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郁子舒拿出来的这药是妈妈当年给她下的那种毒,就算她找别人也没有用呀。
别人根本就研究不出来解药,只能寄希望于郁子舒。
“子舒,阿姨求求你,你别这样做好不好?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我妈妈做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要你把解药给我,我以后一定不会找你的麻烦,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会满足你,怎么样?”
华月期待地看着她,眼眸深处却藏着刻骨的仇恨。
等拿到解药,她一定要让郁子舒生不如死!
趴在地上的五指紧紧扣着地板,这屈辱的求人方式让她眼尾发红,满是仇恨。
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亲近,缓缓蛊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子舒,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想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你想想,你这么做,和我妈妈有什么区别?”
“在你心里,一定觉得我妈妈是个恶毒心狠的女人,恨不得抽他筋剥她皮,可是如今,你这么做和她又有什么区别?你就会变成你最恨的那种人,对吗?”
“这世上最痛苦的就是自己把自己活成曾经最痛恨的样子,你一定不想的,你这么单纯漂亮,应该快快乐乐的,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
郁子舒唇角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冷眼旁观她动人的演讲。
曾经,妈妈是不是也像此时此刻的华月一样,趴在地上卑微地祈求蔡舒怡放过她的女儿呢?
今晚这一切应该让蔡舒怡好好看看的。
只可惜,她死得太早了。
不能亲眼看着最爱的女儿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样子。
郁子舒垂眸,对上华月期待渴望的眸子,轻轻笑了:“你说的对,我这么做,的确跟你妈妈没什么两样,同样都是恶毒的女人。”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派人追杀我,你觉得,我凭什么要放过你?”
华月一听,顿时觉得有戏,忍着嗓子的疼痛,沙哑着开口:“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本来就没什么大仇,我妈妈都死了二十年了,仇怨也该消失了,之前是我不对,我也是担心你怀恨在心回来报复所以才这么做的,不如,咱们就此和解?”
“和解后,我们摘月堂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甚至还能得到华家的支持和保护,那些想要杀你的人,再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循循善诱,郁子舒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经历多少,就不信她不上钩。
郁子舒听了想笑,不知该笑她天真还是单纯,都骗不了自己的谎言,又怎么能说服她?
她有些惋惜:“可是,我心中始终有怨难平,不发泄,很难受。”
华月五指紧握成拳,几乎将牙龈咬碎。
她说了这么多,居然还有怨,有怨你个大头鬼,我给你承诺,你就得感激涕零地接着,哪儿来这么多壁画。
她笑得很勉强:“咱们不是有句古话,叫以德报怨,咱们握手言和,共同对付你的敌人,将来流传下去,也是一件佳话。”
“以德报怨?”郁子舒呢喃着,指尖缠着她的头发,笑意灿烂,“这真是可好词,能消好多不平和恩怨啊,可我记得后面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华小姐记不记得?”
“什么?”华月还真不知道。
郁子舒一把将她推开,高高在上地垂眸看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华月呢喃着这四个字,脸色巨变。
明白这是谈崩了。
她挣扎这么久,在郁子舒眼里,不过是一个小丑的戏,根本就没有被她打动。
郁子舒的声音像恶魔一样在她耳边回响:“你放心,这药并不会让你变成傻子,我可没有你妈妈那么残忍。”
华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她继续说:“它呢,会让你保持着清醒,感受到声音慢慢消失,再也不能说话,然后四肢失去知觉,变成一个瘫痪残废。”
郁子舒站在阳台栏杆上,背影优美纤细,回头,像暗夜里的吸血鬼。
“对了,我不是蔡舒怡,我比她,更狠!”
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她视线中。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郁子舒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想着,如果就这样栽下去,就能见到爸爸了吧。
这时间所有的苦痛和难过,都将离她远去,再也找不到悲伤。
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一个有力的怀抱将她接住,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卸下冲击力。
冰雪将她拉起来,轻松跳过围墙,回到车内。
压抑的怒气爆发:“你疯了吗?”
番外:他来了
刚刚他要是慢一点,她就头着地上,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冰雪现在还觉得这心啊,在坐过山车。
今天又是飙车又是跳楼,她该不会真的是想不开,想早点去西天吧?
