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伏:“嗯?哪里?”
“衣服,要换睡衣,”她手往背后伸,想解开却找不到地方,“还有这个勒的不舒服……”
巫伏拿了身她习惯穿的柔软睡裙,正要给她换衣服,女孩一下捂住他的眼睛。
“不可以看女孩子换衣服!”
巫伏:“……行。”
就这么闭着眼,把她的衣服拉链解开,裙子脱下。手伸到她背后,摸到了扣子,但有点复杂,邪神并没有解过这种衣扣。
拉了两下没拉开,索性直接扯断,丢到一边,捉着她的细胳膊套上睡裙。
嗯,再给她买新的就好了。
中间流程需要手穿过去,女孩还慌慌张张地来回换手捂着他的眼,本来只需要十几秒就能换好的衣服,硬生生磨了几分钟,累得她直喘气。
换好之后放开他,缩在他怀里闭眼睡觉。
安生了没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啾了一下他的下巴,又缩回去继续睡。
“晚安,巫巫。”
“……”
青年拥住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眼皮垂下,掩住了熔金色的眸子。
……
因为宿醉没醒,第二天下午,白雾几人才搭乘飞机回清淮,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
分别时梁静还在含泪吐槽:“黑幕,一定是黑幕,我居然一整晚都没抽到过国王!小白你是不是在哪里学了什么秘籍,请务必教教我——”
许易年揪着她的衣领塞进计程车里,目光清亮起来,温和笑了笑,“再见,白同学。”
一边已经坐进另一辆车里的牧咩抽了抽嘴角,昨天就属他喝的最多,几乎回回点到他。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这尊邪神了,他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
白雾也回了淮水区7号别墅,一进门闻栗就变回了小松鼠,抱起自己几天前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晃着红尾巴,一溜烟跑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白雾看着青年懒洋洋走去了花厅,拿起水壶慢悠悠浇花,“哥哥,我去收拾一下衣服。”
青年慵懒应了一声,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来昨晚他生了那么大的气。
白雾看了几秒,回了自己房间整理旅行的行李,垂眸回忆着昨晚。
似乎是因为这次喝的酒并不多,还是因为有过几次醉酒经历后身体有了点抗性,她隐约记得一点昨天记忆的画面,是她被邪神从地上抱起来,她疯狂挣扎。
然后画面是他抱着她上楼,放到了床上,紧接着亲了上来。
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
她在还有意识的时候是坐在桌上的,记忆里却是跌坐在角落地板上。
——邪神生气把她丢到地上的?
嗯,以邪神当时的动怒程度来看,很有可能。
他今天完全看不出来生气的样子,不如说,心情还挺好,还会去花厅慢悠悠浇花,也没有对梁静他们动手。
——昨晚她在醉酒之后跟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哄好了他?
按照记忆里的这一系列画面来看,似乎,有点,嗯……像是小说及狗血电视剧中的经典剧情,强制爱……?
一句话来解释就是:睡完之后就不生气了。
白雾沉默了几秒。
确实,早上一醒来之后,她原本穿的衣服却被丢在了地上,包括她的内衣,像是随手丢的一样。
她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内衣扣是被硬生生扯断的。
显然不是她自己换的衣服,她还没那个力气。
可是她身上容易留痕迹,但醒来之后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痕迹,也并没有什么疼痛感。
……对了,邪神可以治愈伤痕。
所以这点就不能用作判断凭据了。
白雾放好最后一件衣服,虽然这件事以这种方式解决了,但所带来的隐患还没有清除,邪神对她的占有欲更重了,会因为占有欲对她身边的人产生杀意。
她本来打算趁这几天还有假期,可以回到宜宁去看看白瑜雅,现在就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
白雾掏出手机,看着消息框里白瑜雅的消息,都是关心她的,说看到她在电视上的新生演讲直播了,让她不要压力那么大,假期好好放松一下。
白雾眉眼软下来,经过这段时间治疗,白瑜雅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病情稳定,医生说按照这个治疗方案下去,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出院了。
她就这么坐在地板上,发消息过去:【知道啦妈妈,我这几天和梁静一起出去玩了,去了海边,梁静还拍了很多照片呢】
宜宁医院,白瑜雅看到女儿的消息,眉眼微弯。
【这不得给我看看我漂亮女儿】
梁静前几天把照片都发了过来,白雾存在了相册里,手指点开聊天框边的小+号,正要点进去相册,一双手臂忽然从腰后穿过,把她抱了起来。
她没拿稳手机,一下掉在行李箱里。
她愣了一下,“哥哥……”
看着青年抱着她走到床边,放下,白雾脑海里忽然闪回昨晚醉酒后的记忆,慌忙抵着他的胸膛。
不过青年似乎并不是想做什么,把她放下后稍稍往后退开,反而问出声:“家里你种的花有几株枯掉了,怎么回事?”
