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公府大门口,佟家人也激动的不得了。
“鄂伦岱,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点,那是不是咱们家岁岁的马车过来了?我都四年没见到我大孙女儿了,你们还拦着不让我出来接她。我一个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埋了黄土,还能有几个四年啊。我是看一眼,少一眼啊。”佟国公红着眼睛,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全家人里,就属他和岁岁分别的最久了。
就连法海那小子,出门游学,还特意往广州绕道了一下,住了几天。
同时,也给佟妙安布置了一些学业。
佟妙安拿到厚厚一摞的书本时,手臂都是颤抖的。是被书的重量压的,也是为她要埋头书海许多天感到绝望而颤抖的。
“阿玛,是岁岁,是咱们家的马车。今儿能从这儿过来的,也只有咱们家的马车。派出去接人的小厮,不是刚回来告诉咱们吗?您别紧张。”鄂伦岱道。
佟国公深吸一口气,他不紧张,他不紧张。
要是让岁岁看到了,误会他老到手都在抖的程度,他岂不是冤枉。
佟国公瞪着眼睛看向鄂伦岱,都怪这逆子,给岁岁写的信上胡写一通,白让岁岁担心他。
佟国公这么一看,乐了起来。
原来,鄂伦岱的手也在抖。
不仅手抖,鄂伦岱也偷偷的抹着眼泪。
男儿眼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与子女相聚,再是硬汉,也心软到流泪程度。
鄂伦岱福晋仪态端庄的站在鄂伦岱旁边,看似十分镇定,谁知她悄悄的问茉雅奇道:“茉雅奇,我今日的打扮和衣着,看起来还不错吧?”
“主子气质高贵,仪态万千,今日美极了。大格格看到您后,肯定要缠着您问您这妆容,她适不适合。”茉雅奇道。
鄂伦岱福晋抿嘴一笑:“女孩子长大了,就该好好打扮,爱漂亮。”
女子拿得起刀剑,也捧得了书,更可以涂脂抹粉点红唇。女子爱美与其他从不冲突。
鄂伦岱福晋扶了扶鬓上插的红宝石钗子,相较于四年前的母女重聚,今日的重聚更有不同感情。
大约是少了些当初的忐忑和惧怕母女生疏不亲的不安,如今满是纯粹的期盼。
“只是和岁岁分别一年多,我这心里就日夜想的不行,恨不得把介德往府里一扔,收拾包袱去广州陪着她。以后等她出嫁时,家成了娘家,我心里怕是更不好受。”鄂伦岱福晋的眼眶也是微微红着。
“福晋,快别说了,你这么一说,我心揪揪的疼。还是嫁给普通家人好。女婿也是要奉养岳父岳母的。若是订了个普通人家,我就可以住到女婿家了。可和皇家结了亲,我也不能跟着陪嫁住到宫里去啊。”鄂伦岱委屈极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亲事定亏了。
难怪当时皇上迫不及待的下了赐婚圣旨,时间赶得不得了。
难怪皇上在没赐婚之前,见了他都笑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眼睛滴溜溜的转,时不时打探他家岁岁。
皇上,狡诈啊!
他家水灵灵的大白菜,乖巧可爱的大闺女,终究还是被爱新觉罗家抢去了。
佟妙安下了马车时,看着站成三排,笑容灿烂的家人们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孝孙女回来了,岁岁给玛法请安。”佟妙安先向佟国公行礼。
随后,又向鄂伦岱、鄂伦岱福晋、法海、夸岱依次行礼。
夸岱在宫中担任侍卫,原本他是今日当差的。但是,得知佟妙安今天回来,他特意跟同僚换了一天,为此他付出了一顿酒楼的席面。
夸岱不觉得这不值。
今儿可是他家大侄女归家的好日子,别说是一桌席面了,摆上个流水席他也高兴。
他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大侄女呢,宝贝的很。
而且,大侄女也很孝敬他这个小叔。逢年过节,都记得从广州寄东西给他,那叫一个贴心。
这样的侄女,谁能不疼。
法海不用当差,但是他再过两年就要科举,每天功课需要勤学不殆。今日,却也高兴的休息了一天。
总之,今儿是他们佟家的好日子。
隔壁的佟国维一家,也想一同过来的。
只是,这样实在不合规矩。
自家人出来接孩子,可以说是想孩子了,暂时顾不上规矩。亲戚也来接一个晚辈,这不是传出去让人骂么。
佟国纲速来我行我素,不在意他人眼光,但是在大孙女儿的事情上,他是万分慎重。
为了防止如好蹲在别人家墙角下,听着墙内事的御史们,佟国纲特意提前让府里护卫将两边入口堵住。
他们家宅子大,左右邻居离得远,看不了他们这里的热闹。
入口一堵,除了佟妙安,就没有人能过来了。
这样,他们在门口等着,也就没有人能说什么长幼尊卑不分。
“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若是让人瞧见了,难免要嚼舌根,传出去对岁岁的名声不好。咱们进屋去说,也让岁岁坐着歇歇。”鄂伦岱福晋考虑周全道。
鄂伦岱这个逆子的反骨,突然痒痒的又长出来。
鄂伦岱冲着佟国纲道:“阿玛,儿子就说您别出来等着岁岁吧。我和福晋是岁岁父母,思念女儿,在门口等就等了。您可是祖父辈的人,在门口站着多不合适,上回皇上过来,也没见您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