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车站里响起，声音微小却又真实存在。

“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有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苏不晚在光明下的脸低了下来，阴影打在脚面，手中的报纸沙沙作响，像是被一阵急促的风刮过。

江沉野的心里有点发毛，原本也没什么，但被苏不晚一说他感觉身边站满了人。

“老大爷不是要赚我们的钱，而是要赚他们的钱，他们都是赶凌晨四点的那班列车。”苏不晚喃喃道：“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合理，除了那班没有来的列车。”

她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椅子又发出嘎吱的声音，水滴有节奏地滴下，仔细听去像是在厕所的位置，会不会有人赶车没拧紧呢？都有可能。

“苏小姐，你说完鬼故事就打算睡觉了？”江沉野的声音一贯的清朗，不像个扒手，倒像个阳光少年，可清朗的声音中带着掩盖不住地气急败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一屁股坐回椅子。

再次醒来是在江沉野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墙上的电子钟指向八点五十，江沉野说：“苏小姐醒得恰到好处。”

倒不是她准时，而是这个点车站里吵吵闹闹的，睁眼才知道已经来了很多乘客，都在售票处排起了长队，售票员忙的不可开交，嘴巴和手就没有停过。

“从六点开始陆续有人进来。”江沉野说。

苏不晚：“你怎么知道？”

江沉野面无表情：“没睡。”被她这么一吓能睡着就怪了，谁像她这么缺德，吓完人自己就睡了。

“啧啧。”苏不晚道：“年轻就是好。”

江沉野目光越过她到报亭：“老大爷早上没来，来了个中年女人。”

苏不晚若有所思：“换班制？”

江沉野起身：“等车吧，别错过了。”

两人慢吞吞地走到站台旁，海水的气息又来了。

苏不晚：“你能闻到吗？”

“海？”江沉野淡然：“海上的列车当然有海水的味道。”

“呜——呜——”

列车在分针划到零分的时候准时到达，藏海两字印在了列车外，停稳后，车门打开，苏不晚看向旁边的人群，他们目光空荡，似乎这列列车不存在于他们的眼眸。

来不及多想，蓝色制服的乘务长已经弯腰鞠躬，“欢迎乘坐藏海列车。”和第一次上车一样动作，一样的话语，一样的乘务长，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多出一个江沉野。

“请出示您的车票。”

苏不晚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黄色车票递给乘务长，乘务长核对完后将附票撕了下来，“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前往08号车厢13a座。”

“本次旅途将途经一站到达万宁福利院，祝您旅途愉快。”乘务长将车票还给苏不晚后拿过江沉野的车票，“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前往10号车厢02c座，本次旅途将途经三站到达瑞德游乐场，祝您旅途愉快。”

苏不晚错愕地看着手里的车票，她明明记得自己手里的是瑞德游乐场，为什么检票变成了万宁福利院？

车票被换了！

对啊，他是个扒手，如果江沉野想要她手里那张车票直接换就可以了，凭借着他的职业素养，的确可以做得天衣无缝，苏不晚咬紧牙关，怪不得一次都没提起过车票的分配，这他妈太卑鄙了。

江沉野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10号车厢，检过票后是不可能换回车票了，唯一的选择只有到站下车。

苏不晚沉着脸跟乘务长往08号车厢走，江沉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前方，列车启程，驶出车站后，广阔的大海出现在窗前，苏不晚在一扇窗前顿了顿，她看到旁边有一把消防锤，这是让住户使用的吗？

“乘客，08号车厢还在前面。”乘务长温柔提醒。

苏不晚：“唔来了。”算了玻璃碎了难道跳海吗？听说海水跑过的尸体会呈现巨人观，还是算了吧。

“瓜子花生矿泉水，盒饭卤味冰可乐。”

这么早就有卖小食的吗？苏不晚回头准备拿些早餐，昨天晚上那块鸡蛋糕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卖小食的乘务员都是穿的红色衣服，苏不晚目光瞥过制服后直直落到餐车上，熟练的挑选了早餐，“就这些。”她抬头礼貌地道谢。

乘务员笑靥如花的脸在眼前放大，手中的早餐落地，苏不晚不可置信道：“宋悦？”

藏海列车15 ◇

时间问题

宋悦重新从餐车里拿出一份早餐, “小姐，你的餐食掉了。”

苏不晚掩盖了慌乱的情绪，宋悦的神态完全不记得她, 她牵强地扯出一个微笑：“谢谢。”

红色的制服穿在宋悦身上显得很刺眼, 她现在完全像一个合格的乘务员, 温柔耐心地询问车厢里的乘客需不需要餐食，苏不晚愣愣地看了许久，直到宋悦说：“小姐, 你挡住我的路了。”

苏不晚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宋玥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 “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苏不晚：“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宋玥：“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语气开始生疏，脸热情也消失了, 眼中浮现冰冷, 这是npc独有的那种淡漠，她在很多npc身上都见到过。

心中隐隐作痛，榆安告诉过她, 死去的人在任务世界会一直存在, 会有自己的生活，可她现在看到的宋悦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无意识地做着指派下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