白雾:“……因为没浇水?”
青年蹙眉反驳,“我每天都浇水。”
白雾思索了下:“是蓝色的那几株吗?那个品种不需要每天浇,一周两次就好了,浇水太多反而会被淹死。”
一天浇两次水的邪神大人沉默了下来。
白雾扶着他的手臂,语气软软的,讨好地开口:“没事的哥哥,我再去买点需要勤浇水的品种种在家里。”
邪神大人轻声哼哼:“行吧。”
白雾站起身,去把空行李箱收起来,却发现屏幕还是亮的,拿起手机一看,瞳孔微缩。
——正在通话中。
白雾嗓音跟手都有点抖:“……妈妈?”
电话那端,她的母亲大人冷笑了一声,平时温温柔柔的语气从未这么暴躁过。
“现在,立刻,马上。”
——“带着那个狗男人给我滚回来。”
在白雾的记忆里, 白瑜雅的脾气一直很好。
或许不应该说是脾气好,更应该说是她的处事方式……?
她总是语气温柔地待人处事,但又并不懦弱,像是一把温柔的刀, 锋利却又柔和地解决问题。
她生在偏远山村, 原生家庭对她只有压榨与利用,所以她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和家里断了个干净, 独自一人出来讨生活。
白雾遇见她的时候, 她正值最好的年纪,二十多岁,身上有些存款, 一个人独居,日子过得清闲, 打算等攒够了钱就辞职去世界各地旅游看风景。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毫不犹豫地收养了她,愿意为她安定下来,还用存款和别人一起合开了一家店,赚钱养她。
她自己都还是个年轻女孩, 却担起了妈妈的责任, 让她不再流浪, 不用再捡食物果腹,可以吃上香软的饭, 可以穿干干净净的衣服。
两个人这样的生活注定是艰难困苦的, 点点滴滴琐碎的事都需要操持。
白瑜雅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在忙碌之后的闲暇时间, 即使满脸疲惫,也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把她打扮得很可爱,然后说:“这是谁家的小公主呀,噢~原来是我家的。”
她也并非娇养她,而是在日常点滴里教会她处事的道理,教她生存的方式,让她即使没有她在身边,也能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她上学被孤立、欺负,被说是怪物,躲在卫生间里拽自己的头发。白瑜雅循循善诱跟她解释世界上有很多像她一样的人,只是生病了,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在第二天带着她去学校,像一堵墙一样站在她面前,跟欺负她的小孩家长条理分明地对峙,让他们向她道歉。
她难以走出阴影,白瑜雅并不逼她走出来,而是用温柔的爱一点一点向她开了一道门,告诉她,她就在门的那边,一直在陪着她。
她总是这样温柔恬静,让她觉得,人类好像也不是全都是肮脏的坏东西。
白雾还是头一次见她生这么大的气,像是根本没控制住一样,说出这样的话,说完后喘着气,难以平复。
眼下的情况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看了眼青年,微微蹙着眉,似乎对刚刚的话很不悦。
但她没功夫管他是怎么想的,她最在乎的是白瑜雅。
白雾跑到阳台拉上门,慌乱无措地开口:“妈妈,你冷静一点,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电话那端连咳了几声,才平复下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问她:“你之前说,我病了之后,店的铺面卖了,分到了十万块钱,是不是?”
白雾愣了愣:“……是。”
其实是被卷走了所有钱,一分钱都没给她们留下。
但那时白瑜雅需要钱治疗,她撒谎说分了一半的钱,好让她安心住院,治疗需要的费用和住院费都是她想办法打工赚的。
白瑜雅猛咳了一声,缓了缓继续道:“最近几月,我吃的药忽然多了很多看不懂种类,治疗方案也多了不少流程。”
“我询问过医生,医生说只是正常医疗流程,但我自己在医疗网站上查了,那些药价格抵得上我之前吃的十倍,那些治疗仪器光是保养费就是天价,一个疗程就需要十几万。”
她语气平静地问:“皎皎,这个钱是哪来的?”
白雾:“……”
她让医生和护工阿姨都不要告知她任何信息,自以为糊弄过去了,但没想到白瑜雅会自己查。
除了白雾这个大名外,她还给她起过一个小名。
那时候正是中秋,正抱着她在出租屋狭小的阳台,透过楼房缝隙看月亮,就给她起了个皎皎的小名,说她就是她的小月亮。
后来,白瑜雅几乎没有叫过这个名字,只有一次她犯了错时,才这么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