而那个大哥开车技术差,就将妈妈的新车嫁妆撞往深邃的水g0u。
妈妈的轿车全毁,就像破铜烂铁般的横卧g0u底。而那个大哥福大命大,从车头钻出,溜了。
「幸好那个黑道的当年没事。不然车是我们的,不晓得我们要怎麽赔。」妈妈一付还好的模样,可是却让我满心疑窦。
「为什麽啊?不是那个黑道自作自受吗?而且他居然选择落跑不负责!」我怒火猛燃。
「反正我们就会有事!」
看着妈咪斩钉截铁的模样,我想,或许时隔二十年的法律有差吧!以前不合理的法律到十几年後才改,公民课本又不是没举例。
那位黑道的落跑後,就躲起来,没赔我们钱。
而得知这事,是後来民众发现,通报警察。而警察透过车排号码,连络母亲的。
妈妈很着急,打电话请大舅舅帮忙,谎称是他开的。大舅舅就被吊销驾照。
经过一连串的手续才平息。
继那辆轿车後,下一辆,我有极为深刻的印象,它是在前几年因要换新车才低卖的。陪伴我们度过十几年的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