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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时大夫人就有些慌了,抓住女儿的手,温热的,实实在在的,她仍是不确定:“我是在做梦吗?是不是梦醒了,你根本就没回来?”

时母的这个举动,让时不虞切身感受到了母亲的心情,离开时家她每一天都过得精彩得不得了,可她的母亲却留在原地,不知承受了多少伤心难过和思念。

盘桓在嘴边的称呼衝口而出:“娘。”

时绪惊讶的看向小妹。

时母更是怔住了,都不再靠在儿子身上,倾身上前,双手把住女儿的手臂:“你喊我什么?是不是你喊娘了?果然是梦是不是?果然是梦,我果然是在梦里……”

“娘,是我回来了。”时不虞打断她的自我怀疑否定,又唤了一声,并道:“我这几天都不走,等你睡醒了我一定还在。”

时母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这实在是真得不得了,她也想信得不得了,可是,可是……

她转头看向儿子:“绪儿,你也在梦里吗?”

时绪红了眼眶,哑声道:“娘,不是梦,真是小妹回来了,是小妹喊你了。”

“我竟能等到这一日,我以为永远都听不到这一声娘了!”时母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满脸的泪,却又满脸的笑,握着女儿的手不放。

时不虞觉得难受极了,可情绪却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来,有的时候,她真的很想知道流眼泪是什么感觉,她从来没有过。

时母强撑着不睡,她仍是害怕这是一场梦,睡过去了也强行睁了几次眼睛,可到底是精神不济,不一会就握着女儿的手,靠在儿子身上沉沉睡去。但只要时不虞试图收回手,她就会立刻醒来,然后握得更紧,直到确定眼前的人还在才再次睡去。

时不虞坐着不动了。

母女之间

时大夫人这一觉睡得香甜,再醒来时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隻觉得身体那种沉沉的感觉褪去,整个人都松快了,就连心情也是开怀的,就好像做了场美梦一般。

梦?

时大夫人猛的睁开眼睛,手一动,就感觉到了手心的异样,她忙抬起头来,看到了做梦都不敢想的景象。

她的女儿一隻手被她握着,另一隻手拿着书,此时正枕在手臂上安睡着。期盼了多少年的一幕就这么突然间展现在她面前,鼻子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

时不虞似有所感,茫然抬头一看,顿时无奈了:“怎么又哭啊!生我的时候你是不是舍不得让我哭,所以不给我眼泪,把眼泪都留给自己了。”

“噗哧……”时大夫人哪听过这样的俏皮话,眼泪还没停下来就又笑了,她不好意思的转开头去抹眼泪,哪怕不方便,另一隻手也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开。

“看起来精神好些了。”时不虞托腮看着她:“一场小病差点拖成了大病。”

时大夫人立刻自责上了:“害得你大雪天的跑这一趟。”

“不是这么算的。”时不虞摇摇头,松开手站起身来快步往外走:“我先去如厕,快憋死了。”

时母撑起身体看着她一路甩甩手臂踢踢腿,心知她是一直被自己拽着,自己睡了多久她就在脚踏上坐了多久,怕是手脚都麻了。

她又开心又心疼,本以为无望的事突然就实现了,真跟做梦一样。

门帘一动,时绪托着铫子从外进来,对上母亲失望的眼神有些好笑:“娘您这是有了女儿就不稀罕儿子了啊!”

“儿子天天在跟前,稀罕什么。”时母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可转念想到另一个生死不知的长子,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淡了下去。

时绪隻当没看出来,还打趣:“这药是不是得让小妹来喂才不苦?”

“她喂的何止不苦,是甜的。”时母暗暗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又开心起来,低声问:“她一直坐在这?”

“她一动您就醒,就一直坐这了,让我拿了几本书过来看,饭都是用杓子吃的。”时绪上前把母亲扶起来,往她背后塞了被褥好让她舒服些。

“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正了。”

竟然午时正了,那岂不是说不虞就这么坐了将近三个时辰?怪不得憋成那般。

看着脚步轻快着进来的女儿,时母又有点想掉眼泪了,果然,她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谁都及不上。

时不虞痛痛快快的喝了两碗茶,滋润滋润受了虐待的喉咙,一转身见时绪把药倒好了,就自觉的接过去一杓杓喂母亲喝下。

对她来说,这心结已经解了,和时家的关系就算是恢復了,完全不必多想。至于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她不管。

她向来如此,该动脑的时候算无遗策,其他时候她吝啬得很,能不动脑就不动脑,最好是什么事都让别人想了去,她只要吃喝玩乐就好,用白胡子的话说,她天生长了个知道对自己好的心眼。

时母虽然还想听她叫声娘,可到底心疼她,喝完了药便催促道:“回屋去歇歇吧,娘没事了。”

时不虞起身伸了个懒腰:“让人请林大夫去了,待他来看过我再回。”

正说着,林大夫来了,号过脉后便笑了:“果然心病还得心药医,夫人这病已经好一半了。”

时母看女儿一眼,笑着点头:“劳烦你了。”

林大夫摆摆手,把小药枕收进药箱,向时姑娘道:“老太爷那我想到个古方,方子要用的药材我也看过,公子送来的里边都有,只是……有点冒险,不知老太爷如今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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