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安那未婚妻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除了正常拜年,完全没有多余的走动。”章勇泽稍一犹豫,仍是问:“爹您怀疑是她?”
“我们盯她这么久,她明明就什么都没做,但奇怪的是,我总有一种她不简单的感觉。”章续之眉头紧皱:“再加派几个人过去,把那里盯紧了。”
章勇泽应下,又问:“那贺将军那里……”
“他那里什么都不必做,就他那点本事,查不出什么来,不必去送把柄。”
“是。”
示意儿子退下,章续之坐进宽椅里细细思量。
他是怀疑过计安的未婚妻骆氏,可比起她,端妃显然更可疑。
从结果来看,这事得到最大好处的只有端妃。四皇子的血脉一旦存疑,原本板上钉钉的太子之位就悬了。
皇室之中荒唐事无数,隻这一件事上,既是最好做文章,也最容不得一丝可疑。
端妃能活到现在,要说她没有一点野心,谁信。
一旦贵嫔污了名声,四皇子没了机会,那皇上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五皇子。
章续之后悔不已,他还是做错了,当时就不该留下这个隐患,若让皇上只有四皇子这个唯一的选择,今日这事轻易就能糊弄过去。
如今五皇子就住在他府里,和他章家所有人的性命共存亡,除非皇上薨逝,不然他都得护珍宝一样护着他。
章续之一拍桌子,越想越气。
而另一边的言宅红梅居,时不虞也得到了消息。
“明暗两帮人手去查,派去的还是刘延。”时不虞笑:“这皇帝虽然昏庸了,愿意想事的时候脑子还是能用的。”
万霞调侃:“让谁去不好,让刘延去,正好掉姑娘你碗里了。”
“不是碗里。”时不虞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从肩上取下锄头,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阿姑你看我这坑挖得好吗?”
万霞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煞有其事的点头应和:“又大又深,能埋人了。”
“争取多埋几个。”时不虞嘿笑一声:“言则,晚上请刘大人来见我。”
“是。”
刘延是易装过来的,一身不起眼的衣裳,看着像个商贾。
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太过冒险,可当他跟着进了那宅子,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来了这地方的妙处。
言宅众所瞩目,不知多少人盯着,谁能想到隔着两条巷子的地方,竟也是他的地盘。
怪不得被盯得这么紧的那位姑娘,行动却好像一点没受限。
时不虞已经在等着了,奉了茶后也不说那些客套的话,直入正题。
“你此行会有危险。”
刘延自然不是天真的人,这案子牵涉如此之大,若章相国和贵嫔真有什么,太平县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就算再悄悄的去,只要去查那些事,就一定会被盯上。
“姑娘可有什么提点?”
“这事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并且曾大人已经去过一趟。”时不虞将自己装订成册的一迭纸让言则递过去:“您先大概看看,这是我誊抄的一份,可以带走,但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刘延没想到人还未出京城,就已经有答案送到了手里。他忙谢过,打开仔细看起来。
自从得了这桩差事就沉浮不定的心,在这真相面前反倒缓缓落了地。
他不怕冒险,甚至不怕拚命,自打做了这御史,他就做好了青史留名的心理准备。
他只怕自己死得不值。
可现在,他不怕了。
因为这真相值得他去拚命,也因为暗中做这些事的人,值得他拚命。
多少年没人疑过的事,要查到这些,谈何容易。可他们默默的在做,没有填人命进去,没有大动干戈,更没有得着这事就弄得朝堂动荡,而是有计划的,循序渐进的行事。
明明是在争皇位,却让他看到了君子之风。
这才是真正难得。
捷报!
看过一遍,刘延抬头:“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这趟我还是得去。”
“大人当然得去。”时不虞笑:“我会安排人假扮成大人,用来应对章续之派出的杀手。大人暗中再去查实这些,之后稍微受点伤回京,就一切都交待得过去了。”
刘延扬了扬手中那册子:“姑娘想借我之手,将这些东西呈到皇上面前。”
“不止如此。刘大人回来时还会带上一个人,古家,古盈盈。”
御史平素的职责就是找茬,脑子自然好使,刘延立刻想到了:“姑娘想让贵嫔乱了阵脚。”
“世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埋的时候古盈盈还没死透,被救走了呢?即便她万般确定古盈盈死掉了,她又怎么自证自己才是真的古盈盈,你带回来的这个是假的。”时不虞坏笑:“她总不能说,人就是她亲手杀的。”
刘延听笑了,就算到时贵嫔仍能从在脱身,但君王的疑心,可不好消除。
“此事,姑娘最后想得到一个什么结果?”
时不虞倒下大拇指:“一:离间皇帝和贵嫔。贵嫔如今的名声受污,皇上又不如以前信任她了,为了她的儿子能当太子,她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狗急跳墙,她越做,才能越错。”
按着食指倒在拇指上,时不虞继续道:“二:贺茂时和章续之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砍不了,也要先把骨头打折了。贺茂时那个位置,得让偏向计安的人坐上去。至于章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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