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附近的贵族头疼的抬手製止诺莱:“您再仔细回忆一下,这两天有没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身体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诺莱才十三岁,连孩子气的脸都没有彻底长开,他摸了摸下巴:“过去两天,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哦,感觉头髮长长了算不算特殊变化?”

贵族们沉默了。

诺莱多少还是知道盔甲军团对王室的重要性,于是他反问道:“我父亲呢,他在哪,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会派你们来问我?”

“西姆王陛下昨天听到消息又病重了一些,现在还在接受治疗。”

诺莱听见父亲病重,脸上却没有该有的着急和担心,他长长的哦了一声:“谁在帮父亲治疗,温特瑞尔家派人来了?”

底下人纷纷摇头。

诺莱挑眉:“那有什么用?温特瑞尔不管王室,王室是不是要玩完了哈哈哈。”

“您也是王室的人,”贵族出声提醒,“我建议您最好早点维护和温特瑞尔家族的关系,王室不能没有他们。”

诺莱摊手:“是我不想吗?温特瑞尔家的人不喜欢我和父亲,他们隻喜欢西塞那伯父和我那个未曾谋面不知所踪的哥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也只有被当做王储的诺莱,才敢将西姆王讳莫如深的话题大喇喇的摆在台面上来讲。

诺莱:“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他玩世不恭道:“要我说,你们也早点认清现实,我哪有唤醒盔甲军团的本事,有找我的这个时间,不如发散思考一下是不是我那个天才哥哥‘死而复生’,被盔甲军感应到了。”

众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诺莱摘了一颗桌上的葡萄填进嘴中,他撑着脸颊道:“身为海格威斯,我比你们更清楚天生血脉的威力,父亲却偏偏不信邪,不过你们也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我倒是希望那位哥哥回来,这样我才能过的更舒服一点。”

“……你、你不担心自己的王储地位被夺吗?他回来,第一个要报復的就是你父亲!或许还有你!”

诺莱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我到时候就好好求一求哥哥,让他放过我这个小废物。”

贵族们对这位王储的纨绔有了新的认知,他们面色灰败焦虑,仿佛在担心西塞那王的王子下一秒就杀进来。

诺莱吃完葡萄,又拿过一边的玩具弓箭:“回王宫的时候我就听说盔甲军团已经退回地宫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您一早就知道军团动向还问它们在哪??”

诺莱脸上都是玩闹:“逗你们玩一下还不行?一个个的紧张成鹌鹑样子。”

空气更加窒息沉默,只有诺莱玩弄弓弦的声音。

过了几秒他忽然道:“其实我很希望父亲现在收手,谋害西塞那伯父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他原本可以当一个被亲哥哥庇佑一生的闲散王子,现在晚年却落到这样的境地。”

诺莱瞄了瞄箭头:“你们也应该懂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最好一起祈祷我那位堂哥还活着。”

贵族欲言又止:“……你真的不担心西姆王会被復仇吗?他可是你的父亲。”

诺莱歪头:“啊,其实我更担心海格威斯灭亡在我这一代,比起传袭了一千多年的帝国王权,父亲这样渺小的一环又算得了什么呢?”

贵族们瞬间毛骨悚然。

没错,海格威斯的王座从来都不是平庸之人可以攀登的,它的上面布满了荆棘与威严,唯有这样,才能镇压统治这个国家的所有。

只是才十三岁的王室后代,哪怕游手好闲,内心也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或许这就是海格威斯冰冷的传承,如果军团承认的是诺莱王子,他再成长一番,也未必没有攀登王座的实力……

但他们又回忆起了更浓郁的那一双瞳色——如果那位天才王储没有诞生的话。

而现在,唤醒军团的既不是西姆王也不是诺莱王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西塞那王的后代一定还活着。

只有他,才拥有能够隔空唤醒盔甲军团的实力。

难怪西姆王的病一夜之间更严重了……

贵族们成群的往外走,翡翠王都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晴朗,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晴朗是否会在下一秒就风云巨变。

他们只能静观其变,说到底,保皇派也会见机行事,就像温特瑞尔家一样,选择自己想要追随的最具实力的海格威斯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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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战场。

侦查先队。

“喂,指挥官阁下!”

诺伽看向侧边,副手和他道:“发什么呆?在这种地方发呆可是会死人的!”

诺伽缓缓收回视线,他拧着眉心,平缓了一下刚才一瞬间的心悸。

他把王权戒指留给了时元,时元很听话,他叮嘱他拿好它,时元就一定不会大意,但刚刚那个警觉感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是时元把戒指玩丢了?

不会,时元不会这样做。

诺伽闭了闭眼,抬头看向曾经远离如今又近在眼前的帝国。

【我们不能返回,我们必须前进。】影子提醒他。

诺伽当然知道。

但为什么还会有一种和很重要的东西失之交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