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这小子在打他什么主意?
秦寒玖勾唇一笑:“二叔看起来很喜欢慕卿和心悦。”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小乖孙,小宝贝儿,将来要继承爷爷家业的,哥哥赚钱保护妹妹,怎么样啊小慕卿?”
说着,用手捏秦慕卿的小肥脸。
秦寒玖笑得深意。
嗯,不错不错。
秦安看了他一眼,总感觉有人要遭殃了。
秦寒玖无辜地眨眨眼。
收敛起笑容,给秦安倒了杯果汁。
第二天,几人一同去祭拜秦信之和他的父母。
下来时,却看到翟天葵站在一座墓碑前,手里拿着菊花和果篮。
看到他们,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秦寒玖会来祭拜燕盏北。
刚准备退开两步给她们让位置,秦寒玖却抱着两个孩子目不斜视,直接离开。
翟天葵:“……”
虽然从前燕盏北的确是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人已死,什么仇什么怨也该随着他的死亡消失了吧。
何必这么耿耿于怀。
他追上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秦寒玖绝美的侧脸。
岁月从不苛待这个男人,即便已经二十九,为人父,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但他仍旧年轻俊美。
只是多了些成熟和气质的沉淀。
最明显的是那双眼镜,曾经冰冷阴骘,现在沉稳深邃。
岁月,在他眼底沉淀,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侧眸,淡漠地看着他:“有事?”
“秦寒玖,你难道不应该去祭拜一下吗?他好歹是你的外公,就算之前闹过很多不愉快,人死灯灭,你也该原谅他了。”
翟天葵对燕盏北,是真的有一份心。
当初那件事,也是不想让燕盏北失望,整日忧心,才替换了自己的。
最起码那样一来,他能轻松开心地活着。
可到了最后,却又不忍心欺骗他。
如果,秦寒玖能去看看他,让两个孩子也祭拜祭拜,他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欣慰吧。
虽然燕家消失了,但是又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下去。
“翟先生,你也说了人死灯灭,爱恨烟消云散,恨没了,当然也包括那份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
现在有了孩子,他能理解燕盏北对后代的执着,却不能理解对后代的伤害和利用。
也不能理解,只是冰冷的传宗接代,就去毁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
还有那些对他、以及对秦安的伤害,无法被宽恕。
现在死了,对这个人的一切情感,都随着他的死埋葬在泥土里。
包括爱恨、血缘,一切!
“秦寒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是你亲人啊。”
“论起狠心,也比不过翟先生吧,”秦安凑单秦寒玖身边,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他,“如果没记错,燕盏北是被你气死的。”
“孩子是你的这件事,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他立遗嘱之后说,我很有理由怀疑,你跟在他身边,从头到尾,算计的到底是不是他的财产,是不是燕家的一切。”
翟天葵怒目而视:“你别胡说八道!”
他对燕盏北,从头到尾,都是忠心耿耿,真心以待。
甚至为了他,做了很多不愿意做、违背良心的事。
只为了报答当年的滴水之恩。
现在被人这么怀疑,还是燕盏北的外孙媳妇儿,顿时很生气。
秦安懒洋洋地靠在秦寒玖肩头:“你慌什么,事实如此,你让我怎么不多想?”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你预谋的?”
“我没有!”
翟天葵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太巧合,别人难免这么误会,但是他还真没想过那些财产。
“你有没有,谁知道呢,”秦安淡淡道,“毕竟,你说了不算呢。”
“按理说,遗产是个那个孩子的,前提是那个孩子是燕盏北的种,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那个孩子根本不是燕家人,有什么资格继承燕家的一切?你先是告诉燕盏北做dna鉴定,然后怂恿他立遗嘱,却又在他宣布遗嘱后,宣告孩子并不是他的。”
“你常年跟在他身边,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是绝对接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而燕盏北也的确如此,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满心欢喜被人亲手掐灭,唯一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坚持没了,自然就油尽灯枯撒手人寰咯。”
“所以,翟天葵,你凭什么说我是在胡说八道?”
“其实你有很多路可选,反正按照他的身体也活不了多久,不告诉他真相,让他走得了无遗憾,未尝不可。”
但偏偏,翟天葵选了一种对燕盏北来说,最残酷的方式。
他这辈子执着的、临死前唯一的挂念和希望,都被最亲的人毁了。
死不瞑目。
之前,她还以为翟天葵对燕盏北,真的忠心。
现在嘛……
秦安冷笑,人心变幻,莫测!
翟天葵脸上笑容缓缓消失。
算计燕家的东西
一双茶色的眸子在秋风中略显萧瑟。
光照在镜片上,
镜片反射着冷光。
“秦太太逻辑思维真是不差,那么,你想如何?”
秦安目光看着他身后,层层冰冷的墓碑。
墓碑下,葬着已经离开的人。
秦寒玖的亲人,就在这下面。
“本来,你若是不找上来,这件事也就算了。”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那些钱,就当是燕盏北给她们母子的赔偿和赡养费,可你偏偏……”
秦安叹口气,偏偏凑上来,给秦寒玖找不痛快。
既然算计了燕盏北,那就证明对燕盏北也不满,人都死了,做这些,给谁看?
翟天葵默然。
好久,才低声:“不管你如何说,我对燕伯伯,的确是真心实意在照顾他。”
从不曾怠慢。
只是那件事,或许是鬼迷心窍,总有私心作祟。
不想一错再错,继续欺骗下去。
欺骗的不止他自己和燕盏北,还有那个可怜的女人。
于心不忍。
秦安嗤之以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大的获利者是你不是吗?”
不仅得了燕家的一切,还多了个儿子。
如果那个手术失败,后来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想到当初因为这个孩子,她受的那些煎熬,秦寒玖遭受的平白冤枉和指责,秦安看向翟天葵的目光宛若结了冰。
翟天葵有口难辩。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之前,他还信心满满地指责秦安和秦寒玖,说他们胡说八道冤枉人,但当这些赤裸裸的真相被撕开,他只剩下默然。
心里却对这些事实嗤之以鼻。
难道一个遗嘱,就能将他这么多年的照顾和陪伴否定吗?
何况,那些东西,根本不是给他的。
而是宋颜和她的孩子,那是属于他们母女,是燕家欠他们的。
秦寒玖淡淡看他一眼,语气平静:“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
只要他上诉,不论翟天葵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翟天葵一噎。
脸色微微难看。
秦寒玖无视他,吩咐卞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