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来了。”手臂鲜血淋漓的时衍策马上前:“死了七个家将,其他人多少都受了伤。”
这个结果已经比时不虞预期的好,看了眼人群中的母亲,她道:“走了。”
这一走就是大半日,中间除了让马歇脚喝水,再没做其他停留,所有人都咬牙扛着,最后在一处山脚下停下来。
时不虞开口没废话:“这山上有一窝土匪,没一个人是无辜的,皆可杀。”
时家人听懂了,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时衍点齐人手上了山。剿匪这种事以前轮不到忠勇侯府来做,但并非做不了。
时不虞附耳和阿姑说了几句。
万霞轻轻点头,策马离开。
“马蹄印不能断在这里。”时不虞看向言十安:“让你的人假扮成时家人将马都骑走,一直往前,经过幸安县和桃柳县,去码头。”
水路无痕,够他们费劲折腾许久了,确实是好法子,言十安朝属下示意,很快,马蹄声响起。
时绪走上前来问:“痕迹是不是要清理?”
时不虞点头道:“我带人先进山,扫尾的事交给你了。”
这事对时家男儿来说不难,家将也都是上过战场的,他们先将马蹄印修饰一番,看着就如同不曾在这里停留,再将不该有的痕迹清理干净,待所有人进了山,这里好似从不曾有人停留过。
抢到地盘
进了山,往里走得稍微深一些,看到了几个自然形成的山洞,不深,仅能供部分人栖身。
时不虞走开了一会,再回来时将一袋子肉干递给时绪:“之前过来踩点准备了这些。”
时绪看了眼不远处眼巴巴看着这儿的母亲到底是心疼,低声道:“家里是娘当家,你去拿给她。”
“不熟。”时不虞往他怀里一送就松开了手,转身往无人的树荫下走去。
时绪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虽心疼母亲却也无法。做为时家和小妹接触最多的人,对她的性子多少有点了解,她说不熟,那就是真不熟,有血缘关系也不熟。
言十安步入树荫下,把水壶递到靠着树干席地而坐的人面前:“干净的。”
时不虞接过来喝了几口:“你亲身参与进来并非明智之举。”
“若事情不成,我自有办法脱身。”言十安心有不解,这会便问:“其他几处纵火我都能理解,但是火烧忠勇侯府……为何?”
“用白胡子的话说,就算大佑朝灭亡,我那祖父时烈都不可能叛国。”时不虞避开时母看过来的视线:“忠勇侯府自先皇过世后就夹起尾巴做人,在京城的影响力远不如其他公侯,实在威胁不到谁,可偏就有人给他安了这么个没有活路的罪名,连孩子都不放过,摆明了不给人翻身的机会,是谁在害怕?时家在这时候都还要把府邸烧了,在有心人眼中,那座府邸里一定有着天大的秘密,可不就得多叫些人灭火吗?”
言十安猜白胡子即是她曾说过的假道士勿虚道长:“那是时家住了一百多年的府邸。”
“以后你再给他们一个更大的就是。”时不虞不以为意,人都快没了,宅子有什么要紧。
言十安失笑:“姑娘有一种让人愿意去相信的本事。”
“是个好本事。”
“确实是。”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酷热的夏日好像都不那么炎热了。
连着数日筹谋,没睡一个安稳觉的时不虞昏昏欲睡。
言十安转头正欲说话,见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横移一步替她挡住那缕过于炙热的阳光,眯着眼睛看着对面休憩的人群,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吴非是谁?男的女的?这是时不虞提及的唯一一人,可等在那里的绝不会只有一人,今日在京城配合行事的更不知有多少人,她究竟有多少人手?
时不虞是被一阵响动惊醒的,张眼一瞧,面前一堵墙,眯着眼睛认了认,坐起来打着呵欠问:“他们下山来了?”
“隻回来了两个人。”言十安回头看她一眼,侧开身,让她看到走过来的时绪。
“地盘打下来了。”时绪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三叔让人回来传话,说先安排些干活利索的人上去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去。”
“收拾什么?血迹还是人头?”
时绪蹲到小妹面前,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岂会不知她这段时日有多辛苦。这些年她就没在一个地方久居,这次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赶回来,京城要做出种种安排,要找到这处安身之地,还要和人谈交易,哪桩都非易事。
不回她的话,时绪道:“你再歇一会。”
时不虞真就再睡了半个时辰,总算恢復了点精神,跟着时绪从小路上山。
虎头寨名声不显,尤其是和那些臭名远扬的山寨比起来根本排不上号。
言十安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个寨子,想起时不虞之前说这山上的人都不无辜,于是问:“为什么会选中虎头寨?”
“虎头寨名声不大,其实坏事做绝,很适合黑吃黑,还不用担心会引来他人注意。”时不虞提着下摆,避免衣裳被路边的树枝勾破,阿姑要念叨的:“谁能想到呢?一窝山匪实际是一窝水鬼,常出没于奉先河,不说远了,去年奉先河上沉了一艘船,所有金银细软不翼而飞,就是他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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