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琳继续问道:“听严舒所说,你并不是哑女,怎么被当哑女送来充当制作圣器?”
叶岚张开嘴,伸出食指往里指了指。
仔细看去,她嘴里黑洞洞的,除了上下两排色泽正常,微微发黄的牙齿,什么器官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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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失控
叶岚居然没有舌头!
在场四人头皮发麻。
椒琳短暂一惊,立马想到什么,急切地问道:“这些笼子的少年和你一样并非天生的哑巴,而是被割去舌头?”
叶岚缓缓点头。
椒琳握起拳头,手指关节绷得“咔嚓咔嚓”直响,“是谁做的?!”
叶岚摇头,并不知晓。
椒琳愤愤转身,桃粉色长裙在空中膨开,展开一个完美的半圆,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便落下。
她走了。
安之心里想起一句话:御姐穿洋装。
稍远处,严舒见椒琳走了,才信步走来。
一走近,他便拦腰捞起叶岚,在怀里掂了掂,随即蹙起眉头,柔声道:“瘦了不少——”说罢,抱着人转身要走。
白狐见主人要走,再安分不得,直接从居狼怀中挣脱跳下,迈着小碎步跟在严舒身后。
往前走了几步,严舒停下身形,转身对安之三人邀道:“多谢几位出面搭救。现已正午,正值饭时,若不嫌弃,便到我家中用上一餐吧。”
也不等安之他们回答,他便转身,重新迈开步子,好似在表示:我邀了,人情也还了,跟不跟上随你们。
安之心道:难怪椒琳会喜欢严舒。
要说椒琳是松柏之姿,严舒便是墨兰之貌。
兰生幽谷,不与世间争个繁华美,自带清狂。
“发什么楞啊,走哇!”温言提醒众人,第一个跟上严舒。
谁家没饭吃?严舒邀人的态度又不算太好,和那盛气凌人的简家一模一样,安之自是不稀罕这顿答谢宴。
可温言知道剧情走向,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
听闻,安之想也没想拔腿跟上严舒。
赤子厄与居狼也跟上他。
赤子厄笑道:“你是真的饿了?”
安之顿感不好意思,好似自己没吃过饱饭一样,正准备解释,温言拉过她到身旁,小声道:“饭是次要,最主要是看好叶岚。”
四人慢慢悠悠地跟在严舒身后。
安之脑袋偏动不停,左看看,右瞧瞧,像位来尚池城旅游的游客,就差在脖子上挂个相机,时不时举起来拍照片了。
赤子厄偷偷看到安之的右臂。被劈到的地方已经肿起一块,从皮肉下泛出淡淡的乌紫色。
他抿了抿唇,心里过意不去,拿起别在腰间的酒葫芦,倾倒出一粒豌豆粒大小的圆球。
那圆球白皙玉泽,和田玉打磨而出似的。
他合上手掌,握住圆球,装作满不在乎地引话道:“看什么呢?”
安之着急忙慌移开视线,道:“这一路老能看见那种浑身裹满黑布的人。”说罢,引手送指到一边。
赤子厄、居狼和温言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两位身罩黑布的人。
他们除了露出一双眼睛,从头到脚裹得十分严实,与周围短衣短袖,衣着色彩各样的群众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那些黑袍人是望思台派下的使者。每到净潭祭祀前一两个月,尚池城内都会出现他们的身影。”严舒出声解释道。
语毕,迎面走来一位黑袍人。
安之好奇,想研究个究竟,便盯住他的眼睛看。
黑袍下,他的眼睛根本看不清,黑洞洞、昏浊浊的一团,好像掩在黑袍下的脸并没有五官,或者是只披着黑袍的幽灵。
看着看着,愈发不寒而栗,仿佛眼前矗立一座幽暗洞穴,它十分寂静,黑暗深处却候着一只獠牙怪物,随时准备冲出来撕扯猎物。
安之寒毛束起,害怕得移开目光。
不稍时,他们与黑袍人擦肩而过。
安之耳边忽地响起一道嘶哑而苍老的声音:“救救我的族人——!”
冷汗瞬间冒出,后背汗湿,他立马伸手抓上居狼的手。
居狼手腕一翻,包住安之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指尖发凉,手掌却汗涔涔,软乎乎,于是寻问道:“怎么发冷汗了?”
“我……”安之吞声,有话不敢说。
“几位,陋室已至。”严舒停下脚步,引三人看去。
只见华堂复阁,严整开朗,磅礴绮秀。红柱与琉璃瓦交相辉映,屋顶六角飞檐形状舒展,四周青石砌岸,松林为院,整体简洁清爽又不失华美。
安之昂首,阳光洒下,氤氲视线。他眯起眼睛,忽地看到梁上牌匾。他逐字逐字地读道:“皎——月——坊——”
“坊(fāng)”这字多用于店铺或工作场所,也就是说,皎月坊是严舒开的商铺。
安之看去皎月坊大门,呈紧闭状。
青天白日哪儿有商铺不开门赚钱的?
因为严舒出门无人看守吗?
可,皎月坊建造如此气派,严舒应不像请不起工作人员的样子。
安之疑惑,忽听空气里拖出一道长而寂寥的“吱嘎”声。
放眼望去,皎月坊大门缓缓打开,坊中光景渐渐显露。
樽酒盘杓,糕点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