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可能结束。
计安点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将领:“把这些俘虏带回去!谁要想跑的,不留,箭阵送他一程!”
那将领应是的声音大得几乎都要破了音。
计安看着狼烟的方向,和之前比烟小许多了:“其他人,随我去古北城!”
众将士轰然应喏。
不到四十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之下半个时辰就到。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古北城已经只剩些许抵抗了。
计安骑马行走在城中主街,处处关门闭户,也可见残垣断壁,好在不多。
街上有哀嚎的伤兵,有还没有清理走的尸首,好在也不多。
可见战事起得突然,对方应对得极为仓促,而且主将不在对他们影响太大,留守的人马并未有多坚定的决心要打这一仗,撤得很快,所以双方死伤不大。
马蹄声急,一行纵马过来。
是许容文。
这是他打得最痛快的一仗,格外意气风发,飞身下马时的姿态都显得轻盈极了。
“殿下,末将总算幸不辱命。”
计安下马托起行礼的人:“现在说这话还早了些。”
许容文心下一惊,这话的意思是……
“我先见几个人。”计安笑了笑:“给我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衙署在这边,殿下请随末将来。”
一行上马,过去的路上计安也不避着他,回头想要喊人,一时却又不知怎么称呼合适,索性看着她问:“叫范夫人还是周姑娘为好?”
“叫我丹娘就好。”周丹娘轻踢马腹紧跟上一些:“门第低微,没有那些个讲究,身边的人都这么喊。”
“北冀周氏可一点也不门第低微,不过是离开京城的时间久了些罢了。”计安说了一句,说出自己唤她的用意:“其他人怕是找不到人,也不得他们信任,劳你去请吴非、时绪以及时家三叔来一趟衙署,我有事要问。”
丹娘没有二话,点头离开。
计安又招了个属下过来,让他去请游家做主的过来,又安排人去找陈威和孟凡。
许容文听完全程,心里大概有了数,不算边境大军,殿下手中能动用的至少有四方人手。
若有人问他此时对殿下怎么看,他觉得至少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不打无把握之仗。
从窦元晨来找他,告诉他殿下的安排,到之后他顺利夺下古北城,他就知道了,殿下绝不是仓促间做下的这些决定,是早早就谋划好了。
这就更说明了一点:他来此,看似是被皇上逼着来的,可实际上,这很可能全在他计划之中。
这位安皇子殿下,有些别的想法。
衙署前,穿着干练的窦元晨正等着。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战事,这会心里都还正兴奋着,身上也正疼着——倒也没有受什么伤,就是急行军把他一身骨头都颠疼了。
不过有眼下的战果,别说这点疼了,真受点伤也不在话下。
计安下马,拍他肩膀一下:“做得不错。”
“我觉得殿下在夸自己。”窦元晨侧身相引,边笑:“毕竟我就是个传话的。”
“看破不说破。”计安边往里走边和他说笑:“在将士们面前我得绷着,这里都只剩自己人了,还不许我得意一下?”
被归类为自己人的一众将领都笑了。
许容文道:“一个照面就从蒴满手里夺回一个城,殿下可以再得意一些。”
“若能再夺回一城,我就得意的去城楼上给大家表演一套剑舞。”
再夺回一城?!
和计安还不太熟的一众将领想问又不敢,纷纷用眼神催促许将军。
许容文之前就怀疑殿下是想乘胜追击,眼下听着这怀疑几乎要落实了,可他心里仍是不敢信。
以他皇子的身份,拿下这一城就足够他青史留名,甚至能达成一些目的。如今蒴满必然已经退至奚悦城,想再拿下那城可不易。
若是追击了却没得手,倒不如死守这一城,守住这战绩。
到大堂一落座,许容文迫不及待就问:“真要再追击下一城?”
“不着急……”这三个字一出口计安就顿了顿,他不由得就想,若最爱说这三个字的人知道他这么快就拿下一城,是不是会说:言十安,真是小看你了啊!
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发现,比起‘计安’,她更喜欢‘言十安’这个名字,有时还会以此来唤他。
他其实,也更喜欢‘言十安’这个名字。
待闲下来写信的时候,他一定要把这事写进去,他喜欢听她大声喊‘言十安’,都不用见到人,从她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她当时的情绪如何。
计安心想,送回朝中的战报怎么写无所谓,但是送到不虞手里的信,他希望是他夺回两城的好消息。
须臾间,短短三个字已不知让他泛起多少心思,又泛起多少想念。
若要将每日的想念都记入信中,送信回京的传令官恐怕都要背不动。
这么想着,计安把自己都逗笑了。
端起茶掩饰般的送到嘴边,嘴唇轻轻沾了沾又放下,他接上之前的话题:“不着急,我会等摸清了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乘胜追击。”
许容文又放心,又挂心。
放心殿下不是衝动行事的人,他这个主将不至于会被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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