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也不记得合欢散的药效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里,浑身无力得像是一团棉花。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大多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被那合欢宗的妖女下了合欢散,而且还扇了好几巴掌,然后那个魔修差点要了她。最后应该是张子承救了自己。她只用几秒钟便确认了自己还是完璧之身,至于神智不清时张子承做了什么,她早就不记得了,脑袋里疼得快要炸掉,她也不愿意去想。房门打开,不出所料是张子承。他手中端了一碗热粥,放在她床前的木桌上。昨夜的事情过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在面对她时的心态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了,具体什么不同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坐到她身边时,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然后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饿不饿?有没有哪里难受?”王婉先是摇摇头,然后抬起面颊对着他:“我脸上火辣辣地疼。”“我看看。”张子承捧着她的脸,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两个泛着青紫的巴掌印,然后趁她没注意,突然吻了上去,“这样还疼不疼?”“疼!更疼了!”王婉赶紧远离他,心里想这人多半是有些恶趣味在的,不然怎么总挑自己薄弱处下手。身边的人把她捞回来,抱在怀里,安慰似的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我知道你难受。你且放心,秦桢桢和她身边的那个魔修,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王婉其实已经有些不太想提起这件事了,毕竟她和张子承都栽在了同一个人手里,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况且昨天晚上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估计需要调整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她抱着自己的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弱?”张子承迟疑了片刻,似乎在想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随后如实回答道:“虽然确实不算很强,但你还未及二十便已突破金丹期,却也殊为难得。”王婉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可是这一路,若不是有你们,我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师妹,没有人能独挡千军万马。”张子承平静地看着她,“自己变强的同时,学会把后背交给信任的人,也是一种勇气。”这一瞬间,王婉突然想到了云宸。自己强大的时候,不惜站在对方身前;自己脆弱的时候,也不吝向对方求教。既有能力保护自己,又可以放心让对方保护。王婉突然明白为何自己看到张子承和云宸相互配合时,会产生一种羡慕的情绪。只是像张子承这样高傲的人,也会有坦然接受自己软弱的时候吗?张子承见她有些愣神,以为是自己没能安慰到她,于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就拿獬豸那一战来说,如果没有你,我们另外几个人都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哦……”王婉对着他笑,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道,“那既然如此,我收点报酬不过分吧?”说完,也不管张子承答没答应,便撑起身体,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谁知这一下,张子承反应有些大地往后撤了一撤,随后将她的两只手抓在掌心里,叫她动弹不得:“好了,若是不舒服便好好休息。”毕竟昨夜的事情,虽然王婉不记得了,但张子承却是实实在在憋了一个晚上,他亲吻她的乳尖、把分身挤在她y蒂处狠狠摩擦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此刻好不容易听话了些的y茎垂在身下,只要再受一点儿哪怕是轻微的刺激,便能再度立起来。果不其然,他低头一看,便看见自己两腿之间又鼓起了一个大包,顿时深感头疼。王婉被他禁锢着,却是无法看见他身体的反应,有些疑惑地道:“怎么?就许你咬我,不许我咬你?”张子承沉默了片刻,心想这小师妹还真是不听话。“若是不怕我要了你,便再试试。”王婉反应过来,顿时恼怒万分:“张子承,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臭男人……”张子承见她恼羞成怒,却越发觉得有趣起来,俯下身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啄:“我确实表里不一,日后你会更加清楚。”“……”耳朵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王婉瞬间浑身一僵呆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小声骂道:“张子承你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臭流氓,还觉得我在夸你是吗?”骂完以后,她立即觉得有一些后悔,按张子承以往的表现,他说不定还真的有这个色胆。于是有些害怕地往前挪了挪身体,赶忙转移话题,垂下头低声道:“那个,昨日多谢你。一是谢你救了我,二是谢你没有趁人之危。”张子承微微一愣,随后再度沉默了。昨夜自己在她身上做的事,算不算是趁人之危,他也不知道。深思许久,他将下巴放在她肩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张子承在从王婉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巧撞上了准备来看望王婉的柳轻寒。“她休息了。”张子承皱了皱眉,他现在对王婉的占有欲迫使他对任何接近她的男人产生敌意。有那么多人对她虎视眈眈,好像其他男人一旦触碰到她,她就会被折磨成昨天那样似的。更何况柳轻寒对王婉的想法世人皆知,柳轻寒用在她脖子上种下一个印记来宣示主权,为何他张子承就不可以让柳轻寒知道房间里的人是他的?
