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好处大佑已经得了,他到时要是不履行这个交易,楼单也无可奈何。
都是在权术中浸淫的人,楼单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就更让他想不明白:“楼单为何会同意?是不是太师抓着他什么把柄了?”
周顿笑:“末将才知道的时候也和殿下您一般想,也这么问了。太师说,这是一个君子协定。而且也不是他抓着楼单的把柄,是楼单抓着他的把柄。若他毁约,楼单会让太师私派大军支援计安的事,在大佑京都传得满城皆知。”
听周顿这么一解释,计安反倒放下心来。
这把柄既是太师的,也是他安计的,这才是楼单这位战神该有的心机。真要什么都不求,那才会让他日夜难安,这天底下从来都没有白得的好处。
不过:“若事成之后,楼单不守约呢?”
“太师说,若楼战神不守约,那他私下和敌国将军交情莫逆的消息和证据会出现在扎木国都城。”
计安听笑了,是个君子协定没错,却也是个互相都留了一手的君子协定。
楼单担着这战神之名多年,不知多少人想把他拉下神坛扎木的皇帝也未必就不忌惮,消息的真假且不论,借着这个由头能做的事可就多了。
没了这个后顾之忧,计安又问:“之后的事,太师可有交待?”
周顿摇摇头:“太师说,来了此地后只听从殿下安排。”
只听他的。
计安品着这句话,知道了这话里暗藏的意思,若是有人来顶替他,那这援兵就回撤了。
“太师可有书信给我?”
“之前用箭射送过来给殿下的那封信就是。”
那封信……
计安回想上边的内容:十二要的援军,竭尽所能,三万。
落款是大阿兄,这个称呼让他自收到那时起就忍不住多想。
若从师门来论,太师该是长他一辈的。
只有从不虞来论,才能是大阿兄。
他忍不住去想,是因为不虞和他的关系吗?所以他也成了自己的大阿兄,那是不是说,不虞身后的师门,其实是不反对他和不虞的?
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那是不是能消除不虞心里一部分的顾忌?
他再做得好一些,是不是就能让不虞相信,他真的不怕她织起来的那张网?
他又怎会不知,那张网里无论有多少人,被拱卫在最中间的,是他。
看着展开来靠着笔筒立住的那封信,计安想,现在的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不虞相信他们可以有将来。
明明是她教会自己:用人不必用尽,算计不必算死。可她却将自己用尽了,算死了,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
以史为鉴,不虞做得太好,唯独将她自己困于其中,逼上绝路。
他想修一条能通到那绝路上的路,将她安全的带下来。
他保证不了自己将来是不是会变,如果变,会变成什么样。但他会在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心里想得到的地方都留下信任她的痕迹。
他会将两人绑定在一起,所有事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算将来他成了昏君,暴君,就算到时她离开了自己,也无法摧毁他们共同建立的一切,因为那等同于也摧毁了他自己。
他会给将来的自己留下辖製的手段,若真有那个时候,他让不虞失望了甚至失去她,也一定不会让不虞担心的事发生。
这段时间过于忙碌,见缝插针的他暂时还隻想到这些,可他们还要一段时日才能见面,他还有时间再去想自己还能做什么。
世间没有万全法,可计安仍希望能想得再周全些,就算最后留不住她,也不要让她那么为难自己。
终于等到!
收了收心思,计安和周顿大概说了说后续安排让他心里有底,就先让他去休息了。
几天熬下来,脑子都迟钝不少。
可谁都有得休息,只有计安不行。
城防如何部署,人员如何调派,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情况等等,在召集将领商议之前,这些事他心里都得先有章程。
让亲卫去将元晨、游宵、时鸿等人叫来,计安趁机伏在桌上歇息片刻。
在战场上养成的警惕心,很快又让他在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之前醒过来。他起身用冷水洗了个脸醒神,不让自己在人前显露半点疲态。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们。
他必须得守住朱曜城,不虞做下的种种安排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而朝堂之上,立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向来不涉这些事的兵部郑尚书都附议。
他一出声,朝堂上其他人的声音都小了。
朝中百官,互相之间多少都是了解的,谁是端方君子,谁是能臣,谁披着人皮,谁贪得无厌,谁胆小如鼠,谁最擅明哲保身,皆心里有数。
郑尚书就属能臣。
兵部的事他管到底,但和兵部无关的事,他通常是不偏不倚的。
所以他今日的态度就尤其让人意外,就连皇帝都想了想,连郑隆都这么说了,难道真该立太子了?
就在此时,求援的传令兵又到了。
从上回开始,求援已经从三天变成两天,可见前线的情况紧急到了何种程度。
郑隆精神一震,立刻扔开立太子之事,出列慷慨陈词:“皇上,朱曜城不能丢!只有以这座城为屏障,才能守住后面的城池!若这回再败于蒴满之手,士气必定一落千丈!蒴满却能借此成就赫赫威名,到时必会乘势追击,大佑众将士谁还能掠其锋!真到那时候,我们要失去的可能就不是几城,而是半壁江山了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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