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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

时不虞在心里咂舌,能自己把自己骗成这样,真是好大的本事。

“不用在意她的话,我不会让她再来找你。”

“来找我也不怕,她不是我的对手。”时不虞嘿嘿笑,反正吃亏的不是她。

言十安也笑了,他想起了则叔学给他听的那些话,时姑娘说的每一句都极动听,让他觉得,她是在替他不平,在心疼他。

哪怕是假象,他也想骗一骗自己。

真不愧是母子,言十安想,他们都很会骗自己。

离开时,言十安撑着伞在院墙下走了走,轻易就看到了被时姑娘修得不太好看的地方,阿姑试图替她遮掩,但是缺了的那一片花,在其他地方的映衬下依旧明显。

这日后,言十安在家的时间明显少了,先是在各处雅集闯出了名声,之后常驻浮生集。

浮生集虽是自己的地盘,可今日以何为题,斗诗还是斗词,都是雅集上的人当场决定,他能做到何种地步,全靠自己。

好在他小时候的神童之名不是白来,齐心先生能收他做弟子,也是因他在学问一道上确实聪慧。

他不是每一次都赢,但每一次都是留到最后的三四人之一,在浮生集这人才济济的地方有这样的战绩,到十月放榜之前,他的名声已经传出京城,为更多人知晓。

时不虞偷偷去看过几场,见到了他的狂傲,他的不羁,他和人斗到最后得胜时的张扬。她还看到了乔装的清欢公主,看到了她看着言十安时眼中的欣赏,可她并没有前去打扰。

时不虞最看得上清欢这一点,她不辱人。

而时不虞看得最多的,是每天都会来她这里待一会的言十安,有时会说说话,有时只是静静的坐一会,和在浮生集时截然不同的模样。

并且,他越来越瘦。

听言则说,他家公子每日看书至深夜,在家写的诗,写的词,厚厚一迭。

时不虞画了一幅画,让言则送去给夫人。

以毒攻毒

画送到夫人身边好一会她都没有打开,她不喜时不虞,同样的,时不虞也不喜欢她,两个相看两相厌的人,能送对方什么好东西,送瓶毒药倒是有可能。

可也正因为知道对方不会讨好她,突然送幅画来让她有些好奇,在来回经过那幅画数次后,她示意兰花打开。

满心的提防在看到画后怔愣住了。

画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上面,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立于高台之上,手拿鼓槌指着鼓,周围的人群欢呼雀跃。

下面,仍是那个男子,坐于书案前头悬梁锥刺骨,手拿小毫书写,书案上点着灯,在他身后是摆满书的书架,在他身边,散落着种种典籍,不远处,小厮正靠着书架打瞌睡。

夫人自是认得那是自己的儿子,她也知晓他这段时间闯出来的名声,心里隻觉得满意。儿子自小聪慧,哪个教他的先生不讚一句将来必有大出息,如今在京中扬名也理所应当。

所有表面的风光,背后必定辛苦,亘古如斯,哪个成长的不是如此?那时不虞送这么一幅画来是何意?

“夫人,还有一封信。”

兰花将信递给夫人,从正面更清楚的看到了这幅画,那位时姑娘,是想让夫人看到公子的用功吗?可公子何时不用功?夫人看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没用的。

“时不虞!”

夫人将信狠狠甩开,气得扶着桌子喘粗气。

兰花捡起来,看到信纸上只有一句话:是这样的言十安自己成就了自己。

真是,哪里疼就专戳哪儿,还特意画一幅画,写封信来戳。兰花看夫人一眼,一时不知从何劝起,隻得扶着她去榻上躺着。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夫人一声声咳着,气得像是有口血哽在喉咙那,让她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生的,是我养的!她这是挑拨我们的母子关系!是要把我和我儿子的情分都断了!她怎么能如此坏心!如此坏心!咳咳咳……”

“您别气着自个儿,她看不到。”兰花倒了茶水过来喂夫人喝了几口,看她气性半点没下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免得夫人更生气。

心里却觉欣慰,公子身边早晚会有人的,是一个会心疼他且替他着想的,已经再好不过了,夫人以后总会转过弯来的。

“你扶我起来,我要回封信给她!”

兰花稍一想,不拦着,夫人被激起了气性也挺好,总好过日日沉浸在过往中,为难自己,也为难公子,倒不如和时姑娘斗法去。

信第一时间送到了言十安手里,他看向言则。

言则低着头:“昨日公子您从早上出门到半夜才回来,表姑娘让小的给夫人送了幅画和一封信,还不让给您看。信中写了什么小的不知道,画却是看到了的,罗青临摹了一幅。”

罗青把画展开来给公子看:“我画的只有形,没有神。表姑娘的画像她那个人,情绪饱满,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言十安静静的看了许久。

“则叔。”

“是。”

“你去找兰花姑姑,就说:请她把画拿给我,我记她这个情分,将来定会厚报。”

言则鼻子发酸:“公子,您何苦如此为难自己。表姑娘是千好万好,可是……不说那个皇宫,就是这京城都留不住她,您若勉强,以她的性情怕是会和您反目。您不如,不如就收收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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