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则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的,见姑娘明显在找他,忙上前来:“姑娘有何吩咐?”
“进屋说。”语气一顿,她又道:“言德也来,今后你得常往我这来,不必忌讳什么。”
“是。”
进了书房,时不虞往书案后一坐,问:“古盈盈、朱凌和章相国那摊子事还有人在盯着吧?”
言则点头:“是,盯得很小心,未被发现。”
“朱凌那边继续按捺不动,古盈盈和章相国那边露个尾巴给他们,让他们察觉到有人在查他们。”
言则和时姑娘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知道在她面前有话尽管说,藏着掖着的她反倒不喜欢,于是直接道:“这个时候动,他们会怀疑到公子身上。”
“怀疑谁都无所谓,我的目的是引蛇出洞,让他们动起来。”时不虞笑:“他们不动,局面就是死的,他们动了,才有拽他们尾巴的机会。让下边的人注意好度,不能大意。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没点本事是走不到今天的。”
“是。”
“另外还有丽妃娘娘那里。”时不虞叮嘱言则:“皇帝表面上不会动她,我也相信丽妃娘娘经过这么多年的准备不会没有自保的手段,计安肯定也做了安排,但仍然不够。皇帝想要一个人死,宫里那些手段千千万,不一定防得住。我这有个主意,你去告诉丽妃,看她愿不愿意这么做。”
“是,您请说。”
“让她每天去一趟建国寺。她居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处别院,不过是曾有一任皇上在那里住过几回就成了行宫,也因为那地方离皇宫不远皇帝才会允许她住到那里去,现在倒是正好利用起来。”
时不虞提笔随手一画,就是从行宫至建国寺的路线图。
“每天从行宫出发,途经守台大街,出城门至建国寺为大佑祈福,之后再按这个路线返回。风霜雨雪天,日日不间断。会很辛苦,但是这就等于是活在了京城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为大佑祈福是大义,他想杀了丽妃,也要考虑是不是能收拾好首尾。”
这是阳谋,但是比任何阴谋诡计都好用。
言则躬身行礼:“这么做于公子也有利,娘娘不为自己,为公子也一定会愿意这么做。”
“她可以为计安做任何事,我却不能为计安去算计一个母亲的心。”时不虞双手一拍桌案:“我要回去看看家人,家里就交给你了,有事你让熟路的人去找我。”
“您还是年初回去过,隻管放心回去歇一歇,有事小的会亲自送来。”
时不虞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她已经闻着菜香味了。
可她没想到竟然有鱼脍!
时不虞喜出望外,一把抱住阿姑撒娇:“阿姑你太好了!”
“冬日里就这一顿了。”万霞笑着拍拍她的背,按着人坐下,先装了一碗热汤给她喝了,才将筷子递过去。
时不虞跌到谷底的心情顿时哗啦啦上升,不过就是计安走了嘛,有什么要紧,她有鱼脍吃!
满口脆甜的鱼生让她心情大好,甚至冒出一种把计安叫回来再离开一次的想法来,阿姑说不定会再给她吃一顿!
可是,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呢?
时不虞想了想,张嘴又是一大口。
山上走了一半的人手,比平时更显得安静空寂了。
燃着火盆的厅堂内,时大夫人正领着一众妇人剪裁的剪裁,缝製的缝製,为家里大大小小的人做冬衣。
家族倒了,男人生死不知,各房经过这些时间的相依为命,感情比以前亲厚许多,说话也随意了。
“大嫂嫂,年前是不是得把库房里的东西再拿出来晒晒?”一个妇人拿针在头髮里抿了抿,抬头笑道:“不虞送东西送得勤,库房通常是刚空一点她送的东西就又到了,连半满的时候都没有过。”
“有些东西是得再晒晒,有些索性就分了吧。”时大夫人放下剪刀活动着手腕,眼神流转一圈,笑了,大家脸上再没有才到此处安家那会的惶恐不安了。
“分什么呀,库房不够就再腾个房间出来呗。”
有个更年轻一些的妇人接过话去:“现在的日子是没有在侯府的时候尊贵,可不虞什么时候不想着我们,我看她是见着好东西就给我们送来了,就没让我们过过苦日子。这一年多来我们一起忙活,一起吃饭,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往一件事上使劲,也互相安慰。大嫂嫂,你别分什么东西了,到时别再分出个矛盾来。”
“我才说一句,你这都回了我多少句。”时大夫人失笑,旋即又叹气:“我和不虞虽相处不多,但对她的性情多少也了解,平时那些扎扎实实的东西是她送的,但除此之外的那些,要么是万霞,要么是那位在替她周全。”
“那不也是不虞做得好,才能得他们这般用心回报。”小妇人说话就跟爆豆子一般,偏她声音还甜美清脆,让人听着就欢喜。
时大夫人反正是喜欢上这把声音了,做了这么久亲戚,从没这么喜欢过。
“行,不分,每顿多添几个菜,给大家都养点肉出来好过冬。被褥衣裳都多做些,山上的冬天冷,咱们又是这个身份,不方便请大夫,都不能生病。”
“大嫂嫂说得没错,帮不上不虞的忙也就罢了,总不能还去麻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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