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更加确定此人不能接触。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环境,从鼻中发出一声嗤笑,“从前所有都不记得了,确实挺好的。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哪天看见我,上来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都不记得,说不定还傻愣愣地上前说‘谢谢’。”
居狼一个大步跨到安之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他消瘦的肩膀,凉意透过薄薄的丝质衬衫传递过来,“我们无仇无怨……无论你记起来什么,都要相信我是为你好……六千年了,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他的双臂用力到颤抖,连带着声音也似有若无地带着颤音。
安之抬眼,看到他的脸虽沉着,眸中情绪却似是欣喜,又是痛苦,就像只小狗狗,好不容易等到主人,但堪堪一眼主人便又走了。
那眼睛直勾勾地,盯得他想到家中两岁大的比熊。
自己莫名其妙进入这破游戏,有没有人照顾它?喂它吃的?
想到这,安之鼻头就是一酸,他低下头,避开那视线。
彼时,谖竹取到装有试毒针的布袋,出现在房间门口。
见里面环境乱七八糟似是被吓到,清润的眼眸泛出些许呆怔,旋即又转为笑意,漫上眼角,“阿渊原来认识odbp的居狼。”
“谖竹!”安之挣动两下发现挣不开,只能对居狼道:“你先放开!疼死我了!”
居狼大梦初醒,双手好像被烫到了,迅速收回,“你有痛觉了?”
安之呛白道:“活生生的人还能没有痛觉吗?”
没了掌固,他立马奔向谖竹身边,道:“刚刚女尸突然诈起要掐死我!”
谖竹在女尸旁缓缓蹲下,“怎么会呢。”他铺开布袋,正想取出极细的试毒针。
一旁,居狼淡淡吐出三个字:“不是毒。”
“既不是毒,那试毒针也试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丝毫犹豫、不相信,他又将布袋卷起,站起身。
“那是什么?”安之不解。
“应声虫。”居狼回答。
谖竹几不可见地扬了扬眉毛,道:“我曾在师傅的古籍中见过有关应声虫的描写。应声虫是上古蛮荒时代很常见的虫,怕光,食尸,只在夜晚出没。可它们只食尸,并不会引起尸体乍起。而且现在不允许土葬,他们没有食物,按道理应声虫已经绝迹。”
他的手压着面纱,撑住下巴思考,鼻尖将白纱支起绷直,光线穿过细纱,影影倬倬能看见谖竹下半张脸的起落,“除非……有人饲养,并炼化它们……”
“嗯。”居狼肯定了谖竹的猜测。
“董天逸!”安之脱口而出。
谖竹看向安之,眼角弯起一抹颇为儒雅的笑意,道:“董天逸是辞叶镇的镇长,向来严肃清廉,甚至有些不近人情,阿渊提到他,是想找他帮忙吗?”
“不是,我只是突然脑子里蹦出这个名字来。呵呵……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们谈论的话题,安之不清楚也插不上嘴,他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百无聊赖中打了个无声的哈气。
“累了就睡吧。”居狼余光一直固定在安之身上。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作为这件事的中心人物,怎么也不能睡觉啊。
安之干咳两声,沉身正色道:“我去房外看看有没有线索。”说完起身出去。
临出房门前,居狼淡声叮嘱道:“别走远,危险。”
安之头也没回地“哦”了一声。
出门后,他在走道里来回转悠,最后泄气皮球般垂下脑袋,“一不是警察,二不是侦探,这一点儿提示也没有可怎么办……”
【是否需要剧情回放,提炼有用信息?】
“还可以这样?”
【是否需要?】
“需要需要!……”
【启……】
“等等!”本着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的懒人思想,安之往楼梯道上一坐,才道:“开始吧。”
虚拟屏幕快速播放着剧情,直到居狼出现前一分钟,出现一句被死亡感冲淡的声音。
——是一句女尸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我控制不住,都是董天逸害得我和其他人,都是他害得我们变成这样。”
“董天逸……”安之了然,“我说我嘴里怎么突然蹦出个陌生人名字呢。”
“小鬼,别挡道。”
低沉而略带寒意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到安之耳边,他仰头望上去,“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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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虚惊一场又遇冷刀
那人微垂眼睛,面容肃穆,像被寒霜笼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安之,薄唇轻启:“白毛小鬼,你和典山什么关系?”
既然这么问,他肯定不是典山。
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安之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掀眼看向那人。
那人长得有三分像典山,但对比活了上千年的典山,他的眼睛里少了点故事感,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那种狂放不羁浮于言表。
他噙笑的嘴角,按理说应是让人感觉惠风和畅的长相,但偏偏配上眼底危险锐利的光,总有点挑衅意味。
顶着这张和典山差不多的脸,这话应该问你才对……安之本想这么说,但想想还是没开口。
“典山是我父亲。”仿佛心领神会,那人兀自开口道出与典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