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心里都有点数,嘴里也客气些。走吧,继续巡查,都仔细些。”
“是。”
那边,计安快马加鞭回了住处,迫不及待解开包裹,看着由薄到厚,层次分明的三个包裹意外极了。
他想不出来,不虞是写了什么,竟然这么厚。
计安笑着,从最下边抽出最厚的油纸包,他吃东西喜欢先吃好的。
利落的拆掉几层油纸,里边的芯子是厚厚几张宣纸。
想到不虞书房悬挂的那些,计安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可当一张张打开来,看着那一个个人名和他们的相关,他仍然震撼。
不虞其实不喜欢老老实实写字,可这几张宣纸,每一个字都绢秀。
更不用说那一个个名字后的注明,就算还不知道不虞为什么这么做,只看名字,有些是熟悉的,有些不熟悉,他也能想象出不虞费了多大的劲去查实,然后才落于纸上送到他面前。
将宣纸拢总到一块,计安打开第二厚的油纸包,看着那是双绳城,终点是京城的路线图,立刻就知道了那些人名的意义。
不虞,在指引他回家。
想象着不虞在书房为他做这些事的模样,计安觉得心底潮乎乎的,食指落于纸上,从没有被攻陷过的双绳城往前走,顺着这路线,手指带着意念先回了一趟京城。
京城的舆图在心里展开,食指在京城位置再往前走了走,之后右移,停下,点了点。
这里,是言宅。
是不虞所在的位置。
是他的家。
功劳相抵
细细体会片刻,计安的视线落到包裹里最后一个油纸包。
边拆油纸他边想,里边一定是书信。
也确实是信,并且一如既往的一厚一薄两封。
拿起薄的摸了摸,计安先拆了厚的那封。
信中除了将京城的安排一一告知,一路上做下的部署也都仔细说明,甚至因为太过要紧,语句上远比以往细致,就好像生怕他会错意出岔子。
正如他知道回去这一路不会轻松,不虞也知道,并且竭尽所能为他做打算。
而这,也正是他最需要的。
知道了每一城做主的是谁,什么背景,屁股朝哪边坐,内里是人是鬼,他便知道要如何应对。
皇帝有可能设伏的地方,也因为有不虞提前派人去埋伏和告知而占得先机,让他不至于陷入被动。
殚精竭虑至此,那人怕是又要头疼了。
计安将信纸放下轻轻抚平,拿起另一封拆开,里边,只有薄薄一张纸,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言十安,今年家里的三角梅开得特别好。”
计安愣愣的看着这句话,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虞只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可他又忍不住反驳自己,不虞为什么别的不说,偏偏告诉他三角梅开得好?而且,她还用的是‘家里’!
计安把这寥寥几个字来来回回的看,控制不住的去想一个可能:不虞,是不是也在惦念他?不用他想她那么多,隻得十之一二,那也很多很多。
如果,如果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说明他在不虞心里有了些份量,她不会扔下他跑了?
水珠掉落在信纸上晕染开来,计安回神,往脸上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是汗,就连后背也都浸湿了。
心跳声重重的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心底击鼓,在战场上和敌人拚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想回家了,比之前的迫不及待更加迫不及待。
来传旨的人怎么那么慢!
被嫌弃的人还没到,计安就又收到了一封不虞的来信,和上一封信时间上隻间隔一天,他不敢耽误,在城墙上收到当即就拆了信。
待看完了信,计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得花多少心思,才能连这样的突破口都被她找到。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都被她用上了。
有时他都忍不住自问,自己是不是什么大善人转世,所以才能得这么一个人相助。
陈威本走开了几步避嫌,见他神情还算放松,脸上也有笑意,便知不是坏事,这才上前来道:“军防之事有我等巡查就够了,殿下尽可去忙别的事。”
“趁着还在这里,我想多看看。”
陈威在宫中沉浮多年,比其他人更清楚的知道,殿下待不了多久了。
计安把信折好收入信封中,挥退其他人,示意他一起往前走走。
“你想回京吗?”
“以前想,想得不得了。外边是好,可我们这些人就是无根浮萍,权势荣辱系在皇上身上,离开得久了,就怕那点恩宠都没了,将来皇上身边再没有我们的立身之地。”
陈威发现,他现在已经记不起来在京城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了。
“可随殿下您征战的日子实在是痛快,我也才知道我竟也有热血,才知道我也能带兵打仗,才知道打胜仗这么的痛快。以前总是斤斤计较自己比别的男人少了个东西,越计较越在意,越在意越计较他们是不是在骂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再没有去想过这些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们已经坐到一起喝酒说笑去了。他们现在都不叫我陈公公,都叫我陈监军,我现在经常都忘了,我身上比他们少了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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