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天生的,他嘴角噙笑,长目微挑,邪魅阴骘,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夏欢什么时候睡着。

对比沈渊,他长得就像一位上位者,拥有高智慧,生来就像会玩弄权术的人。

人们对领导者的要求总是苛刻的,似乎忘了世间不存在十全十美,一个人能做到完美,就说明他要么会装,要么有所企图。

典山两样全占。既会伪装,又有所想要的。

作为九离之主,他要完美,孝顺父皇母后,尊师敬长。想要除掉沈渊,要么悄无声息地自己除掉他,令世人蒙在鼓里;要么令沈渊臭名昭著,被别人除掉。

总之,他得是一副全然不知,或者为沈渊的死伤心欲绝的完美样子。这样才能显得一切都与他无关,不是他干的。

六千年前,沈渊臭名昭著,被汪徊鹤除掉。现在沈渊再次出现,那么如今这位帮他除掉沈渊的人,便是夏樱桐。

至于夏欢……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稍微利用一下没有关系。毕竟除掉了沈渊,典山的完美人设便立住了,没有威胁,九离还是他的,而他退位之后,九离便是夏欢的。

沈渊的魂魄已然被夏樱桐拖入镜中,要救他出来,必须打破镜子,可镜身一破,魂魄不能及时返还身体,就会魂魄消灭。

一会儿典山就会命人将镜子抬出来,埋入地底,永不见天日,且要种一株噬魂花在旁,为花打上隐身咒。

如此就算沈渊魂魄出镜,也会第一时间被噬魂花吸去,隐身咒则让人看不见那花。

找不到沈渊的魂魄,时间一长,便魂飞魄散。

“且进去吧。”典山朝身后的侍卫们下命,“拿出镜子埋了,手脚轻些,不要吵醒了小竹。”

沈渊那具没有了魂魄的空壳直直倒地,双眼大睁,紧盯房梁,一眨不眨,好似在清醒地发呆。

“既早已起了自我了断,长久辞世之心,现如今又何必回来?孤虽不算好人,这天下却记得孤是位贤君。”典山短暂地勾唇一笑,继而放下嘴角,长目中闪过一道凌冽而狠戾的精光。

说罢,一扬盘龙大氅,转身踏步而去。

那几名侍卫抬着镜子离开九离皇宫,一路直奔荒郊野外,将镜子掩埋,再在旁重伤一株噬魂花。

他们是千百年来唯一光顾这里的人,为这里带来一丝鲜活人气,与一株美丽的花朵。

染血般鲜红的花朵,孤独地盛开在无人之地,独自摇曳,在无尽的黑暗中泛出猩红的光芒。

侍卫离开后,噬魂花也因隐身咒而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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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欺心 二

“他明明躺在这儿的……”安之回忆着夏欢躺倒的位置,走到那儿旁边去,蹲下身盯着地板犯嘀咕,“人呢?……”说着抬头,只见那面盖红布的镜子也不见踪迹。

“砰!”——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蹬开。

安之抬眼看去。

典山身材高大,一身深紫盘龙暗纹黑色大氅,暗紫色毛领毛茸茸的,很显华贵。

安之心道:现在是七八月里三伏天,热得不得了,这典山居然穿紫狐大氅!搞笑呢吧!

他站起身,抱胸昂首,一派傲然,不动身上前迎典山,只等典山自己走到他面前。

可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典山非但没有停步的意思,还一脸淡定地走近。

安之本自泰山,巍然不动,见状,自己先沉不住气,连连后退,避让典山。

退着退着,典山脚下震出一波气浪,身体前倾,竟然穿过了安之的身体,飞向房间高台。

这是做什么用的房间?安之不知。但房间里有一高台,高台之上有一架书案,一张金椅,一方雕花木床。更主要的是,书案上有笔墨纸砚、堆积成山的书籍,与其说书籍,不如说是奏折、一架青铜香炉。

炉中青烟冥冥,渐渐弥散,散发出香气,那香气半点不浮躁,闻之安神清心。

安之猜这间房应该是典山办公用的。

果不其然,典山飞至高台后,坐在书案前,金椅上,对大门处唤道:“且进来吧阿庸,为吾磨墨。”

他竟然全不在意安之的存在!

不在意拉倒。

只是这个阿庸是什么人?

典山这么叵测阴骘之人,在念到“阿庸”的时候,脸上居然浮现出笑容。那笑由心而发,有些孩子气,竟把人也衬得纯真起来一丝。

这简直不像平日里的典山!

“阿庸……”这个名字让安之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管他,一会儿人进来了看看就知道是谁了。”

等待半晌,那位叫阿庸的人迟迟不进来。无奈,他只好自己上前看看去。

走到大殿门外,只见门外站着位花甲老人。发丝花白,脸上皱纹颇多,但身材瘦俏,站姿挺拔,虽年华不再,却依然韵秀清华。

安之暗自感叹:阿庸年轻时定是位美男子!

“阿庸——”典山拖长了语调唤道。

阿庸长叹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出两三步,典山又更加温柔地唤道:“阿庸啊——”

最终,他还是停住了步伐,犹豫一会儿,走进房间,照典山的要求,为其磨墨。

清雅水墨味夹杂香炉中安神的香气,更叫人闻得身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