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护卫一定是有伤亡的,她不能让计安身边出现漏洞。
时不虞的手指在路线图上划了一道:“这里,这里,到这里,分派给了游家。从这里到这里的五个地方,分派给了计晖的人。每个地方你明暗各安排两个人。明处的人带他们行事,暗处的人做后手。让他们警醒些,发现有不对立刻报信。”
言则记得仔细。
“还有这两处地方。我之前给五阿兄去了信,他给我找了两百可用的人手,忠心和身手都没问题,我一会给他去信。对,我忘了邹家。你一会派人去问一问邹大人还有没有人可用。”
“是。”
时不虞稍一想,又叮嘱道:“这些地方是我觉得对方有可能做文章的地方,派去的人要灵活行事,前后支援,不要心急立功,这功劳一定少不了你们。去了地方后最好是打散了潜伏下来,摸清楚对方的路数后告知计安。”
时不虞眼神泛着冷意:“我要让计安踩着那些人的尸体回到京城来。”
言则心下一凛:“小的一定好好和他们说清楚。”
“去联系邹家吧。”
“是。”
时不虞写了封信,召了个自己的护卫过来去给五阿兄送信。
至于大阿兄留给她的人手,那是给她镇场子用的,她不打算动用,这是她在京城的底气。
房信一直靠着书架盘腿而坐,听小十二这一通安排下来佩服不已,不过他了解的小十二行事向来是怎么省事怎么来,可眼下她的安排,却分明并非最省力的方式。
“我以为你会让安殿下金蝉脱壳,以最安全的方式回到京城。”
“也想过,权衡过后觉得并非最优。”时不虞喝了口茶:“人皆慕强,硬刚的计安,有血性的计安,一定会被更多人所期待,而且,他也需要沉淀。”
“沉淀?”
“二十出头的年纪,不到一年时间连夺九城的战绩,放在哪个朝代都足以让人骄傲。但是以计安的身份他不能骄傲,也不能滋生出打胜仗很容易的感觉,这对大佑来说不是好事。”
时不虞抬头看向那几排宣纸:“从新斧镇回到京城,这一路就是他沉淀的过程,他必须得一地一地的衝破那些为他而设的阻碍,必须知道战争不能轻启,知道内忧比外患更可怕。他得从内到外的稳定下来。”
房信不想多嘴,但仍没忍住问:“要是他看不到你希望他明白的这些呢?”
时不虞沉默片刻,道:“那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房信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小十二,你不觉得对他比对我们这些阿兄都好吗?”
“如果阿兄你像他一样背负着这么多,我也会加倍对你好。”
“那算了。”房信放弃得干脆,就计安过的那日子,他上辈子这辈子再加下辈子都不想过。
时不虞低头笑了笑,无人察觉的发呆。
计安如履薄冰的这些年,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感同身受。
志在皇位
邹老大人训练人手的动作一直未停,他太清楚只有让计安活下来,邹家才有将来。
但是既要忠心还得身手好,最少也得往死里练三年甚至五年。
也就是这些年计安一直在蛰伏,虽然暗中做了不少事,但到底不是正面和皇帝刚,死亡率不高。
再加上计安几年前开始也在培植自己的人手,所以在他征战大半年的情况下,身边仍有人用。
不过新训练好的一批人三个月前才送去了计安身边,邹老大人听说时不虞要人用本有些头疼,得知是要做什么后便应下来,说可以再挤一百人手出来。
那些还在训练的人给计安做护卫差了点,但去埋伏人倒也可用。
时不虞不嫌人少,指派了地方让他们过去,然后她铺开宣纸,将计安回程时经过的城池一一写出来,再在后面注明郡守是谁,县令是谁,哪一派的人,可信度有几分,关键时刻是拿下他们,还是能向他们求救。
这事,伏太师留给她的卷宗作了大用。
当然,她不会盲目相信大阿兄那些可能过了时效的东西,而是做了三手准备。
一,让七阿兄帮忙查;二,请动曾正帮忙核实;三,请游老帮忙掌眼。
比对了三方的消息,再加上她对这些人的分析了解,她才敢做出判断。
“姑娘,信接到了。”言则快步进来将信送上。
时不虞立刻放下笔,接过信拆开,平日里总要摸一摸两封信的厚度做个对比,今天也顾不上了,目标明确的拿起薄的那封拆了。
薄薄的信纸上没有以往会有的伤亡战报,隻得寥寥两行字:夺回新斧镇。大佑再无一寸国土在外。
时不虞笑了,笑着笑着心底又有些酸涨难言。
谁能想到,去年丹巴国的使臣还在大佑的国土上,趾高气昂的逼迫他们割地和亲,如今,计安将那些屈辱狠狠的还了回去。
丹娘看她这神情就知道事情多半是稳了,可仍忍不住和她确认:“怎么样?是胜了吗?”
“胜了。”时不虞把信递给满脸喜意的人,抬头问言则:“传令兵什么时候能进城?”
“我们的人是日夜换人换马把信传回来的,传令兵虽然也不敢耽误,但路上仍会休整,应该会要晚个一天。”
一天。
时不虞看了看还空着一大半的名字,挥退所有人,熬了一夜完完整整的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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