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一月月钱,也赏过十两银子,或者名贵锦缎这些。”
时不虞暗中比较了一番:“那就赏十两银子吧。”
言则笑:“小的替他们向姑娘道谢。”
“是他们该得的。”时不虞端着茶盏在手里转圈:“这种天气尸身能保存一段时日不坏,让他们把尸首放好,之前你家公子使过的手段都使出来,最好能放到等曾大人回来。”
“是。”
寒冬时节,好像一切都慢了下来。
朝堂一切如旧,皇帝也过回了他觉得最舒心的生活,不,甚至更荒唐。
“素绢说,在宫里谁都可能是敌人,她不敢留任何东西在身边,证据是不可能有的。”
兰花直起身接过万霞递来的茶,重又坐下继续道:“她说贵妃极谨慎,她能去到贵妃身边的时候并不多。但她是医女出身,对药味很敏感,每次去贵妃宫里她都闻到过同样的味道,花了些时间她才大概弄明白是个什么方子。”
“伤身的方子?”
“相反,是个大补的方子。”兰花道:“她说,若隻喝这个方子,对身体有益,可皇上常年有喝鹿血的习惯。”
“补上加补,久了身体会受不住。”时不虞若有所思的低喃:“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好办法。”
兰花喝了口茶:“素绢想问姑娘,是否要把这事掀开来,她有法子。”
“不着急。”时不虞笑:“让他多补补,多多的补。”
兰花也就笑着应是。
“素娟还说,贵妃宫里近来杖毙了好几个宫女,但她怀疑宫女并不是被杖毙,她们都长得很出挑,而且她在得知杖杀了宫女后找理由去过贵妃宫里,并未有闻到血腥气,而且,贵妃宫里也没有打死人的紧绷感,小宫女都没有。”
时不虞轻轻点头:“从相国府传回来的消息看,近来送进去的人不多,他们不敢再太过明目张胆是个原因,这事传开后各家也都很戒备,再想下手不那么容易了。新鲜的人不够多,他又已经玩得心花了,野了,由奢入俭难,开始对宫女下手了。让素娟保护好自己。”
“是。”
曾正回来
年关将近,京城渐渐热闹起来。
随着计安离开的时间渐久,而言宅里的人全无动静之余,有心之人又买到了旁边的宅子,附近的暗流涌动渐渐趋于平缓。
可言宅里的主人,不曾闲着。
二十天时间里,朱宅捞出来的尸体已经有九具了。
而曾正,也终于在这日回了京,半点不耽误的来见时不虞。
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直接道:“我见到了安皇子留在那里的属下,从他们那里问到了更多细节,得知姑娘你的命令是要打草惊蛇后,我挖开了古家的坟墓,想来这个举动应该没有坏了姑娘的事。”
“挖得好,正好让心里有鬼的古盈盈惊一惊。”时不虞笑:“曾大人从中找到线索了?”
“尸体不会说谎。虽然古家人已经死了多年,尸身早就腐化,且身体在大火中有损伤,棺材里都是黑的,但骨头还在,尸体化水时的痕迹也还在。”
这是曾正最擅长的事,说起来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我开了十一具棺椁,从骨头和尸水留下的痕迹中都检出剧毒。”
时不虞突然灵光一闪:“若是时间更久一些呢?比如二十年,骨头和尸水仍会留下痕迹吗?”
曾正立刻联想到了她在说的是什么,顿时坐直了些,郑重的回答她:“若是毒性不是强到深入骨髓那种,这么多年过去可能已经留不下什么痕迹了。古家人正是因为死于剧毒,那毒性强到尸水将棺椁都浸坏了,便是过去这么多年,我和仵作都得小心,不敢沾到一丝半点。”
“能让一个正值壮年的人突然死去,不可能是轻微的毒。”既然说起了这事,时不虞就多问了一句:“曾大人印象中,有没有什么毒是既能要人命,但表象上却让人看不出来的?”
曾正想起先皇去世时,身体正是没有任何异常,面容平静得像是睡过去一般。当时并非无人起疑,太医院叫得上号的全被单独看管,一个个轮流进去,结果都是一样。
大家再不甘,也隻得相信先皇是死于急病,可安皇子却一口咬定先皇是死于非命,定是有所倚仗。
至于这样的毒,当然有。
“有一种鹰以毒蛇为食,它的排泄物有毒。若只是中了此毒,牛角磨成粉即可解。可若是放入酒中,毒性会增强数倍,神仙难救,且无色无味,银针试不出,脉象探不出。我不是大夫,其中原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大理寺的卷宗里看到过这样一个案子,对这毒的印象很深,就记下来了。”
“什么时候的案子?”
曾正回想了下:“非常久远,距今恐怕得有百十来年了。”
这么久反倒更加合理,这种毒她都不曾听闻过,也不曾听白胡子说起,也就是大理寺这样的地方留下了记载,并且曾正又专精这一行,有闲心去翻看那些陈年旧案,才知道有这么一种毒。
“大人能把这个案子的卷宗拿出来给我一观吗?”
“不难。”
曾正喝了口茶,继续说起古家之事:“古家既然是死于毒杀,大火就是用来掩藏痕迹的。做为唯一的存活者,古盈盈无论是自己从大火中逃生,还是被章相国派去的人及时救出来的,就都站不住脚。姑娘打算何时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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