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都邀请了,哪能不去。”窦元晨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呢?”
言十安点头,曾正知道了他的身份,接下来就该确定他的身份了。
庄南道:“去呀!我们又没犯事,不怕曾大人。”
“早不是曾大人了,见面了你们可别这么喊。”曾显给几人斟酒,很开心他们都是一口应下,没半分推脱,正是好友该有的样子。
“天哪,沉棋先生去告御状了!”
楼下突然传来一嗓子,几人对望一眼,齐齐起身过去倚栏往下看。
就见那人上了高台,取了鼓槌用力一敲:“诸位,咱们南派的沉棋先生,他的女儿竟也是大案的其中一个受害者!先生此番来京,正是因为在燕西郡看到张贴的画像,认出来那是他的女儿!”
那人用力一敲鼓:“我们南派多少人受过沉棋先生指点,凡是他讲学,只要不是雨雪天必在空旷之地,来多少人都不拦着,无论我们问什么,先生从不藏私,就在不久之前,还领着我们和北派酣战一场,谁又知道,当时先生正承受着丧女之痛!”
当即有人问:“先生现在在哪里?”
“一下朝即被齐心先生接回家了。”那人再次敲鼓:“诸位,朱凌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一个‘该’字回得又齐又响亮,满京城,找不出第二个不想他死的百姓。
“可他却好好的在牢里吃着喝着,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初不能见血,必不会行刑,一旦过了年便能拖上至少两月!到那时,还有几个人会记得此案?说不定就无声无息的把人给放了!”
被酒气烘着,被话术激着,一众文人学子嗷嗷叫着各出主意。有的说要请出所有有份量的文士联名上书,为沉棋先生寻一个公道;有的说要上刑部请见;有的还想到了别的,说那画像如此有用,还得继续画,能画多少画多少,贴到其他郡去,说不定能多找出几个苦主来呢?
台上那书生和言十安对了个眼神,从台上撤离,加入到旁边一众人的讨论之中。
窦元晨几人也都黑了脸,连沉棋先生的女儿都敢绑,可见那人完全无所顾忌,到底是谁?!
像也不像
沉寂了有些日子,自搬来此处就不曾宴客的曾家今日动静不小,又是清水泼街又是开中门的,老爷还亲自过问了吃食,连屏风都换成了最好的十二页曲屏。
曾显看着这架势很是讶异,再看爹一身簇新的衣裳,他不由得问:“爹,今日您也要宴客?”
“我便是要宴客,能选在和你同一天?”曾正又亲自将那屏风调了调。
“爹,您这样儿子要多想了。”
“是你把事情看得太轻了。”曾正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搓着:“你当知道,若没有他们帮忙,曾家会落个什么后果?”
曾显沉默片刻,道:“抄家流放。”
“真要抄家流放了,想再回到京城来谈何容易。他们不挟恩图报,是他们有情有义,可我们曾家得记着这个人情。”
“是,儿子记着了。”
曾正摆摆手,把糊弄住的儿子打发了。傻人有傻福,说不定人家就看中他这点傻才愿意带着他玩,就不必去早早挑破了。
大门外,几人策马走近,看着这干净的路面面面相觑,庄南喃喃道:“这什么阵仗,不会是鸿门宴吧?我进去了还出得来吗?不会醒来就在大理寺狱了吧?”
“庄南你小子最近肯定干坏事了,像我,就一点都不怕。”窦元晨拍着胸膛,可动作上却勒住马,那是一步都不想往前走。
人的名树的影,在此时即可见一斑,真正怀有期待前来的,恐怕只有一个言十安。
见他面色如常的上前,庄南打趣:“十安兄,下次交朋友咱们挑一挑出身?”
“你想挑个什么样的?”曾显走出来,听着这话似笑非笑的问:“挑个刑部的如何?”
“那还是算了,忍你一个就够了。”
“赶紧的,我爹现在就一闲散人士,不吃人。”
“也就是说以前吃人咯?”庄南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前来接应的下人,上前拍着曾显的肩膀道:“今日咱们一口酒都别喝,我怕等酒醒了,我爹得去大理寺狱领人。”
曾显拍开他的手:“那地方你现在就是想进也进不去,酒醒了最多是在乞丐窝里。”
“那……也行。”
几人都笑开了,说笑归说笑,怕也是真怕,但也是真把曾显当朋友,受邀前来,前边就是刀山火海也上了。
按理,来好友家做客,需得先去拜见长辈,而曾正却携夫人在堂前候着,客气得让窦元晨和庄南头皮都绷紧了,老实见礼。
从他们进来,曾正的眼角余光就落在言十安身上,见他跟着一起行礼,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子侄辈,心里一思量,受下了这个礼,虚扶了一下,道:“外边严寒,屋里说话。”
屋里烘得暖和,他们先解了裘,又被伺候着用热水净了手脸,再喝下一碗热汤,顿时整个人都有了微微热意。
几人目不斜视,都等着他人先开口。
曾正笑:“看来大理卿曾大人之名能止婴儿啼哭不是笑谈。”
“您的名儿也能让我听话。”庄南老实极了:“我不愿意上书院读书,我爹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去读书,要么去大理寺受您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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