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安从阿姑那里听说过不虞从小没有眼泪,眼下看到了,并且很明显是因为他,可他一点也不想用这件事来证明自己在不虞心里有多重要。
不虞就不应该有眼泪。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好想抱抱她。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一进城就得知不虞进了宫。
他赶到的时候,正听到不虞叫计瑶进殿。
担心打乱不虞的部署,也想借此让所有人知道这一环扣一环的手段出自何人之手,在背后总揽全局的人又是谁,他没有急着进来,还拦住了计晖领回来的御医。
只是他没想到,不虞连章续之都拿捏住了。
做为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不知替他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他手里才是有最多证据的人。
盔甲着身,携一身强硬姿态进殿的人低着头轻声道:“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时不虞还在摸眼泪,闻言抬头看他,本来已经快要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出来,泄洪一样。
她没有说话,退后两步。能做的已经都差不多做完了,计安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联合所有人先逼皇上退位,至于谁坐皇位,之后再议。
这是下策,但计安不回来,只能先这么做。
好在,他赶上了。
计安定了定情绪看向丽妃:“母亲,我回来了。”
丽妃本来也想哭,可被时不虞的眼泪吓了一跳,反倒把她的眼泪给吓了回去,这会只是双眼通红。
她也不多言:“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
‘灾星’之名
进殿至今,计安终于将视线落在皇帝身上:“皇叔,让你失望了。经历了二十一轮劫杀后,我还是活着回来了。”
年轻的皇子本就身材高大,为文臣时的文人气息在经过战场上的打磨后已经悉数褪去,随他征战的盔甲带着血气,此时只是站在那里,那压迫感便如那巍峨高山,让人仰望。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弓腰塌肩,神情萎靡,双眼无神,便是身着皇袍,也无法在气势上压过对方半分。
不,不止如此。
永亲王的眼神落在计安身上,之前被时不虞算计不得不入局,心里本还有些火气,可现在他满心只剩喜悦。
他敢入局,是把赌注押在了计安身上。
计安只要活着回来,这皇位就非他莫属。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一封封捷报送回来时,他知道进士出身的文臣计安转为武将后非常出色,可真正见到了人,他一颗心才稳稳落地。
他是从启宗时期过来的人,见过太多太多真正有本事的人,所以谁是实,谁是虚,他一见即明。
曾经的计安,在启宗时期也算出色,但不算拔尖。
后来的计安,用不到一年的时间,把那些层层包裹住他的东西悉数剥离开来,露出真正的面目。
现在的计安,就算是在启宗时期也难掩其光采,有他一席之地。
这是大佑的新君。
只是这么想一想,永亲王就想仰天大笑。
启宗,他那圣明的皇兄,后继有人。
计辰哪里管得着永亲王怎么想,他盯着计安的盔甲问:“你竟敢偷独步!”
“皇叔再仔细看看,这是国师的斗南,并非皇祖父的独步。”计安看着这个无论何时眼神都让他不舒服的人:“独步就供奉在奉先殿,皇叔是多久不曾去过了,盔甲是不是在那里你都不知?”
武将一听到独步和斗南这几个字就激动了,为将者,谁不想摸摸这两副盔甲!
可一套在皇宫,一套在国师府,哪套也摸不着。
刚才安殿下说他身上穿着的是斗南!
一众武将的视线粘在那盔甲上就挪不开了,眼神热烈得像是在看一个绝色美人。
计安这大半年来常受庄南的荼毒,面对再热切的眼神也没感觉了。回头看了一眼不久前还在掌控全局,这会却隻对自己的眼泪吃惊的不虞,继续之前的话题。
“皇叔觉得证据不够,那我便再多呈上来一些。总要让你看一看,你亲手造下的孽。元晨,将人带上来。”
窦老爷子听着那名字心头就是一跳,待见到孙子真上了殿,心下顿安。
这小子自从离家就不曾往家里寄过家书,他也不解过,后来猜到了一些,可直到眼下他才真正理解了孙儿曾经说过的话。
抛开利益,在家族目前无损的情况下,他是真想对得起安殿下对他的信任看重,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做。
若他中途真寄了信回来,反倒落了下乘。
他什么都没做,窦家也未做任何应对,元晨待安殿下的真心才显得尤其珍贵。
无论心中有多少思量,可行动上他们几个这一回是真正和安殿下共同经历了生死,虽然冒险,但结出来的果子非常甜美。
窦家,稳了。
同样在大殿的庄大人却皱起了眉,怎么是窦家那小子?他儿子呢?这时候不该是他儿子露面吗?
窦元晨推着进殿的人是余晖。
“安南将军余晖,皇叔可认得?”计安不等他答话,便又开口堵死了:“不过应该还是相国大人更熟一些。”
章续之这会也不挣扎了,虽然怎么都逃不开一死,但死和死,也有不同。
他想让章家人死个痛快,并且和他做交易的人说了,会保住章家一缕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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