柳轻寒听出他语气里不善的意味,也不知是真不生气还是假不生气,只是抬了抬自己端着药碗的手。“师兄不必介怀,我不过是去送碗药,不会打搅师姐休息的。”“药给我吧,另外有想说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带进去。”柳轻寒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不必劳烦,我与师姐师出同宗,还用不着旁人来带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此外,不论师兄与师姐如今是什么关系,有一点还请师兄知晓。”“说吧。”张子承忍住略微有些起伏的情绪。“不管和谁在一起,师姐只是她自己。”柳轻寒则要平静许多,甚至手中碗里的药都并未产生一丝涟漪,“若是师姐不喜我接近,也请让她亲口告诉我。”……张子承走了之后,王婉有心在房间里去找昨日没来得及收拾的那个合欢宗的储物袋,若是没记错,在她被秦桢桢掳走之前,那个储物袋还放在木桌上,甚至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玩意儿和画册就光明正大地放在外面。然而她找了一圈,却发现那个储物袋不见了。她瞬间觉得十分尴尬:昨天秦桢桢走得急,应当没有时间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另外三人之中只有云宸不会进她的房间,那么可能性只有两个,张子承或是柳轻寒,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些东西收起来了。“师姐在找什么?”突然推门而入的声音,吓得王婉浑身都一个激灵。“师弟,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进我房间敲门?”说话的声音自然带了些恼怒。“是张师兄说师姐休息了,我怕打搅师姐,故而才没有敲门。”柳轻寒似笑非笑地解释道,“师姐莫要生气。”王婉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一眼。张子承不是会把心思藏得很深的人,如果是他收走的,她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这么想着,她觉得柳轻寒的可能性应当更大,但是偏偏这人又是一副什么都不形于色的样子,更加叫人猜不透。纠结了片刻,她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有生气。”然后瞥见他手上端着的汤药,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给我送药做什么?我又没有生病。”她对喝药向来极其排斥。“不过是一些滋补的药膳,师姐可以尝尝,若是不好吃,我亲自去倒了。”好在柳轻寒也并未在找东西这个话题上纠缠到底。柳轻寒将那药膳放在桌上,同时放上来的还有两块蜜饯。“师弟有心了。”王婉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她确实不知现在的情况下,她该用什么身份来接受柳轻寒的好。若是无以为报,便会觉得亏欠。柳轻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桌旁坐下。王婉也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将那药膳吃下。那药膳虽然带着些草药的清苦,却以鲜味为主,确实并不难喝。柳轻寒一边看着她喝药,一边伸出手去替她把脉,结束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师姐确实是中了合欢宗的毒不假,不过好在如今大多已经散去了,但肝肾两虚、气血亏空,这些时日还要好好调养。”“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睡一觉就好了。”在此之前王婉只觉得是自己昨夜中了合欢散只怕是一夜没睡,难怪今天一直头疼欲裂,却没想到这毒居然还有这么多后遗症。不过仔细一想,他话中的“肝肾两虚”,莫不是说自己纵欲过度?想到这里,又回想起之前柳轻寒给她把脉时说过的“莫要再行荒y之事”,王婉便觉得这师弟的医术也不知是精于何处,顿时产生了一丝不信任感。“柳轻寒,你该不会是个赤脚大夫吧?”“师姐言重了,轻寒只有在床上时会赤脚。”柳轻寒笑道,“我给师姐开了七日的药膳方子,还请师姐允我每日亲自给师姐送来。”王婉不知道他跟张子承在房间外发生的对话,只道柳轻寒是真的只为了给她送药,自然不会拒绝:“这有什么允不允的?你给我送药,我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也没什么能回赠于你。”“无妨,给师姐送药亦是轻寒的心愿。”柳轻寒道。他端起水杯饮了一口,微垂的眼睫挡住了眼神更深处的锋芒:就算张子承能暂时得到她的倾心,那又能如何?自己一样有他无法替代的东西。王婉将药膳喝到见底,柳轻寒将空碗端起,放在一旁的柜架之上。背对王婉的时候,他的神色微敛,捏在小勺上的指端微微发白。“师姐,合欢散的毒,是他给你解的?”王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张子承是不是和自己行过夫妻之实。“没有,我还是完璧之身。”王婉如实答道,虽然这样的结果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柳轻寒有些难以相信地转过身来,他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合欢散的药性,但以他多年学医的了解,大概也知道中毒后虽不致命,但情欲难耐,属于是不择手段不挑对象要与人交欢的程度。他想起今天清早看见张子承将她送回来时的场景:她浑身一丝不挂地蜷缩着,只有一件张子承的外袍孤零零地盖在身上,挡住了那姣好的曲线。而张子承似乎也并没有料到会恰好撞见他,褪了外袍本就穿得单薄的身上衣衫不整,长发也只是有些散乱地束在头顶,这样的画面说是刚刚房事结束也不奇怪。他当时几乎听见了自己心里有东西碎裂的声音,颤抖着声音问张子承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在得知实情后,他才压下心头的怒火,自我安慰地想但愿真如张子承所说,她是自己扛过来的。但从昨天王婉中毒到今早回来,最起码有三四个时辰是张子承跟她在一起,在这样的状态下,张子承真的忍得住什么都不干?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