冰雪头皮一紧,开始琢磨,是不是因为上次死里逃生,让她很失望,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想到这里,气势顿时一歇:“小子舒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活出来,冰哥哥替你排忧解难。”
郁子舒揉着被他摔在地上磨破的胳膊肘,神色淡淡:“你才想不开。”
“子舒,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大家都很需要你,你若是离开了,他们都会伤心的,咱们子舒这么善良,一定不舍得大家难过对不对?”
郁子舒拍开他摸自己脑袋的手:“我一点也不善良,我就是个睚眦必报心眼小,有仇必报的坏人。”
才不会有人伤心,估计人人都盼着她死呢。
这几天全华盟都在传她身死的消息,哪里有人伤心?
一个个分明开心得不行,就算是那些亲人,也只是笑笑然后惋惜地叹一句命苦。
没有谁会在乎,等时间一久,现在流泪的人,照样会擦干眼泪继续笑着生活,不是没了谁不行,地球也不会缺了谁就不转了。
冰雪猜想,应该是刚才面对华月时,发生了什么,才让她产生这种想法。
瞧她这淡漠的样子,有点厌世呀。
“有仇就得报,这是天经地义,咱不能白白受欺负,”冰雪尽职做个贴心大哥哥,摸着她的头,“当年她妈妈对你做那么残忍的事,就应该想到有今天的结果。”
“咱们不能说父债子偿,迁怒到华月身上,但华月并不无辜,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当年伯父出车祸,我怀疑华家也有参与其中。”
郁子舒豁然转头,目光灼灼:“当真?”
“芒屏巷那边,发现了华家人的踪迹。”
他们也在调查蒋成的去向。
路也那边没查到的消息,他们查到了。
“之前收到的消息。”
只不过没有证实真假,他们还想收集点资料,便没告诉郁子舒,现在为了宽慰她,只能提前了。
郁子舒打开车门,就要再回别墅,找华月问个清楚,但还没接近围墙,整栋别墅的安防警报系统就响起来了。
瞬间,脚步声密密麻麻响起,向这边围拢过来。
冰雪见她还想往里面冲,连忙拽回来:“今晚没机会了,咱们走。”
华月此时此刻已经被严密保护起来,想要找她,已经不可能了。
郁子舒不甘心,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看着窗口满眼不甘心。
有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冰雪启动车子,在那些人追过来时,飞速消失在对方视线中。
两人回到落天门,郁子舒冷冷地看着冰雪:“你还瞒着我什么?”
冰雪摸摸鼻头,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瞒着你啊。”
“真的吗?”
冰雪有些怂,后退几步:“比如我第一次给了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这肯定得瞒着你啊。”
郁子舒冷冷转身:“佟画,将最近调查到的所有消息,一五一十送到我房间。”
佟画同情地看了一眼冰雪,你怎么能和她开玩笑呢,谁不知道小子舒没有幽默细胞。
郁子舒揉着眉心打开房门,正准备开灯,动作猛然一顿。
“哒”的一声,灯光大亮,郁子舒警惕地看向房内。
走了几步,大床映入眼帘,一道消瘦的人影躺在上面,睡得正香。
熟悉的黑色衬衫和身形,一眼便能认出床上之人是谁。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咳咳,咳咳。”
她没走近,床上之人便发出低低的咳嗽声,身子瑟缩,一耸一耸的,像是得了重病。
连她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按照他的警惕性,不应该如此。
“秦慕卿……”
清脆的声音在卧室中响起,秦慕卿身形一僵,缓缓翻身过来看她。
郁子舒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整个人无精打采,恹恹的没有神采,双眼浮肿,整个人消瘦憔悴得不成样子。
“你怎么了?”
郁子舒上前几步,伸手探他的额头,被超高的温度烫得一哆嗦,这家伙,居然在发烧。
秦慕卿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像要将她手指烫化一般。
“子舒,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找了你好久,我害怕极了。”
“你明明活着,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咳咳咳。”
他又开始咳了,另一只手捂着嘴,想要将声音压下去些。
郁子舒神色复杂,伸手拍着他后背:“你感冒了,我给你开点药吧。”
他身边那么多专家,医术那么高,怎么还感冒这么严重。
秦慕卿躺回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
郁子舒看了眼紧紧握着的手:“你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