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衣帽间和妈妈打电话。”
秦寒玖坐在她身边，摸了一下她的脚，因为刚才光着脚出去，有点冰凉，大掌握住两只小脚丫在手里给她暖，教育道：“下次记得穿鞋，这样容易生病。”
小心悦点点头，觉得爸爸的手好大好暖，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小孩子的情绪就是如此，来得快去得快，明明脸上泪痕未干，却笑得纯真灿烂。
秦寒玖捏了捏她的脸，脸上也露出笑容。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心悦想听哪个？”
小心悦动着两只小脚丫：“好的，听好的。”
“妈妈打电话说，过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好了。”
“多久是多久呀？”
秦寒玖放下她的脚塞进被窝里，躺在她身边：“半个月，或者一个月，都很快的。”
心悦枕着枕头，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多久？”
她对月这个时间，还没什么概念。
“十五个天黑，等外边的月亮变成一个小月牙的时候，一个月就是三十个天黑，月亮再一次像今晚这么圆的时候。”
等月圆，便是他们一家团聚的时候。
心悦想要起身看外面的月亮，秦寒玖没有阻止，最近云城天气很好，冰雪虽然还在，但天气晴朗，夜空中有一轮明月。
看完后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却什么也算不出来。
秦寒玖握着她的小胖手：“一个手指头一个黑夜，等过完你两只手，和一个脚的指头，就是十五。”
小心悦眼睛一亮，算得津津有味，实际上啥也没有数出来。
就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得不亦乐乎。
“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不听不听。”心悦仍旧在玩手指，又钻进被窝捏自己的脚趾，“金叔叔说，坏的东西是不好的，让心悦离它远点，既然是坏消息，爸爸就不要说出来影响心悦的心情了。”
秦寒玖：“……”一把将她脑袋捏到枕头上。
“不听也得听，你刚刚没穿鞋，情节严重，惩罚你明天不准吃肉。”
别看小家伙长得可爱，小小年纪就是个吃货，还是个肉食动物，对生活要求很高，一顿没肉都不行。
不过肉都是林嫂经过特殊处理，不会对小孩子消化产生影响。
“啊？”
心悦呆了。
怎么能这样呢？
想抗议，可是她爸爸已经闭上眼睛，拒绝对外营业了。
可怜的小崽子，过着有一顿肉没一顿肉的凄惨生活。
叹口气，她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
华鸿雪开着车，到一家中餐厅停下，还特地订了一间包厢。
秦安跟在龙御天身后，进入包厢后坐下，深情漠然，丝毫不在乎对面人的身份。
龙御天扯过菜单，大大方方地勾了几道菜，然后转交给秦安。
秦安没点，而是推给了华鸿雪。
“华盟主，你将我叫来，不会就只是为了盯着我看吧？虽然我承认我好看，但我家玖玖会吃醋的。”
华鸿雪轻咳一声，低头点菜，勾选得很随意，照着贵的点。
“秦安，我……”
“哎，等等，有什么事咱们吃完饭再说，别影响食欲。”龙御天打断他，笑着道。
别影响他吃饭的心情。
华鸿雪没好气地怼他：“一顿不吃会饿死你吗？”
“不会，但我宝贝女儿会心疼。”
“龙御天，你这话说给谁听？女儿？我不揭穿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亲爸啊。”
“说给谁听，谁心里没数啊，怎么？你抢我未婚妻、抢我盟主之位，现在还要跟我抢女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那是我的种，我用得着抢吗？就算你再怎么叫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假爸爸。”
秦安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顿时觉得这包厢是战火纷飞，硝烟四起。
感情这两人找个没人的包厢，就是为了毫无形象、像个小孩一样吵一架吗？
两人不对付了一辈子，从小争到大，积怨已久，现在爆发，威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作为导火线的秦安，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人。
却不知这火，烧着烧着烧到了她身上。
龙御天猛地一拍她的背：“安安，告诉他，你是谁的女儿？”
秦安往前一扑，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你的你的，我只有你一个爸。”
“秦安，你别被他威胁，他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秦安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我说了，他是我爸，亲不亲生都没关系，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血浓于水，就像你和你的孩子一样，我们……”
“华盟主，”秦安打断他，“我和我的孩子，与我和你的关系，没有可比性。”
她就是这么双标，她对自己的孩子，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会说一句血浓于水来加固他们之间的联系。
但面对华鸿雪，她只会认为，这不重要。
她秦安有权选择自己的亲人是谁。
“安安，你能不能……替我换位思考一下，我也有苦衷……”
不做私生女
华鸿雪神色怅然，被亲女儿嫌弃，他心里有点难受。
算起来，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年少轻狂，他也曾年少慕艾，心系一人，只可惜那人心有所属，是别人的未婚妻。
他一直压抑着，从未被人看出半分端倪，一个人尝着暗恋的苦果。
直到后来，有了那荒唐错误的一夜，那些心思像暗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野草，遇风而猛烈生长，却也最终在狂风中折腰，如同野草，被吹得零碎。
那是白月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遥不可及，曾坠落在他掌心，却抓不住也留不住。
秦安冷笑：“什么叫换位思考？你有苦衷，所以就该伤害别人，就该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吗？很抱歉，恕我不能理解。”
华鸿雪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能狡辩。
龙御天眼里露出鄙夷，就是，都害了人，现在倒开始装起无辜来了。
男版白莲花绿茶婊，还委屈上了，真想揍一顿。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迟鸢。”
我害了她，我有罪，可没人能裁决他。
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不想伤害她，可世上总有很多事，并不是想不想就能解决的，它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比别人想象的要更沉重得多。
而这些沉重，是不能被人理解和接受得。
如她所说，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解释都是狡辩，妄图洗白。
刚刚那句换位思考，是他奢求了。
华鸿雪苦涩一笑，猛地喝了一杯茶水，呛得整个人伏在桌上不停咳嗽。
弯着背，不断起伏，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古稀老人。
一股莫名的疼痛和酸涩从心底升起，秦安眨了下眼睛，将这种情绪压下去。
已经打算好不认了，那么，一丁点的情绪都不能有。
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不能。
就当他是一个陌生人好了，无关紧要，随风就忘。
唇角慢慢染上浅薄的笑，墨眸淡漠，莫得感情。
华鸿雪缓过气，平复呼吸，才开口：“秦安，秦慕卿身上有华家的图腾，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带着他回华家吧。”
“什么意思？”
“图腾对于华盟来说，的确重要，但比起这个，权力的诱惑更能让人发疯。”
华盟水远比想象中深，就像大海，表面永远风平浪静，人心都藏在皮肉之下，隔绝阳光，滋养着什么，外人并不知。
“回华家，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女，绝不让你们受丁点欺负。”
龙御天简直想喷他一脸，保护？我呸！
秦安双手环胸：“回华家？以什么身份？”
“当然是我的女儿。”
“呵~”秦安冷笑一声，“是龙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不香，还是不够光明正大，我要带着我儿子去给人当私生女？”
华鸿雪脸色微僵：“我会向他们解释，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不是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